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当多尔衮望见天边出现的人影那一刻,咆哮帝眼中疯狂再甚。
心头更是一个格登,他就算是再蠢,也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被人算计了!
原本。
在小团山堡之外,在多尔衮刚得知广宁城陷入城破境地,正在被数万明军围攻的时候,就已经是震惊的无法言语。
毕竟当下这关宁锦防线的全权指挥者是他,现在让明军这般悄无声息的跨过了关宁锦防线,杀到广宁城下,他多尔衮怎么都得负全责。
可咆哮帝更是没想到。
现在不仅是广宁城下有一支明军,这里还有一支,而且显然是提前预测到自己要从这条道返回广宁,特意在这里等着自己。
“冲过去!”
此刻的多尔衮显然是怒气上头,眼眶充血,双腿猛击马腹,这跨下大马便是飙飞而出,直冲那天际的一道枣红身影。
对于这一刻的咆哮帝来说,他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他必须以最快的时间杀回广宁城,解广宁城之危,然后汇兵据守广宁,守住大清基业。
尽管在这样的做法之下,就等于是彻底放弃关宁锦防线,但这已经是多尔衮现在能够想到的最好结局了。
“十四哥,我来!”
一道声音从旁而起,比多尔衮更快的,是多铎。
他的马显然比多尔衮的更快,不过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已然是在多尔衮之前,率先冲刺到了天际边线之地。
“何方鼠辈,焉敢挡我兄弟去路!”
多铎望着那一匹枣红大马,望着那枣红大马上的所坐将领,眼中有着嚣张傲然之色。
因为近些年的顺风顺水,一路升官,再加上内部搞单挑比赛的时候,他还勉为其难的拿了个第一,俨然是已经成了鳌拜之后的全新第一满清巴图鲁。
对自己身上这二两肉的自信,多铎达到了前所未有的膨胀。
纵马跃起,多铎脸上透着一往无前之色,手中马刀朝着那枣红大马之上的身影悍然砍下,似是要一刀砍下这马上人的头颅。
噗嗤。
紧随着,声响而起。
这是一道利刃划过血肉的声音。
“十五弟!”
咆哮帝瞳孔猛缩,惊愕怒吼之音,在这片山道响起。
只见枣红大马的马蹄之畔,原本还是一脸自信的多铎,这会已然是躺在了地上,整个头颅从额头到下巴,前半都是被劈开。
双眼瞪得滚圆,显然是断气了。
啪。
枣红马蹄,直接一脚跺在这头颅脑门之上,一蹄之下,将其给踩得稀碎,只有一根金钱鼠尾辫,醒目在地。
而在这枣红大马之上,常十万神色平静,手中长戈横立,戈刃之上,还有着残余的猩红之血,方才一道竖劈,直接让这多铎见老奴去了。
常某人,平生最恶花里胡哨。
“杀。”
随即,淡淡一语。
常遇春一勒马缰,胯下枣红大马便是如飓风般冲出,身边亲军亦是驰骋相随,数万关宁铁骑汇聚出来的杀意,惊啸风云。
如同是一把锋锐无比的剑,当常遇春冲刺开启的那一刻,迎面的八旗铁骑便是被斩开豁大缺口,接着便是不可遏制的一路溃败。
“你放开我,放开我!”
多尔衮见自己的精骑被这般冲垮,狂怒着要去找常十万拼命,被洪承畴以及身边亲兵们死死拦着,硬拽着多尔衮,不让其朝着常十万方向冲去。
“都放开!我要亲手为十五弟报仇!”
咆哮帝疯狂喊着,挣扎着,看起来俨然是一副悍勇不畏死的姿态。
在经过几番拉扯之后,这一刻的洪承畴,眼眸微凝,拽着咆哮帝的手,微微一松,显然是真的不拦了,而咆哮帝也是一愣,看着洪承畴蚌住了。
霎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变得有那么一些不言而喻的微妙了。
咆哮帝:我说不拦,你就真的不拦?你这么不上道,以后还怎么混?!
洪承畴:既然你想去送,那就去送啊!
