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现在就带他去吃早饭。”朱先烯提议道,“你也没吃吧?就当是我请你吃饭。”
“那我就不客气了。”拽着韩行知,他刚要出门,朱先烯房门就被一股大力推开:
“啊哈!哥哥哥哥哥,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救熊猫啊!”背着个巨大的登山包,朱灵赫然出现在门口。
“啊这.”朱先烯愣住了。
“诶?文鸳,你也在啊,还有小韩。你们可以去?好好好,我给你们都做了窝头,路上一起吃。”
“我先出去了!公主殿下回见!”文鸳拉着韩行知就往外走,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不得了的地震。
“等下!我想吃那个窝头!我好饿!让我吃了窝头再.”被拽上了楼梯,韩行知只得回身走路。紧接着,背后就传来了可怕的咆哮:
“啊啊啊啊啊啊!你骗我!你又骗我!”
“我跟伱说,计划有变,你不要挠我脸啊!我还要上朝!诶呦!你指甲怎么这么长!你戴美甲了吧!”
地震果然来了。
高丽百货侧门,松林馆。作为朝鲜国营餐馆,松林馆开在高丽百货的顶层。因为这整栋楼都是朝鲜藩邸资产,所以作为朝鲜门面的松林馆被放到了视野最好的顶层,和不远处南洋百货的兰芳亭餐馆遥遥相对。
不过虽然是国营餐馆,是朝鲜国的门面,但松林馆进行了差异化的运营。它不像金陵饭店一样主营宴席的正餐——那是附带的。整个松林馆的主打产品一直只有一个,那就是平壤冷面。
“这就是我们要吃饭的地方吗?”提图斯抬起头来,“你们这好多大楼啊.竟然连朝贡国都能盖大楼。”
“君士坦丁堡没有吗?”文鸳问道。
“君士坦丁堡一般不会修这么多大楼,因为保持原有的风貌对我们至关重要。我们的一切实践都在新安条克了,就是商洛这次要去的地方,那里倒是满地都是大楼。”
“你们竟然准备着要把自己的一切实践炸掉吗”
“与其说是炸掉,倒不如说是制成标本。我们不想看到自己的造物风化在时间里。”
“你们要把里头的人也连带着做成标本?”
“蛮子什么的,对我们都不太重要吧?也算是一种景观。就像动画片里的小人一样,可以反复播放。”
“嗯倒也是。”
“那朝鲜对你们来说是景观吗?”
“我没有这个立场代表国家来回答您这个问题。不过据我所知,动物、宠物之类也分种类。养只蚂蚱,它没法理解主人是什么。但是要是养只狗,它就知道摇尾巴了。再比如同样是狗,外头跑来跑去不知道主人是谁的野狗,死外头也没人管。但要是给人看家护院的狗,那就是有功。因为这份功,它在我们这就和别的生灵不一样了。”
“所以朝鲜算是,功狗?”
“我个人的浅见是,朝鲜不是跑来跑去不知道主人在哪的野狗,朝鲜对朝廷是有功劳的。比起功劳,还有更多的苦劳。虽然从礼法来看,朝廷与朝鲜有主从之别,但朝贡国之间也有亲属贵贱的区别。从我个人角度来看,我觉得朝鲜人是应该被尊重的。”
“尊重.”提图斯捕捉到了这个词,“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这话很委婉。原则上,最难办的事情就在标题上吧。你说‘朝鲜人应该被尊重’,这话里的第二层意思是‘朝鲜人本来不配获得尊重,但因为其行为,可以赏给他尊重’。”
“哦,您的理解已经相当到位了。比如我前面说狗的功劳,说我尊重狗之类。实际上我不可能尊重所有的狗,看门的有功的狗才值得被尊重。我尊重牛,但也不是所有的牛,为人耕过田的牛才值得尊重。没耕田的、没功劳的狗,都是一口一个。”“所以朝鲜有时候很像警犬?”
“嗯就像警犬。”文鸳答道,“警犬是公家的看门狗。类似的还有琉球,琉球跟接近宠物,或者吉祥物之类。是大家的吉祥物。”
“类似熊猫?嗯,那这点我们也有体会。熊猫实在是太可爱了只可惜,我们那里没有这么可爱的熊猫。不过说回到警犬作为震旦的鹰犬爪牙,你们在乌拉尔长城那边派驻了5个朝鲜山地师。巡逻碰头的时候,偶然能遇见他们扛着令牌来巡山。他们…好像饭量特别大,一顿饭能吃1.5个人的饭量。”
他抬头看了看楼顶松林馆的牌子。上面挂着标准的正楷字,生怕有人认不出来松林馆三个字。字的尺寸也不大不小,并不像兰芳亭的标牌一样夸张。
“这里的‘平壤冷面’,饭量也很大?或者这传闻其实是假的?”
“传闻货真价实,朝鲜饭桶是出了名的,琉球人都知道。当年琉球人救济失事朝鲜水手的时候,他们一个人要吃两个琉球人的饭量。不过松林馆还算节制,里头的量没那么‘饭桶’。”
“啊”跟在后头的韩行知叹息了一声,“我现在好想碰到个饭桶啊。我好饿我打算找大哥讨点咒枣吃的,他走得太快了。”
“诶呀。”文鸳拍着他的肩膀,“又没说不让你吃。面也是五谷杂粮,你当然是能吃的。”
“真的?我能吃?只要你给我吃饭,那今天一天你就是我二哥了!二哥请,我给二哥按电梯。”
“请用毛巾。”服务员送上了滚烫的毛巾。
“谢谢。”文鸳点了点头,接过毛巾。先擦了擦额头和脸颊,然后是手。对面的提图斯也照样子擦了擦。
“您的茶。”又有米露送了上来——这是文鸳特地要来的。他不知道这茶能不能喝,但米露可以。
一旁的韩行知端着杯子就猛得喝了一口:“啊今天的第一口饭,虽然是流食。我来看看吃什么。”
他正要看菜单,但文鸳伸手就把菜单从他手上摘过来:
“让客人先点。提图斯先生,你吃什么?”
“这里吃的是,平壤冷面?那就平壤冷面吧。”
“平壤冷面两份。”文鸳对旁边的服务员示意道,“一份要牛肉的。另一份要”
他望向提图斯:“我推荐你也吃牛肉的。”
“啊这.恐怕不太行。”
“你有什么宗教上的禁忌?”
提图斯摇了摇头:“罗马人不忌口。但是我对牛肉过敏,还有鹿肉也是。”
“那我看看.”他转向问旁边的服务员:“你们今天的面码有哪些?”
“我们有猪肉、羊肉、鸡肉、鸭肉、明太鱼、鲅鱼、章鱼.”
忽然,提图斯开口问道:“你们这有没有.就是那种,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