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哟哟。”锦衣卫衙门的门口,来接商洛的陆槐阳背着手站在门口,他一眼就看到了商洛的脸:
“一晚上不见,我们的商天君真是容光焕发。昨晚上睡得还不错吧?”
“啊,睡得还行。”
“那个,罗马的皇帝的呢?”陆槐阳问道,“虽然是私人访问,但是在我们的地盘上我们毕竟还是要过问下的,你没意见吧?”
“没意见没意见。只是她自己玩去了,她在自己的行宫里面。”
“他们带了那么些人,报表你填了吗?”
“他们自己给填好了,行宫里头有填表机。”
“那行,一会儿我派人去江宁公安把表拿过来存档,这事就算完了。那些罗马人好就好在守规矩,不给我们添麻烦。这样的客人,多住一段时间也不会嫌烦。而有些人呐,已经给我们添了很大很大的麻烦了。”
陆槐阳摇了摇头。麻烦的事有一内一外,外头的是哥伦比亚自动机国。理论上那是罗马的事,不过为了不让其蔓延到整个地球,成为不可控的灾祸,天庭需要对他们进行管制。
不过好消息是,经过之前的简短问询,商洛可以确定他们暂时没有恶意——至少没有绝对意义上的恶意。但其行为是否会造成比恶意还要可怕的后果,还有待进一步的检验。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个近在眼前的挑衅者。他们动机不明,手段不明,来源不明,在整个朝廷的眼皮子底下把那么一大坨人给藏起来了。
这简直是在老虎屁股上拔毛。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下次再有人重复一遍,把朝鲜、兰芳,乃至把琼州岛藏起来,那麻烦就大了。麻烦依次递增。
“现在有个问题——能确定具体的时间吗?如果能的话,我们就能找出其中的关联性。”
“还没。”陆槐阳回道,“这似乎和她受到的直接命令有关,上了搜神术她也严防死守。如果强行突破,可能会让她变成傻子,之后再想问什么,或者再想用这个人就会很麻烦。所以我们会看情况决定要不要进行破坏性的检索。”
“她竟然有能够抵抗搜神术的意志?明明已经废了功力了。”
“原因还不明确,可能受过训练也说不定。不过搜神术是可以调整档位的,我们还没调整到最大档。当前这个档位,只是可以确保‘不造成任何不可挽回的后果’。”
“没想到锦衣卫还挺仁义?”
“君子慎独。我们都知道慈不掌兵的道理,但如果不是完全必要,我们也不想直接把一个人的脑子烧掉。就像,商天君你也是剥夺了她灵力,没有要她的命——不过我们的耐心是有限的。如果今天之内没有进展,那我们就要调整到‘恰当’的档位来获取信息了。”
“我没意见。”商洛回道,“不过,我们还是可以借助一下现代的刑侦技术。要是能解决问题,就当省点电费了。顺便.也节省一下我们的人的心力。”
“嗯?你怎么想的?”
“君子远庖厨。孟子剑”
“啊”陆槐阳点了点头,“看来,你确实把我们的课学进去了。”
“话说,陆千户你怎么看?”
“你考我是吧?君子远庖厨,凡有血气之类弗身践也。这典故很简单,齐宣王看到有头牛要被杀了祭天,不忍心杀他,最后换了只羊。这事有些莫名其妙,杀牛杀羊不都是杀,为什么眼前的牛不忍心杀,还没牵到眼前的羊就舍得杀了呢。齐宣王自己都觉得很别扭,而孟子说:
“恻隐之心,是仁义的发端。孟子认为,齐宣王有这种想法非常正常,因为是人都会有的恻隐之心。但无论如何,以血食来祭天是礼法,礼法不可动摇,不能以君王个人的一念之仁来干扰礼法。如果要答题的话,有三点要答:
“第一,这倒不是说做庖厨的工作不好,现代观点认为民以食为天,你作为君王就不要自以为是地去过问庖厨的事,不要干扰庖丁的专业工作。
“第二,不要以个人事务凌驾于公共议程之上,哪怕是君王也不可以越过礼的边界。伱个人爱猫也好、爱狗也好,喜欢男人也好,喜欢女人也好,喜欢炼丹也好,喜欢吃丹药也好,这全都是你的个人自由。但无论如何,你的个人自由不可以干扰公共议程,不可以给大家添麻烦。你看朝中大员,喜欢男人的有不少嘛,大家也都没什么意见。因为这完全是个人的私事。
“反过来说,譬如‘子贡赎人’的事。子贡赎了人回鲁国是好事,但按照规定他应该领受一头牛的奖励。子贡觉得自己有钱就不去领了,但孔子说这样不对——就算你做好人也不能做烂好人,你不去领牛,你清高,那别的领了牛的人就不纯粹了嘛?你不能因为自己喜欢,就去踏破公共秩序的边界,哪怕是好事也不行。
“第三,从个人修养来说,仁义之心需要培养,不要随便浪费自己的仁义之心。这里可以延伸到‘井有仁焉’,你要总是一头就往‘井里头有仁,你跳不跳下去找仁’或者‘电车要撞死1个人或10个人’这样两难问题上撞,孔子当场就把出题人骂回去了。仁义之心是需要培养的,君子应该把自己的修养放到更重要的问题上,而不是在这种两难问题上死磕——按照孔子的做法,能当场骂回去就当场骂回去。当场骂不回去,我看事后也得让他领教一下大司寇的法度,或者子路的拳脚。”
“就我们而言一般人的脾气很难像孔老二那样爆,也不像他那样孔武有力,不能动不动就把政敌在物理上弄死。一般人碰上这种问题,别去理他就好了——嗯,考试的话,大概就这三点。然后看题型来扩写或者简写。如果是最后一道大题的话,还得扩展延伸下。”
“对了,要做八股吗?”商洛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