“和谈,不,难道帝国放弃一直一来追逐的香料吗?只有这东西存在,我们与东雍之间,绝对不能共存。”亚伯奎一句说中的根结。
说到底,与东雍开战还是为了钱。
东雍与佛郎机是两种不同的思维方式。纵然朱厚煌理解佛郎机人是为钱远赴重样,甚至东雍在财政上也依赖航海贸易。但是问题上哪怕是朱厚煌本身,他的思维方式也是纯东方式。对南洋的要求是土地第一,其他第二。
双方的这种错位,让双方未必没有沟通的可能,但是亚伯奎却不想,不让,不允许。
这样的失败之后,去跪地求饶,亚伯奎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所以亚伯奎宁可将自己至于绝地,也不愿意向东雍投降。
当然这也与佛郎机这个时代的民心士气有关系。他们纵横万里所向无敌。才不会因为一次失败,就向敌人低头的。
这一点不仅仅是亚伯奎有这样的傲气,连很多佛郎机人都有,他们都想,如果这里不是南洋,是地中海,他们早就将东雍打得叫妈妈了。
所以,很多人宁可撤出马六甲,也不愿意与东雍和谈,不过是期望着卷土重来一天。
或许有人想与东雍暂时议和,然后再撕毁和议。但在亚伯奎的坚持之下,毕竟亚伯奎虽然权威不如当初了,但是在法摩沙之中并没有人官职超过亚伯奎。
佛郎机人开始准备了,将马六甲多余的妇孺全部送回果阿。并且佛郎机军队开始收拾附近的粮食,火药。往法摩沙里面囤积。
法摩沙面积并不小,不过数日功夫就将整个法摩沙城中堆满了粮食,很多火炮全部从船上卸下来装在城头之上。
城头上遍布火炮,城墙半截也开出一个个炮口。整个法摩沙不知道有多少门火炮。
不过随着亚伯奎在这里准备的时候。
局面对佛郎机一方持续恶化。
先是马六甲以西,满刺加国残余的力量开始反攻了。不过佛郎机人对满刺加国的反攻并不是太在意,无他。佛郎机在马六甲根本没有什么基层政权,马六甲在地方上扶植亲西方的种植园主。
佛郎机人根本不在乎这些本地人,这些情况不过让佛郎机人收集粮草的动作,受到了阻碍。
紧接就是东雍水师。从海上袭击马六甲。
不过马六甲岸防很严密,东雍水师根本站不了什么便宜,就被打发回去了。不过这也说明了,马六甲的局势越来越危险了。
“大人,要不您离开。我在这里坚守。”托梅说道。
托梅不知道情况怎么变成这样的,但是他也是不愿意放弃东方利益的一员,也是最坚定的一员。
亚伯奎说道:“不用了,我一生最辉煌的事迹,就是十年之前,为帝国夺下了远东的根基。就是这座城堡。”
亚伯奎仿佛回想到,当初,他率领十几艘船,一千多士卒,大破二十万满刺加士卒,夺下了马六甲城池,并将城池内成改造成现在的法摩沙城。
“我绝对不会放弃这里,如果一定要丢失,也必须从我手里面的丢失。”亚伯奎的意志坚定无比,根本不是能被劝说的人。托梅只能放弃这一点,说道:“大人有什么事情要我做的吗?”
“我们绝对不能放弃通往丝绸之国的航道,所以我希望你回到果阿,一定要努力劝说那些钻到钱眼里面的人,让他们再次向远东派遣力量。”
“大人,要不,我们放弃马六甲吧。”托梅知道,想让官方派出援军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因为东方商道的开通,是动用的葡萄牙官方的力量,但是维持在远东的存在,葡萄牙官方所获得的利润,并比不上那些大商人。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从财政来说葡萄牙政府并没有多少入侵远东的意愿,因为成本问题。而大商人有入侵远东的意图,也有收益,但是却没有足够的授权。
本来这问题,还是不是主要问题。在历史上佛郎机在远东的局面,一直是半死不活的,就是因为这个,后来各国弄出的东印度公司,完美的解决了这问题。
但是现在东雍与佛郎机人抵抗,让佛郎机人从远东或取利润的成本大大增加,让这个问题凸显出来。
所以托梅对让果阿方面出兵救援马六甲,有些忧虑。
不是不会救援,而是会派出怎么样的援军,还要果阿,乃至于国内的博弈,而且援军又不是现成的,必须准备,说不定等佛郎机人重现回到马六甲的时候,法摩沙早就被攻下来了。
亚伯奎说道:“不,我不会离开马六甲的。我年纪也大了,愿意将我的牧地就葬在圣约翰修道院吧。”
圣约翰修道院就是法摩沙城中最高处,法摩沙城中有一座小山,甚至说法摩沙城就是围着这一座小山而建,山上有泉水。佛郎机人在山最高处建了一座修道院,也就是争夺法摩沙最后的据点。
托梅见亚伯奎决心已下,不好再劝,终于告别了。
马六甲剩下的好几十艘商船,在剩下的几艘战舰的护航之下,从马六甲离开。不过此时,东雍舰队也出现在马六甲东方。
托梅正觉得一口恶气无出发泄,立即让战舰冲了上去,双方瞬间爆发了一场海战。
东雍的舰队在上次大海战之中损失惨重,现在还没有恢复元气,再加上朱厚煌的政策,将所有船只分布在南洋各商道上打击佛郎机人的生意,一时半会,聚集不起来,所以这话,在这里的船只不过是刘老刀所部再加上其他水师战舰,数量比佛郎机水师多,但是战斗力并不比对方多多少。
刘老刀一边与佛郎机人交战,一边觉得奇怪,他发现这些了佛郎机船只居然大队向西而去,显然是要放弃马六甲的意图。
双方没有打多长时间,托梅见商船走远了,也就离开了,刘老刀觉得佛郎机人的动向非常可疑,也不敢追击,再加上即便是追上去,也未必能打赢,故而就停止了追击,将情况上报给朱厚煌。
朱厚煌接到这个消息,本来还将信将疑的,不过很快他就通过了锦衣卫的渠道验证了这个消息,佛郎机人大举退走,只留下数千人镇守法摩沙。
朱厚煌见状不由大笑,他算是一雪前耻了。将佛郎机人赶出了南洋。不过一想到代价,朱厚煌嘴角不由的有些抽搐。
东雍主力水师算是残了,连少府的运输船队,也是残了。想恢复过来,少不得要百万银子。这还仅仅是船只所需要的银子,更不要说人员的抚恤。武器的消耗,大举行动的开支,等等等,再有就是与佛郎机人贸易的中断。都有大笔的损失。如果前者仅仅是损失的话,那么后者就关系到朱厚煌的造血能力了。
总之一句话,东雍的资金链又恢复到当初随随便便一动,就要扯断的地步。
朱厚煌不得不想一件事情,就是与佛郎机和谈。通过佛郎机向欧洲出购商品,这一条航道,不仅仅佛郎机人需要,东雍也相当需要。
可以这样说,如果没有这一条航道的利润,朱厚煌绝对不可能凭借区区二十万两建立起强大的藩国来。
打到这里,佛郎机退出南洋,朱厚煌也没有赶尽杀绝的心思,更没有这个能力。所以将双方的争锋转移到谈判桌上,非常符合朱厚煌的利益。
作为政治家必须是利益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