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府里藏了人,所以赵贤嘱咐门房没有吩咐不得随意开门。
赵贤颤抖着来到了门前,让门房打开了自家的大门。门一打开,一个声音想起:“赵兄,你家的门房该换人了,这都一刻钟了,才给我开门。”
听到这个声音,赵贤长舒了一口气,来人正是一起合伙做买卖的朱健。
朱健也不知道赵贤亲自来到了门前,他刚才那几句话是故意说给门房听的,就是要吓唬吓唬他们。
赵贤有些疑惑,开口问道:“朱老弟,这么晚了什么事啊?”
一听是赵贤的声音,朱健顿时愣住了,他可不觉得赵贤是来接自己的。
一来他不知道门外是自己,二来赵贤一直是商队的领队,平日里架子端得大的不行,如今来来到门前迎接,此事必有蹊跷。
朱健开口说道:“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只是店里的老山参买完了,这才有了个年轻人来买山参回家给人吊命使,求到我身上,我这才来问问赵兄家里还有山参么?”
赵贤连忙应声:“不巧的很,我家的老山参今天刚卖完,朱老弟你去别家看看吧。”
朱健以为他是故意提价使得手段,于是开口说道:“主家愿意出一千两银子,赵兄再找一下吧。”
赵贤担心夜长梦多,连忙说道:“说了没有就没有,你赶紧走吧,我家里还有事呢。恕不远送。”
说着招呼门房关上门,朱健被关在门外脸色涨得发紫,心说:好你个赵贤,往我平日里敬你为兄长,你就这么驳我的面子。想到这里转身离去。
走到半路上,朱健又觉得不对,心说:赵贤这个人他还是了解的,爱财如命。如今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可能不狠狠地捞上一笔呢。
这个时候朱健看到了自己的小舅子张权。张权平日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天天混迹茶楼酒馆。但是对自己和妻子倒也不薄,时常送些东西来看望妻子。
所以朱健对张权也没有多大的恶感。于是上去问道:“张权,大晚上不睡觉你跑出来干什么?”
张权一看是姐夫,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连忙低声问道:“姐夫,你可知道这城里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人么?”
朱健听到这个问题感到很奇怪:“你问这个干什么?”
张权看了看周围没有人,靠近朱健的几步,压低了声音:“姐夫,这些年来其实我一直都是帮官府做事。”
朱健皱了皱眉,问道:“做什么?”
“我一直混迹茶楼酒馆就是给官府暗中打探消息。如今有人潜入城中想要刺杀福王世子,若是他们做成了,我们都要掉脑袋的。”
张权可不敢说自己给福王做事,但是想必姐夫也分不出这里面的区别。
朱健瞪大了眼睛,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是锦衣卫?”
张权挠了挠脑袋,说道:“算是吧。”
朱健一跺脚,懊恼地说道:“你怎么不要跟姐夫说,姐夫说什么也不会让你进这锦衣卫啊!”
张权着急打探消息,开口说道:“姐夫,你就别说这些没用的了,若是今天打探不出来,我们可都是要掉脑袋的。”
朱健听到这里也顾不得怪他,连忙问道:“你刚才打听有没有藏人的地方,这真定府这么大,藏人的地方不是多了去了,你得说明白多少人,什么样的人?”
“大约一百个人,应该是关外的鞑子。姐夫在关外做了这么多年买卖,可知道谁与关外鞑子关系好?”
朱健听到这里冷汗都掉下来了,心说:这真定府里和鞑子关系好的,自己和赵贤数第二,就没人敢数第一。
张权一看姐夫冷汗都冒出来了,结结巴巴地问道:“姐夫……鞑子……鞑子不是……真在咱家里吧?”
要是真是这样,兄弟们还不得扒了自己的皮?兄弟们没日没夜几天差点把真定府翻了一遍,没想到最后被藏在自己的姐夫家。
朱健听到这里知道小舅子误会自己了,连忙说道:“我哪里敢做这等叛国投敌的事。只是你这么一说倒也提醒了我。”
张权一听不是自家姐夫长舒了一口气,有听到自家姐夫有线索,眼前一亮:“姐夫你快说是谁,你若是说中了,可是救了好几十个兄弟的命啊。”
朱健开口说道:“我只是推测,当不得真。要说这真定府里和关外鞑子关系好的,就数我和赵贤两个人了。而且我刚才去赵贤家里,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什么?”
“赵贤家里大门紧闭,敲了好长时间也没人开门,最后开门的是赵贤本人。”
张权眼前一亮,心说:八成就是这个赵贤!