“睿亲王,敌军已然势大,我们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撤退,保存手中实力才为上策。”
“当下睿亲王手中所握有的兵力,已然是国内所有精锐,若是这些精锐全部命丧在这关宁之地,那大清国往后才是真正陷入无可挽回的境地。”
领导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洪承畴显然没有让咆哮帝尴尬许久,出声言道。
他说的这话,说的也极为有道理。
辫子和大明不同,大明死了一批人,只要手中有军粮有粮饷,可以在短时间再募一批兵员,无非就是要花时间练兵。
而辫子不一样,辫子要是死了这十万八旗子弟,那基本上就玩完了,辫子的人口基础就那么点,想要再生十万壮劳力出来,不知道还得多久,就算生了,也得再养十几年。
霎时。
旁边的亲兵见状,亦是纷纷跟上,纷纷是出言给领导铺好了台阶。
“睿亲王,择其他道而过,虽然时间上比之这条要慢上少许,但亦是能够在明日破晓前赶至广宁城下。”
闻言,多尔衮一咬牙,一跺脚,也就顺坡下驴认了。
他心里明白,自己现在也只有这么一个选择,想要在这枣红大马的将领麾下冲过去,显然不可能。
“他日,我必为十五弟报此仇雪恨!”
放完狠话之后,咆哮帝勒住马缰一转头。
“撤!”
广宁城,多尔衮肯定是要去的,他必须得救广宁城,因为保住了广宁城,就等于保住了他心中思思念念的大玉儿。
作为一个恋爱脑,诉求向来都很简单。
太极可以崩,玉儿必须活。
……………………
洪武时空,醉仙楼。
众人脸上的阴郁神色,随着常十万大破多尔衮先行军之后,都是开怀了起来,在这帮姓朱的看来,这样的战绩才符合大明的气质。
“我就说,王阳明乃是诡诈之辈,岂能这般无谋,先前是我小觑了,是我眼拙了。”
“果然不愧为我大明圣人,实乃鬼神莫测!”
“厉害,着实是厉害!”
“………………”
这帮人,先前喷王阳明喷的有多狠,现在就夸的有多神,与后世吃瓜群众无异。
还好这年头没有键盘,不然现场肯定是啪啪作响。
“这多尔衮为避常十万,必然会择其他路而出。”
“可殊不知,就近耗时第二的路,已经被秦兵和天雄军联合设伏。”
武宗朱厚照咧嘴一笑。当下崇祯战场的王阳明是他正德大明的首辅,作为正德大明的老板,武宗朱厚照自然是感觉脸上有光彩,说话的嗓门都比平时高了几个分贝。
武宗朱厚照的这番话出口,在场几个不懂军事的朱家皇帝,皆是脸上透出了不解之色。
“为何是第二快?”
“为什么不走第一快?”
从正常的角度来分析,既然常十万所在的这条道被焊死了,那多尔衮必然要寻另外一条最快的路通过才对,为什么要寻第二快,寻第二,岂不是浪费时间。
问出这话的,是弘治帝朱佑樘,朱厚照他爹。
武宗朱厚照看了眼自个这个异时空的老爹,投去了一抹鄙夷的目光,反正是不同时空,鄙视鄙视也无所畏惧。
“你的脑子都能想到,其他人能想不到?”
