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徐徐而来,雍军大军徐徐而动。
缓缓的逼近南京城墙。
而路上也有很多建筑物没有拆除。在前往南京城下的时候,路上居然还有不少建筑物遮挡炮火,特别是来到的城墙附近。雍军士卒更是要穿街走巷的来到护城河附近。
南京城上的大炮装备的也很多,不过,与之前的城池一个毛病,那就是这些炮都是爷爷辈的大炮。
固然有一些保存的很好,但是更有一些在风吹日晒之下,早就碎成了渣渣,轻轻一动,就大片大片的往下面掉铁锈。
“轰。”一声一枚炮弹砸在房屋之中,一时间木头折断之声,络绎不绝,噼里啪啦的声音之中,这一座房屋,轰然倒塌。
但是由于视线问题,根本看不清楚,雍军的行进路线。只能盲目的开炮。
在护城河边上,一堆堆的土石抱扔进护城河之中。
南京城的护城河是活水,这一道护城河有一个名字,名字就教外秦淮河,而与天下闻名的南京秦淮河,根本就是一条河的不同分支而已,所以土石填充的效果不是很好,被水流冲击走了不少。
但是在雍军的持之以恒的坚持之下,渐渐的外秦淮河的河道慢慢的变窄。水流也慢慢的变得湍急起来。
魏国公此刻正在城头之上,看到这个情况,说道:“开炮,开炮。”
在魏国公的命令之下,城头上的大炮,就开始胡乱开炮,无数炮弹砸了下来,乱七八糟的,随便砸,不知道有多少空房子被砸倒了。
当然了,也有不少的砸进了雍军的队列之中,让雍军死伤不少。但是南京守军并不知道。而这样的损失雍军也承受的起。
毕竟这是南京,天下第一大城。
不过,雍军承受的住。南京守军承受不住了。
首先,这些大炮百余年了,都是老古董的,但是大炮不是别的,这个时代的大炮,即便是古董大炮,只要保养好,也是能用的。
但是这些大炮在南京城头,风吹日晒的,只有少数大炮有遮挡的东西,所以这些大炮都有大大小小的问题。
至于保养。
抱歉,对于这些南京守军来说,他们压根不知道什么是保养,也不知道该怎么保养,甚至他们连开炮,也是想当然耳,根本没有什么准确的计算。都是凭着感觉走。
如此一来,他们不出问题才是问题所在。
“轰。”的一声,一声剧烈的爆炸在魏国公的耳边响起,一块铜片,从魏国公头边划过,他只觉得脸上一热,用手轻轻一摸,却是一片鲜血。
魏国公只觉得头上嗡的一下。
他多少年来,养尊处优,一想到刚刚那个东西只要在偏离一点点,自己就死无葬身之地了,他就头皮发麻,四肢无力,简直就要瘫软在地。
“国公。”魏国公府几个侍卫连忙搀扶住了他。
魏国公还是有几个能打仗的人。毕竟魏国公百余年的底蕴,不是说笑的,而魏国公身边这些侍卫,就能上过阵,杀过人的老兵。
不过,主家被吓破胆了。谁也没有办法。
“快走,快走。”魏国公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说道。
这些侍卫将魏国公搀扶下去,再离开的城头,魏国公的脸色才变得好一点。
至于城头,在魏国公离开之后,所有士卒的士气都一落千丈。连乱开炮的频率也都下降了不少。
对于这些士卒来说,对于雍王没有什么敌意。他们觉得为谁卖命不是卖命啊。为了避免炸膛,他们连火药也装得少了,似乎不是在开炮,而是在放烟花。
在魏国公府之中,如同穿花蝴蝶的侍女为魏国公按摩,好一阵子,魏国公才平息了心绪,说道:“郑先生还没有消息吗?”
“没有。”
魏国公的脸色顿时恼怒之极,说道:“你派人去给郑先生送信,让郑先生想办法与雍王说,只要雍王能保全我家在南京城的地位。我就将南京城给献给他。要快。”
一日无话。
朱厚煌也万万没有想到,南京城防虚弱到如此地步,整整一天,秦淮河被填平了不少。再过一两天的填土工作,南京城墙之下,将会有一片坦途。
不过,很多工作,也要一天一天的做的,像南京这样的巨城,即便是守军无能之极,想要攻下南京,也不是一日两日的,必然要十几日不可。
必然攻到南京城下,就需要填平护城河,清理道路,然后设立火炮,等等事情要做。而此刻的朱厚煌就在南京最著名的建筑物上,那就是大报恩塔。
大报恩寺琉璃宝塔是明成祖朱棣为纪念其生母贡妃而建,高80米,9层8面,周长百米。这项工程耗时近20年,使用的匠人和军工达10万人,耗资248.5万两银子。据传,塔建成后,9层内外共设篝灯146盏,每盏芯粗1寸左右。
是古代南京的标准建筑,不过这个建筑毁于太平天国战争之中,不因为别的,就是这个宝塔所在之地。是兵家必攻之地。
朱厚煌已经决定决定造出声势出来,自然是有多少声势,就造多少声势,从北面的金川门,到西边的聚宝门,南边朝阳门外,都有雍军驻扎,想办法攻城,不过重点,还在北边金川门,
原因无他,就是大炮毕竟不好运输。
不过,如果要攻聚宝门的话,大报恩寺,就是极好的驻扎地方。
朱厚煌来此,一是来报恩寺祈福。二是观察一下聚宝门外的战场,还有一个原因,朱厚煌要去孝陵。他觉得绕城而过,顺便观察南京城的形式。
“殿下,魏国公使者着急了。”何文渊说道。
祭拜孝陵是一项政治活动,要向天下人表明自己是正统。所以需要礼法上的要求,朱厚煌这样的臣子很少,不得不将何文渊拉过来,他毕竟是进士出身,对这方面还是略懂一二的。
朱厚煌说道:“不要慌,让他慢慢等,等孤从孝陵回来再说。”
大报恩寺是皇家寺庙,庄严肃穆,即便是朱厚煌到了,这些僧侣也没有多少惊慌之色。显然是达官贵人见多了。
朱厚煌一边礼佛,心中一边暗暗想到:“看来这南京城空虚的很,几乎唾手可得。我究竟是攻还是不攻。”
从魏国公的反应来看,朱厚煌越发确定了南京城的空虚。不过,南京城的这种情况更让朱厚煌不知道该怎么办。
打下南京?
没有南京作为诱饵,北京方面会着急上火的督促大军南下。手中有人质的时候,才能要挟对方,一旦人质死了,对方都不着急了。
如果北京方面步步为营,难不成朱厚煌还想大明的土地之上,打一场维持数年的北方战争,且不说最后结果如何,单单说嘉靖,会不会在危机时刻放开九边向蒙古人借兵?
朱厚煌在坐稳雍王的位置之后,明悟了一句话,就是永远不要高估,一个统治者的道德水准。
但是如果朱厚煌将南京挂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任何东西都是落袋为安为好,什么东西看上要到手了,很多时候很可能永远不可能到手,不是朱厚煌小看魏国公,魏国公所做的事情,难道不是缓兵之计吗?
如果,雍军拿下北京了,却攻不下南京,情况也会很糟糕。
当然了,朱厚煌并不觉得南京城无法攻下,但是有时候最坏的预感,往往都会发生。朱厚煌准备先拖一拖魏国公。等他从孝陵回来之后,再做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