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对吴行之点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唐寅为了自清,他从江南找来很多人,这些人天然是唐寅一派的。这些人充斥着雍国上下。唐寅特地将吴行之从澎湖调过来,从新成为雍国的户部尚书。当然现在没有这个官称。因为整个雍国比较正式的,也就是澎湖县。而大员这里,根本就是军事化管理。还没有开衙建治。
吴行之点头,说道:“分田了。”
唐寅在主持开荒的时候,从来是按军队来编制民壮的。以百户为单位一起劳作,此刻所谓的分田,也不过是将开出来的生田分给各人。将开出的荒田。
本来朱厚煌想分田每人十亩,这个数字是朱厚煌拍脑门想起来的。事到临头却发现,根本不行。一来一人十亩地,未必够一家人吃。二来,东雍的荒地太多,一人十亩,根本分不完。东雍是田多人少,故而唐寅与朱厚煌商议过,大手一挥,一丁百亩地。不过十亩之外的田地需要用钱来买,没有钱暂时欠着,粮食有了收成之后,再补上便是了。
这些细节大多是唐寅的提出的,按朱厚煌原本的意思,直接分下去就行了,哪里有这么多的问题,但是唐寅却不这么认为,一来是,许栋南洋之行还没有回来,朱厚煌的财政问题,没有根本的改善,这么多天拖下去,吴行之手里面只剩下四五万两银子了。
这些钱对一个人来说,很多。但是对雍国这一个初生的政权来说,却少之又少。
唐寅在任何方面都很节省,他的财政观念就是熬,熬到秋收之后,有了一季收获之后。财政危机就缓解多了。
这田地划分,吴行之带着手下的人,没日没夜忙活了好十来天,终于安排好了。将田地均分成一块百亩,任每一家去挑,挑过之后,在自己选中的田上,插上自己家的标志。然后吴行之亲自去亲自确定,并一一登记造册。分发地契,这一件事情就算完了。
朱厚煌与唐寅不需要做什么,只需主持一个仪式就行了。
朱厚煌战在高台之上,看着所有百姓都非常高兴,一个个高兴的涨红了脸,好像是过节一样。即便是老人小孩妇人也都来看,因为这田地是一家人的最重要的东西,怎么不选清楚吗?
时不时闹出一些小乱子,比如两家因为争一块临水的田地,大大出手,这边选中的又反悔了。因为有朱厚煌与唐寅看着,这些人不敢大大出手。如果没有两人镇,说不定都打出人命了。
“恭喜殿下,有斯土有斯民,雍国算是站稳脚跟了。”唐寅说道。
朱厚煌说道:“是啊。”
从出京到现在,虽然只过了不到半年的时间,但是这半年时间,对朱厚煌却比两辈子过得都充实。特别是开始分田之后。朱厚煌走到大员任何地方,所有人都向他跪拜,这些并不是仪式上的,而是发自内心的拥戴。虽然大员不过有数万人,丁口不过一万出头。但是有这一万人的衷心拥戴。雍国才所是站稳脚跟了。
有斯土有斯民才能算得上一个国家。
“只是并不是将田分下来就完了,这仅仅是一个开始。”朱厚煌说道:“要建立健康的财政体系,要保证能从田里面收上来税才行。任何人都不能免税。”
唐寅虽然腹诽朱厚煌想得太远,想要收上来税,最少也在明年了。因为生田非耕种几次才能变成熟田,否则根本收不上来多少粮食。明朝制度,开荒免税三年,就是这个原因。
唐寅说道:“臣制度,吴行之在这么上面很有天赋。这件事情可以让他来做。”
朱厚煌点头,说道:“的确,吴行之很得力。”吴行之这一辈子或许不能在数学上有什么建树了。不过朱厚煌吴行之其他天赋很在意。也许吴行之是数学世家出身,他吴家弟子一般都给人做账房先生,对数字非常敏感,在澎湖就建立起一个基础账目体系。凡是吴行之处理过的账目都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他用得是四柱记账法。还在朱厚煌的启发之下,做出报表,让朱厚煌几乎无可挑剔。这一段时间,吴行之一边自己管理账目,还教授自己的手下,给朱厚煌培养出好几个人才。
“回去,将史记张丞相列传,送给吴行之。”
古代皇帝似乎都喜欢让人猜自己的心思。其实并不是这样的,这只不过是隐晦的表达一些意思而已。比如现在朱厚煌明明白白的给吴行之打鸡血,许吴行之有宰相之位。
正如前文说过,在中国做任何改革,最好的方法就是复古,为什么是这样,因为但凡你想到的方法,在古代都已经尝试过了。就拿国企拍卖这样的事情,在宋代都已经有了,连侵吞国有资产的手段,都大差不差。朱厚煌对吴行之的期许,就是希望吴行之能如张苍一样,为雍国确定一个完整,快捷的财政体系。
“对了。孤记得这一次,也给唐先生分田了,只是唐先生没有接受?为什么?”朱厚煌知道,要想马儿跑,就要马儿吃草。朱厚煌也不会白使唤人,这一次开垦出了来的田地,朱厚煌没有给自己留一亩,但是却给自己手下的所有人都分了地。比如分给唐寅的地,是整整一千亩。其余的人,是三百亩与一千亩之间,当然了这仅仅是开始。如果将来雍国有所发展,自然有更多的赏赐。
“臣家中无人,一时间也不知道找谁来打理这些田地。所以暂且不要,等家中人来了,再领田便是。”唐寅说道。
朱厚煌说道:“唐先生何不将家人从家中接过啊。分下去的田地,唐先生不取,让下面的人无所适从啊。”
唐寅一时间也很苦恼。是啊,他是朱厚煌手下职位最高的官员,上面分得地,他不去领,下面的人怎么敢越过他去领地。而他领了,也没有给他种地,哪怕他亲自出手,也种不了一千亩地,他叹息一声说道:“臣膝下无子,老妻已丧,女友已经出嫁,家中无人主持,即便是有千亩良田也无人照应,如果领了田地之后,荒废了,还不如不领。”
“归根结底,还是缺人啊。”朱厚煌感叹道。“等许栋南洋回来之后,孤就让他去北方,将北方流民迁到东雍,只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啊。”朱厚煌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唐先生,东雍岛上并不是没有人。”
唐寅立即明白过来,说道:“殿下是说东雍上的野人吗?”
朱厚煌在岛上这么多天,也将岛上的土人摸清楚了。虽然说是土人,其实很多都是福建移民,分散在东雍西岸平原之上,当然越往北,越往东,土人也就越多,这些土人好像是上古夷人一脉。对于福建移民,这些人是可以收买的,其实与大员相距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些福建移民的村落,这些天来,朱厚煌早已摸清楚了,不过这些人都是举族而居的。朱厚煌觉得自己人口优势不够大,最好不要对付这些人,但是那些野人,却不一样了。抓过来当奴隶再好不过了。
唐寅说道:“教化蛮夷,也不失为补充丁口的好办法。只是这事情需要从长计议。不可草率。”
朱厚煌见唐寅没有反对的意思,心中也安定了几分,看来明代的文人,也不是什么圣母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