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回天下监军……”朱由检涩然道:“给孙传庭加官进爵,督陕、晋、甘三地,围剿李自成。这份事情,朕担起来!”
“这一场,能如何说?”孙传庭收起手中的圣旨,久久无言。
此刻,他已经不在河南新野,而是带着败兵一路溃师逃到了陕西西安。
回到西安,他战战兢兢地等候着朱由检的震怒。事实上,在差不多的时间里,孙传庭也是因为一场暴雨,被李自成击败。
其后,崇祯震怒,却也没办法收拾这破碎的山河。
眼下,比起历史上迥异的是,崇祯依旧选择了无可奈何地期盼孙传庭。圣旨上,一个个加官进爵的字迹传来,传旨的太监说得铿锵有力,重新有了节制三省名义的孙传庭却是信心丧尽:“眼下的陕西,哪里还有一击之力?连潼关能不能守得住都不知道,谈何继续?”
“总制……”赵大印看着孙传庭如此,不由轻轻唤了一声。
见此,孙传庭这才振作了一下,看着赵大印道:“好歹还有些老秦军的骨干,若是再多给我一年的事情……只要一年……”
只要一年,孙传庭就可以利用南京方面充沛的补寄锻炼出一直士气与面貌都上佳的新军。可眼下,无论是白广恩所部还是高杰所部都毫无战意,是一群丢掉了骨头,没了魂魄的行尸走肉。靠着这些屡遭败绩,纪律松弛的投降贼寇,孙传庭哪里有信心继续战斗?
赵大印沉声道:“无论如何,陛下如此信重我等,臣下唯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总制大人,还请振作啊!”
孙传庭点点头,道:“我知道……只要潼关不丢,我们还有机会……”
“只盼着这一次,再也不要有人掉链子了,尤其是粮饷!”赵大印默默地说着。
运河上。一行船队默默地朝着西方进发。张溥意气风发,心道:“圣上命我都云粮草入秦,便意味着这一次是我张溥建立军功的时候。是了,而今时候。军功第一。那位太子殿下不就是凭借着军功取得了如此地位吗?我也一样,定是可以成就这一番事业!”
……
南京,朱慈烺在军机处召集了国务内阁与军机处的扩大会议。
除去被派到苏州督建师范学校的教育与文化大臣黄道周以及去了安庆巡查的廉政大臣史可法,在南京的全部内阁与军机大臣纷纷在场。
军机处杨文岳、黄道周。国务内阁李邦华、傅淑训、高名衡以及xx纷纷肃然。
军机处里,朱慈烺没有高坐台上。而是寻了工匠打造了一个后世常见的长条桌,他面南背北坐定,文左武右分列相对,所有人肃然坐定,看着朱慈烺。
有些人很不习惯,也有些人对朱慈烺这样新奇却让大家有了个座位的会议方式暗暗感激。
“陕西的事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朱慈烺沉声道:“我们会负责后勤方面的事情,尽力支援友军作战。这一次,虎大威所部留手开封。”
军机处哗啦啦地写了起来,座位上的虎大威起身行了个军礼:“是!”
“至于我们下一个阶段的事情,各位也应该都猜到了。跨海远征朝鲜!”朱慈烺说出这几个字。场上气氛纷纷一边。
尤其是国务内阁几个老派的大臣如李邦华、高名衡都是面色担忧。
李邦华身为国务内阁之首,还是忍不住开口道:“陛下,渡海远征耗费极大,师劳无功的可能性太大,还请殿下三司。眼下国内局面欣欣向荣,山海雄关在列,谅建奴亦是难以跨越。何不如先发展国内?”
其余人没有开口,但除了军机处的两人,众人都是一副赞同的表情。
“恰恰相反。”朱慈烺朝着军机处丢了一个眼神,随后。杨文岳身后几人开始分发一份文件:“经过军机处的筹算,渡海远攻反而是更加优势的选择。而原因一样简单。大明北方的生产已经被战乱、灾祸、疾病摧毁了。哪怕是在山东、河南,恢复与生机也仅仅只在个别地方存在。大量的军事物资都无比避免地需要北上运输,而这将会让成本的增加变得难以忍受。相比之下海上的损耗显然就更加轻微。一艘千料大船所载比拟十数艘漕船。海上看似风险巨大,但这样的风险却是可以通过航海技术的增加与经验的不断丰富逐渐下降的。”
杨文岳接过话头,道:“这一回,殿下第一批只投入五千兵力。富有经验的水手已经在四处征调了,登州、明州等处的水手都已经重新组建。不得不说,我大明的底蕴之深厚不是区区建奴可以比拟。纵然各处水师糜烂,但拣选出有用人才还是足够的。通过水上通道建立补给线足以省却两万民夫。这样的成本比起漕运到通州,陆路到辽西更能轻省。”
还有一层朱慈烺没有说,那就是改漕运到海运天津。漕运每年耗费千万两,人力无数,更有漕兵二十万。但起效益却只能勉强支撑起京师日用,可改海运,却能迅速降低成本。只不过,这一条显然不适合当下局面。
众人细细看着朱慈烺上面的奏章,纷纷有些被说服了。
此时,朱慈烺又道:“至关重要的一点,这一战是有先天道义上优势的。投降建奴的朝鲜国王李倧并非是合法继承的朝鲜国王,而是通过叛乱登上王位,为此当年山东巡抚袁可立便上书抨击。”
朱慈烺提及这一点,众人纷纷颔首,显然想了起来。
“故而,这一回跨海进攻朝鲜,战术目标控制朝鲜王城,振我大明声威,而战略目标便则会限于逼迫朝鲜重新服软,承认登基之上合法性的错误,彻底转回大明藩属国的体系中。”朱慈烺悠悠地道:“若是朝鲜不从,自然是打到他服从。但从目前的情报来说,只需要一战,朝鲜国内的投降派就会失势。”
“殿下,而今朝鲜为建奴藩属,建奴一向狡诈,不会不顾。”高名衡忧心道。
朱慈烺听此,顿时大笑道:“问得好!那我便告诉你,我只怕他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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