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会功夫,整个天津海岸所有大大小小的港口,这些港口的资料全部汇集在杨慎这里。杨慎看都不看,随即将所有港口都指派军队。追击到各港口,将每个港口都要查个底朝天。
此刻天津海岸边的一个小鱼港之中,朱厚煌就藏在这里。
要想联系到隐匿于海岛之中的舰队,要费上一阵功夫。需要少则一天,多则数天。这几日,朱厚煌都藏在这里。
这里有一个锦衣卫的据点。
“殿下,大事不好。”吴凤仪来到朱厚煌身边低声说道。此刻的吴凤仪身穿一件破破烂烂的衣服,带着一根竹竿,拎着一个破碗。头上乱糟糟的,好像是一个叫花子一样。
不,他就是一个叫花子。
这个港口,其实并不常用,说起来,北方还是比不上南方发达,特别是,在海贸之上,南方遍地私港,即便是官府的港口,走私几乎成为光明正大的事情。但是在北方,海贸还是见不得光的事情,多半在私港之中,而且所谓的私港一般都很小,比如朱厚煌所在的这个私港,根本就是一个小渔船而已。
朱厚煌一行,人数虽然不多,但是也有十几个人,如果聚集在这个小渔村之中,却有一点显眼,吴凤仪将人分成数队。朱厚煌与王阳明,李良钦为一队再加上,几个士卒当成仆役,另一帮人打扮成为人帮忙的力夫。
而吴凤仪几个人,打扮成游荡的乞丐,在私港周围游荡警戒,与附近的暗桩联系。
吴凤仪手下不少,但是在天津这个小地方的人力却很少。
这个时候,就是吴凤仪亲自来报信。
朱厚煌说道:“有多少人?”
吴凤仪说道:“百余骑。”
“应该是一队骑兵。”李良钦说道。
王阳明说道:“殿下,我们避其锋芒吧。乘船出海,大海茫茫他们就找不到了。”
王阳明现在还在一种失神的状态之中。北京发生的事情对王阳明的影响太大了。
明朝的皇权交接一般情况下,还是很顺利的,除却靖难之乱,与夺门之变之外,几乎上都顺顺利利的交接的。
王阳明万万没有想到,他遇见了一次规模不下于夺门之变的政变。甚至这还是开始,以朱厚煌在东雍的实力,这一件事根本没完。
也不知道今后,会出现什么样的局面,东雍在南洋立国与大明对峙,这已经最好的结果,不管是大明对东雍,大大出手,还是东雍对大明大大出手。对王阳明来说都不是好结果。
有些更残酷的结果,王阳明明知道,却不愿意去想。
所以,这一段时间王阳明方寸大乱。一时间也提不出什么好建议。
朱厚煌闭上眼睛,沉默了数一会儿说道:“孤不走。”
正德过世的消息此刻已经传了出来。毕竟国丧这样的大消息,自然传的飞快。
朱厚煌每每想起正德前后的所有事情,就忍不住自责,他觉得正德绝对不是正常死亡,很可能是被人谋害了。
一想到这里,朱厚煌就感受到心中剧痛无比。
朱厚煌第一次知道,所有同志之间的感情,是什么样的感情,当然了这同志并不是指同性恋,而是志同道合之人。
朱厚煌在大明感受到,在大明高层之中,最想改变大明现状的人并不是别人,正是正德,除却正德之外,根本没有其他人可以作为朱厚煌盟友。
正德一去,那一种在黑暗之中独自前行的孤独之感,几乎将他摧毁。
一直以来,朱厚煌感受不到正德的存在,但是正德一去,朱厚煌才陡然发现,整个大明都成为了自己的敌人。好像一个一直在岸上行走的人,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在沼泽里面行走的人。
无论多悲伤。
朱厚煌只能压制下去,他必须想办法维持后正德时代东雍的现状。
他必须面对,可能是大明水师的讨伐,也可能是更加严厉的海禁,更可能是东雍或者某个地方高官的叛变。
朱厚煌不用多想,只是换位思考,就发现,在大明皇帝这个位置上,有太多太多的手段可以向东雍来用来,东雍对大明的依赖是全方面的。
即便是朱厚煌再注意自己的独立性,也不得不承认,没有大明人力物力支持,朱厚煌根本什么也做不成。
面对即将来到的困境,朱厚煌一直在想办法。
此刻朱厚煌终于下定决心,与其示弱,不如示强。朱厚煌决定先在天津与朝廷做上一场。让他们不敢轻视东雍。
“殿下准备怎么办?”李良钦问道。
朱厚煌说道:“诸位,这百余骑兵,能不能拿的下来。”
李良钦说道:“以我,王大人,还有这十几位亲卫,击溃这百余骑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歼灭他们却有一点问题。如果有漏网之鱼。引来大军来,就不好办了。”
朱厚煌说道:“派去寻找舰队的人,已经走了三日,这一会儿,也该来了。决定在天津与杨廷和打上一场,孤要让他知道,不管怎么样阴谋,也挡不住大军。”
“殿下,此次在海上只有一营士卒,不过五六千人而已,京营精锐数万,殿下要三思而后行?”王阳明说道。
“孤倒要看看,他们刚刚把大军派出京师。”朱厚煌冷声说道。
军中夺权,从来是一件简简单单的问题。张永在军中虽然也有资历,有心腹,但是在京营之中的威望,远远比不上正德,也比不上许泰,江彬等人,京营的战绩都是被许泰与江彬打下来的。
数日之内,正德,许泰,江彬,等人纷纷身亡。京营之中,除却张永旧部,其它各部军心动荡,而且朱厚煌与他们并不是没有交情,特别是与达延汗一战。
朱厚煌与很多将军都有交情。这个时候,杨廷和要是敢让京营出城作战。朱厚煌就有胜利的把握。
五六千人虽然不多,但是勉强够用了。
王阳明看朱厚煌样子,也无心再劝,他此刻心中乱的很,似乎有一股邪火要爆发出来。说道:“好,殿下既然有此意,臣舍命陪君子。”
不一会功夫,所有人都准备好了。
各自拿出藏好的兵器。连王阳明都披甲上阵了。
朱厚煌说道:“诸位,孤与你们同在,都去准备吧。”
“是。”诸位大声点头。
朱厚煌在渔村的落脚点,是一座小阁楼,是渔村唯一的客栈,平时都没有人,只有在走私旺季的时候,才有人留宿,同样,这里也是东雍的锦衣卫的暗桩,这里藏有武装数十人的兵甲,所以十几个都武装到了牙齿。
马蹄铁敲击在地面上的声音传来,百余骑的声音叠加在一起,只有一种轰隆隆的声音,好像是火车一样。
百余骑呼啸而来,在入村的时候,就分散开来,他们分成三队,一队两边绕行,一队直冲极村中。
冲进村中的人,不过三十几个人而已。
当这几十名骑马来到客栈之前,朱厚煌一挥手说道:“杀。”
他们纷纷露出头,十几个纷纷弯弓射箭。
无数人都射了出长箭,不过这些人弓箭水平残差不齐。弓箭好的,有如李良钦,王阳明。甚至李良钦的射箭水平,还比不上王阳明。
王阳明少年习射。甚至到了骑射的地步,游历草原的时候,还得了一个神箭手的称呼。
不说别的,只有给王阳明一个人足够的时间,王阳明一个都能射杀这么多人。
不过片刻之间,三十多名骑兵纷纷落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