朱健接着说:“他家里本来有山参,我出了高价购买,他竟然不让我进府,还骗我说山参没了。”
朱健自言自语地说道:“他上次去关外,带回来最多的就是山参,怎么可能没了,当时我就觉得蹊跷,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有可能。”
张权听到这里喜上眉梢,向着来路跑去,一边跑一边喊着:“姐夫,明天我去你家请你喝酒!”
朱健苦笑着摇摇头,开口嚷道:“你自己小心点!”心中叹道:“赵贤,不是兄弟不帮你,你这次做的过了。况且牵扯到我小舅子,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张权跑回据点之中开口嚷着:“我有消息了,我有消息了……”
这个时候屋里冲出来一个人,抓住他的衣领问道:“你有什么消息了?”
张权一见是生面孔,立刻问道:“你是何人?跑到这里来有何企图?”
李俊这时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开口说道:“张权不得无礼,这位是顺天府黑衣卫统领周祺然大人。”
张权一听,腿都软了,连忙行礼:“见过周大人。”
周祺然没时间计较这些,迫切地问道:“你有什么消息,赶紧说!”
张权说着:“我刚才遇见了我姐夫,他说真定府赵贤一直与关外鞑子关系不错,今天我姐夫去找他,他反应十分异常,所以我觉得这批人应该是藏在了赵贤的府里。”
周祺然想了想,一咬牙:“罢了,其它各路均无消息,我们没时间了,死马当活马医,干!”
李俊听到这里,连忙从怀里掏出一直箭矢,看了周祺然一眼。
周祺然点点头,李俊将箭矢射向空中。只听一声急促的破空声,空中箭矢散出一片火花。
正在全城何处的人马一见信号,知道找到了,立刻转身向着据点跑去。
赵贤府里的安将军也看到了这支箭。赵贤心中一惊,几乎站不稳了,面色惨淡地问道:“我们被发现了?”
安将军心中也是一惊,继而想到自己这些人根本没漏过马脚,城里的人不可能知道自己的藏身之所,于是坚定地说道:“大家不要慌,这是疑兵之计。”
安将军不知道,他的这个错误判断,基本断送了这次行动。
见大家安下心来,安将军转过头看着赵贤:“刚才你去开门,没有多说话吧?”
赵贤身体一抖,辩解道:“小人不敢啊,若是这里暴露了,小人全家也必将死无葬身之地啊。”
安将军笑道:“那就好,赵先生不要紧张,这次成了,我一定在皇上面前奏明你的功劳,到时候封赏少不了你的。”
赵贤嘴上说道:“谢过将军了。”心里咒骂道:什么狗屁皇上,管得着真定府么。夜郎自大!
安将军看到了赵贤眼角暼过的一丝不屑,心中暗骂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等你下次到关外做生意非要让你尝尝厉害!”
时辰已经到了戌时三刻,距离他们行动只有一个多时辰的时间了。
这个时候,周祺然带着顺天府的一百多名调来的的黑衣卫将赵贤的家从四面八方围了起来。
周祺然下达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不要走脱一个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从各地过来增援的黑衣卫也有陆续赶到的,门外的人已经到了一百五十人。
赵贤府里大清密谍司的人也有一百一十余人,周祺然让人上了就近的一家阁楼之上,发现赵贤院子里确实有不少黑衣人,这一下周祺然心安了不少。
就在亥时一刻的时候,安将军突然大叫一声:“不好,我们被发现了。”
站在旁边的赵贤都昏昏欲睡了,听到这句话之后猛然蹦了起来,看了看周围并无动静,心中有些不满。
赵贤阴阳怪气地说道:“安将军,你多虑了吧。这外面如此之静,将军不要草木皆兵。”
安将军冷哼一声:“你这个脑子蠢得可以,你听到打更的声音了么?”
赵贤心中一惊,连忙问身边的护院:“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禀老爷,现在已经是亥时一刻了。”
“那亥时的时候,打更的有没有来?”
“回禀老爷,没有。”
赵贤仿佛一下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摊坐在地上,默默地念着:“完了,全完了,全完了……”
安将军身边的副将一把抓起赵贤,喊道:“肯定是你这个废物,暴露了我们的踪迹!”
赵贤绝望地笑了笑:“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一切都完了。”
安将军问道:“府中可有密道?”
赵贤叹了口气:“我又不打算造反,修密道做什么?”
安将军笑了笑:“那你今天就跟着我们一起为大清国献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