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万万不可啊。”张经一宣布自己的命令,下面的人都慌了。
他们才不去管张经到底是什么理由的,但他们知道,一旦张经这样级别的官员,出了问题,他麾下的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得不了好。
而且还有一原因。
别人都苦苦哀求,表达自己对领导的爱护,你不去表达,不是摆明找不自在。
“我意已决,勿需多言。”张经说道。
不过张经虽然说的这样决绝,但是并不是不注重自己的小命。
太湖之上,一艘画舫之上。
张经就在这一艘画舫之上,与张经一起的还有,百余名护卫。已经几名歌女。
徐海的倒是爽快的,只带这三五个随从就上了船。
所谓艺高人胆大,徐海是也。
徐海能有现在的基业,与他一身过硬的本事,不是没有关系的。张经毕竟是一个文官,他找来的这些护卫,有多少是真正的高手。
徐海不是看不起他们,在他们的保护之下,徐海或许想杀了张经,有一点不容易,但是想要逃走,却是太容易不过的事情了。
“徐英雄,果然是一表人才。我敬你一杯。”张经说道。
张经即便心中对徐海觉得不舒服,觉得霍乱江南之辈,如果有可能张经恨不得一剑将这个人给杀了,但是既然决定要招安此人。张经能控制自己的一举一动,让自己显露不出一丝的敌意。
徐海恭恭敬敬的说道:“多谢张大人赞赏,我误入歧途,累及祖宗,报国无门,幸得张大人网开一面,才有改过自新的机会,草民敬张大人一杯。”
徐海知道如果他真了投了官府,说不得眼前之人,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不得不毕恭毕敬。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客气话都说完了。
两人就进入正题了。
徐海说道:“草民想问大人一句,今后,会不会秋后算账?”
张经哈哈一笑说道:“不客气的说,宦海生涯,谁没有几个对手,如果你适应不了,被人扳倒了,将来一定有你从贼之罪杀你,但是你适应下来,将来说不定有封侯之日,这一切都在你。如果想招安之后,就永享富贵,那才是妄想。”
徐海长出一口气,反而信了张经几分。
如果张经真的保证绝不会翻后账,徐海反而不大相信,毕竟空口白牙谁都会说。
“其实现在有一个很好的机会。”张经好像喝醉一样,用推心置腹的语气说道:“我了解你的顾虑,如果你能立下大功,自然会让人忘记你从贼之事,当然了我说的大功不是区区平定倭寇之功,而是平定东雍之功。”
“平定东雍。”徐海心头猛地一动,说道:“大人的意思是朝廷要对东雍动手?”
张经说道:“朝廷一定会对东雍动手的,当然了到底什么时候动手却不知道了。而现在的朝廷缺少能打海战的将领,你熟悉海上事务,又与东雍打过交道,是上佳的人选,就看有没有人推荐了。”
张经分明在说,投靠我,将来我推荐你出征东雍。
徐海听到这个消息,反而有一点抽搐了。
海上人理解的东雍,与陆上了解的东雍,其实不一样的,在这些朝廷命官眼中,所谓东雍不过是一岛之地,拥兵数万而已。至于这一岛之地,到底是怎么样的,到底有多少户口,这数万士卒到底是什么样子,他们拒绝去了解。
但是徐海这样在海上的岂能不知道东雍到底是个什么概念,那是海上霸主。
东雍到底有多少战船,多少兵力,多少银两,这些实力,徐海或许不能观其全貌,但也知道东雍绝对不容小窥。
要打东雍,张经说的容易,但是徐海却心中忐忑之极。
不过一想起,他已经重重得罪东雍了,而且大明朝廷怎么也要比东雍厉害吧。一咬牙说道:“多谢大人,草民愿意效犬马之劳。”
徐海推席跪倒在地面之上,张经立即将徐海扶起来说道:“好,我得徐英雄之助平定倭乱,易如反掌。”
张经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只要能助我剿灭倭乱,我给你一个世袭指挥使的前程。”、
世袭指挥使,在开国之初,是仅此于爵位的官位了,而且能荫避子孙,虽然现在卫所大不如前了,这个世袭指挥使的含金量也大大降低了,但是对平民百姓来说,依旧是一等一的大官。
徐海说道:“多谢大人,草民,不,下官一定竭力为殿下效力。”
张经说道:“如何剿灭倭乱,徐英雄可有什么教我吗?”
徐海说道:“这倭寇的巢穴都在海上,如果想要剿灭,上佳之策,就是犁庭扫穴,只是东南水师大多都已经荒废了,所以水师出海,恐怕有败无胜。”
张经觉得有一点不好听,但是却是是事实。
甚至东南水师衰败的过程之中,东雍也在其中插了一手,东雍初建的时候,很多船只都是从东南沿海卫所之中卖的老船。
虽然都给了银子,但是这些银子却都没有变成新船,而是进入那些达官贵人的口袋。
水师没有船还算什么水师,随着东雍水师急速扩大,同样扩大的还有东雍少府的商船队,他们那些船是哪里来的?
一部分是新造的,但是大部分都是从卫所哪里弄过来的。
可以说东雍扩大,硬生生将东南卫所弄成了船荒。没有船的水师,算什么水师啊?
这也是海盗这么猖狂的原因之一。
“战于海上是万万不可的,必须引倭寇上岸,聚而歼之,而倭寇是首脑就是王和尚,就是他做下了谢氏血案。”徐海说道。
这个时候他将什么江湖义气之类的东西全部扔掉了,江湖义气算什么能吃吗?
“臣去邀请他一起上岸劫掠,等王和尚所部上了岸,大人就将他们聚而歼之。”徐海说道:“如此海患才可以暂时平息。”
张经说道:“杀了王和尚,还平定不了吗?”
徐海说道:“恕下官直言,只要不开海禁,杀了王和尚之后,还有后来者。倭乱绝对是平定不了的。”
张经岂能不知道。他知道,这海禁是绝对开不了,至少在平定东雍之前。他哈哈一笑,岔开这个话题,说道:“你绝对我当在什么地方设伏吗?”
张经轻轻拍手,有人将一副地图打开,是一副沿海的地图。
徐海将手指在上面轻轻一点,说道:“这里。”
张经哈哈一笑,说道:“英雄所见略同。”
张经与徐海商议了好一阵子,终于定了下来,徐海随即离开了。张经看徐海换乘小船,离开了画舫。
“大人,你真的相信此人吗?”张经的师爷问道。
张经说道:“此人的功名之心是真的,至于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张经的师爷说道:“大人就不怕他有诈吗?”
张经说道:“呵呵,他如果懂事的话,就该交上投名状。否则,我的便宜是那么好占吗?”
这边,徐海小船登上一艘大船,王夫人在船上等着他,王夫人见徐海全身而退,暗地里不之念了多少声阿弥陀佛了。
王夫人上前说道:“夫君,那位张经张大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们谈妥了吗?”
徐海说道:“张大人是少年英才,让人不敢有一丝欺瞒,算是谈妥了,只是有一点,恐怕要委屈夫人了。”
王夫人心中咯噔一声,声音有些发颤,说道:“夫君是要将我送给张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