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这两位。”徐福手捧着两只月兔，递到了商洛面前。
背后，大得足以移山倒海的三只巨兽还在大嚼特嚼。
“我要的是天子，不是兔子。”
“就只有这个了。天子服食了丹药，就是这个样子。”
“我再说一遍，我不管你们什么丹药不丹药，我也不管你这些东西是怎么运作的。进去的是三个人，我要三个人从里面出来。别的我全都不关心，我只要人。”
商洛已经明白了，和这些蓬莱仙人谈论规则，只会让他们以退为进。谈不拢就罢了，如果谈到让他们退让的地步，那才真正是博弈的开始。因为他们会和棉花一样缩到打不到的位置，然后不知道在哪里藏一根针，好把你重新拉回到谈判桌上。
“你真的不要？”
“我最后说一遍——我要人。我不和你打哑谜。”
“好吧。”忽得，徐福站了起来，“这戏，我就不演了。”
打了个响指，三只吞吃世界的巨兽都停了下来。
“竟不知道你还有这番手段。我是对昆仑怀有同道之心，才把诸位请到我家中了。这月海天宫是本座2000年修为之所在，你让人吃了这里就是刨我蓬莱仙根。你这是逼着我不得不和你摊牌。”
说完，他又打了响指——除了他和商洛，周遭的一切都开始倒流。
球球刚刚到场，正在呼啦啦地吸着海水，现在又张嘴把海水全都吐了出去。刚才被两只大狗嚼下去的月壤，现在原模原样地吐了出来，吐了一地。
吐出来的月壤和月海重新回填到了之前的位置，月海再度变得平静下来。
不过那三只的表情都相当痛苦，吃得最多的阿哼更是呕吐得翻白眼——这倒放似乎并不是单纯地把时间往前拨动，而是精准地把他们吃下去的东西全部掏出来。
等呕吐完成的那一刻，徐福又用响指把倒放给关了。
“这里，是本座的仙境。本座既然把丹药给你，让你有重新回来的路径，就不怕你在这里作乱。我看过你们的《西游记》，里面有一段我很喜欢——就算是孙悟空也翻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你，也一样。这里，是我的地盘。我本打算喂你吃些皮毛，送你几十年的功力，就敲锣打鼓的把你送走。没想到，你竟一再逼我。你心里头没有义，难道就没有一点尊老爱幼的善心？看到个老头子在地上打滚，你都没打算放我一马？”
“我说.徐老头儿，我们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了。哦，可能和你本人是第一天认识，但我和你的化身并不是第一天了——说到底，这些因果是你挑起的。要不是你派人去玉京偷窃昆仑的仙法，王师又怎么会杀过来。”
“我什么时候，派人去偷过你们的仙法？”
“嗯？那不是你偷的吗？你不是训练了一些忍者.”
“本座怎么会和那些凡人打交道。出入这里的，都是能和本座达成交易的诸侯。再说，蓬莱仙道自成一体，为什么要从昆仑偷东西？”
“真不是你？”
“真不是我。”徐福把话说开来了，“我指洛水为誓——洛水你可能不信，那我换一个。”
他一手指着天：“我指星汉为誓，你之前碰到的那些忍者什么的，和本座没有一点关系。”
“等下。”商洛从包袱里掏出了日神之矛，“我不懂你们的弯弯绕绕。你对星汉发誓，执行的又不是我。我要你，对着这根长矛发誓。如何？”
“有点意思。”徐福问道，“怎么发誓？”
“握住矛尖。”
徐福伸手就抓住了日神之矛的尖峰，有朱砂一般鲜红的血从他的指间落下：“我发誓，刚才说的都是真话。那偷东西的小贼，与我无关。如果我想要，那么我一定会做交易，而不是伸手去偷过来。”
【契约达成了。】阿波罗尼娅回道，【他发誓了。但是日神之矛并没有惩罚他，他之前发誓的星汉也没有。看起来，他说的确实是实话。】
“难道是真的？”商洛把日神之矛收了回来，“那么这里.”
“我不知道你来这里想要做什么。你带着龙宫打上门来，我确实是欠他们的债，这自不必说。你说我也欠了始皇帝的债，我确实想要逃，但我从没说过这笔债不存在。但现在，你说我偷东西，我真的没做过这种事。真的没有。”
“嗯”
“所以，商洛。”他看着商洛的眼睛，“在知道这一切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吗？要不，我们清算一下。你把天子带回去，我们的交易就算两清。”
“前面的事情姑且不说。天子的事，我要他本人。这个问题不解决，那我们之间恐怕还有一些事要处理。”
“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既然这样.”
商洛变成了一团黑雾，黑雾蓄势待发，渐渐变大。
“你想干什么！！！”徐福猛得一挥手，让黑雾凝敛成了兔子。
兔子和其他的兔子一般高。
徐福喘着粗气，心有余悸：“变成兔子了是吧商洛，不要用暴力。我会送你去的你房间的。你想玩什么就能玩什么。玉兔的身子没什么消耗，你可以做一切你想做的事。不想玩了，也可以随时出去。真的.只要你随时出去。都说了，我只想和你做一笔我们双方都不满意的交易，你为什么一定要动手呢.”
还没等他说完，兔子的形态忽然闪过一团噪点——
变成兔子的商洛又升腾成了黑雾，徐福的变化根本无法困住他，他化成了龙人之形。
“你竟然学了72变！你.你躲过了去了！你竟然学了躲三灾的72变！”
没和徐福说什么，他立刻打了个响指——三只巨兽收回到他的行囊里，他化成的黑气也陡然变大，直到变得天地同等，变成了更高、更大，也更强的天狗。
“等下！你要干什么！”
“其实我本来也不打算动手的。但是，你刚才说这里有2000年的功力。我突然有些饿了。啊，那这就没办法了，实在不好意思。我们昆仑就是这样的，看到有好东西就忍不住出手。”
机芯飘在他旁边：“嗯，还有一秒。我跟你打赌，我赌我一秒之内就能把这里全部吃光。既然你帮不了我师兄，那我只好吃了你再想办法把他复原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