话音落。
弘治帝一顿,接着脸色涨红,被亲儿子这样怼,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
但是朱佑樘也没法做声,在这个天子班中,不论是从国祚成绩还是个人表现来看,武宗朱厚照都是绝对的优等生,深受太祖爷和仙师的重视,而弘治朱佑樘则是绝对的后进生,根本无法反驳。
“看,多尔衮入伏了。”
成化帝朱见深的一语出,众人皆是投目望去。
蛰伏许久的天雄军和秦兵,正对多尔衮的大军疯狂甩刀子。
“这王阳明,着实算无遗漏。”
老朱棣望着杀出的秦兵和天雄军,由心称赞。
虽说都能猜到多尔衮不会选择走最快的那一条,但是第二快其实没有一条准确的路子,周遭好几条道的时间都差不多,这王阳明究竟是怎么做到可以精准算到多尔衮一定会走他设伏的那一条。
心中疑惑,皆是想不通,只能等战后传召王阳明来得到答案。
“建奴精锐,此战尽丧。”
朱老四看了几眼,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从这投影画面中得以看见,在秦兵和天雄军的冲杀之下,多尔衮这麾下精锐,虽然是在拼命抵抗,但因为刚开始的轻敌大意,这会俨然已经是有着濒临崩溃之势。
“这帮辫子,真是无脑一根筋,只因为他们起先大败过秦兵和天雄军,还真以为秦兵和天雄军毫无战力,在发现设伏的是天雄军和秦兵之后,竟是还是这般轻敌。”
战场最大的禁忌,就是轻敌。
众人目光,在天雄军和秦兵战场看了些许之后,并没有持续停留多久。
转而,放在了另一处。
因为就在此时,从这投影画面中来看,增员广宁城的辫子援军,已经到了。
这一批援军,可以说是辫子现在能够残余的所有兵力,共计五万余人,这俨然是除却保留护卫皇太极前往祖京赫图阿拉的巴牙喇(八旗护军)之外,其余都已经派驻了广宁城。
…………………………
崇祯时空,广宁城战场。
战场形势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炮火连天。
此刻,明军中军之地。
戚继光和俞大猷并肩而立,扫视着战场,这会炮火已经稍显平息而来下来,两人望着前方重新构筑城防的广宁城,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
“建奴援军到了。”
“要不要全力?”
俞大猷偏头看了眼戚继光,开口问道。
其实从一开始攻城,戚继光就没有使出全力,而是一直收着打。
毕竟。
麾下这支四万人的大军,乃是全火器装备,其中占据主要的还是炮兵,要是真的上千门炮齐发,这广宁城就算再坚固,始终还是土铸,并非钢筋铁骨。
而且先前守军不过万人,轰也能全部轰死。
“差不多了。”
戚继光望着城墙上越来越多的人影,这援军的数量和事前估摸的差不多,应该是倾巢而出了。
他在离开山海关之前,王阳明就单独告诉了他,这一次攻广宁城,在广宁城援军未到达之前,绝不可破广宁。
“传令大军,往城墙推进五十米,只可远距离火炮攻射,在营中炮弹射尽八成之前,不可入城。”
“违令者,斩。”
在戚继光看来,炮弹这玩意不值钱,用完了再造就是了。
军士的性命才是第一位。
能用炮轰,绝对不用人命填。
“好。”
俞大猷点了点头,随即传令去了。
只见在这广宁城前,原本只有百来门大炮,进而有着两百、三百、四百……
广宁城楼之上,刚刚率领援军赶赴至广宁城的皇太极长子爱新觉罗·豪格,上一秒刚和身边将士豪言壮志的自信脸庞,在望见城下不断被推出的大炮之时,笑容逐渐消失。
豪格:我不爱笑了。
………………………
洪武醉仙楼中,众人都听到了戚继光的命令。
“八成炮弹,这几万枚火炮一股脑的砸下去,估计这广宁城墙上怕是连一只活着的蚂蚱都难以找到了。”
众人啧啧称道。
而且,从真实情况来说,这话说的一点也不夸张。
这,就是来自于科技的绝对压制。
“兄长,建奴驰援广宁城,这一天之内,估计很难打下盛京了。”
老朱望着广宁城战场方面的投影,就算是火炮一直轰,那也需要时间,而且人也不可能全数轰杀,必然还会有城战。
“喝茶。”
季伯鹰并未言语,只是喝了口杯中茶。
现在来看,两边能出的牌,基本上都是已经出尽了。
从一开始满清猛攻,大明似是招架不住,再到王阳明甩出五连对、四个A和四个二之后,整个局面已经是完全变了,大明开始压着满清屠戮。
但是。
仅凭这些,想要在约定的一天之内拿下盛京,显然还是不大现实。
不过。
有一个人,至今为止。
季伯鹰都没有去探明他的位置何在。
那就是王阳明所言,决定胜负关键的那一个人,冠军侯霍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