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荒,一袭白衣的澹台明拂神情担忧的看着窗外,来到蛮荒快十天了,自己还不适应这里的荒凉。已是秋天,蛮荒本就不多的植被都凋落了,纷纷丢弃自己不需要的部分来换得活下去的权利。
来到蛮荒的这么多天里,除了刚来的第一天见到蛮荒之主呼延庭外,呼延庭就没有再召见澹台明拂,不止是她,连同着澹台明川及一起来的兄弟们都再没有被呼延庭召见,但是吃穿用度一律不缺,也不限制他们的活动范围。并且,每次都是澹台明拂主动去找呼延庭,两人或是畅谈古今,或是共同欣赏音乐,或是指点澹台明拂两招,每次都不涉及联姻之事。呼延庭的态度让澹台明拂忐忑不安的,想不明白呼延庭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澹台明拂还记得第一天来到蛮荒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满是荒凉的戈壁、寸草不生的荒原。这里的人大多皮肤黝黑,身材高大,赤裸着身体,只简单的遮住了隐秘部位,见到澹台明拂他们的时候,他们说着澹台明拂不懂的话,脸上露出了嗜血、不屑的表情。
来到呼延庭的府宅的时候,迎接他们的是呼延庭的得力部下格扎里,他也是典型的蛮荒人,黝黑的皮肤,壮硕、高大的身材,与外面的蛮荒人相比,呼延蛮不仅穿着衣服,还留着一头快要拖地的长发,见到澹台明拂他们的时候,说着澹台明拂能听懂的中原话,一脸骄傲、不屑的对澹台明川他们说:“你们辛苦了,请先休息一下,稍晚的时候,王会召见你们的。”
澹台明川虽然是国破的太子,但也还是太子,何曾受过如此委屈,澹台明川身边暴躁的齐宥怒目圆睁,就要拔剑,澹台明川喝道:“干什么,怎么那么没有规矩!”然后对着格扎里抱拳说道:“在下管教无方,见笑了,有劳你带我们到休息的地方。”
格扎里脸上浮现一抹嘲讽的笑,指着一旁的侍女说道:“我还有事要做,她会带你们去的。”然后对着侍女说道:“好好招待他们,如有差错,提头来见。”
一旁的侍女瑟瑟缩缩的说道:“是,格扎里大人。”说罢便径直走了。
澹台明川不以为意,对着侍女说道:“有劳了。”
侍女微笑致意道:“公子客气了,叫我菲菲就可以了。”
菲菲带着明川一行人来到屋中,待菲菲走后,齐宥再也按捺不住,生气的说道:“太子殿下,你干嘛要拦着我?你看格扎里那样子,分明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
澹台明川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最后叹了口气,说道:“阿宥,你应该知道,格扎里是呼延庭最亲近的人,他今天这样对待我们,虽然有几分他自己的意思,但是,难保不是呼延庭授意这样做的。还有,你没有看到格扎里的头发有多长吗?在蛮荒,头发越长,就代表实力越强。我怕你和他动起手来讨不到好。”
齐宥刚要反驳,澹台明川直视着齐宥,手搭在齐宥肩上,说道:“阿宥,我们现在有求于人,唯有忍耐。我倒是不怎么,只是委屈你们了。”说完抱了一拳,对着众人鞠了一躬,苏?c泰然自若的接受了,跟随而来的周文、徐暖忙扶住澹台明川,说道:“殿下严重了。”
澹台明拂缓缓说道:“有求于人,必定礼下于人。齐宥叔叔,哥哥他心里也很不好过。”然后微微一笑,说道:“以后齐宥叔叔要改改你那火爆的脾气,真是不知道为什么你脾气那么火爆,而齐若姐姐却那么温柔,要不是从小和齐若姐姐一起长大,不然我也不信你和齐若姐姐是亲兄妹。”齐宥大着齐若五岁,但看上去比齐若大了十岁不止,所以澹台明拂总是叫齐若姐姐,叫齐宥则是叔叔。
齐宥涨红着张脸,讪讪不知道要说什么,摸了摸头发,结结巴巴说道:“我,我和阿若是亲兄妹的。我、、、我以后会改改我这脾气的。”他这样子,让澹台明拂忍俊不禁,笑着说道:“齐宥叔叔愿意改就好了,好了,大家都累了,都好好休息一下,晚上就要见那人了,不打起精神是不行的。”
苏?c说道:“公主殿下说的对,我们就回各自的屋里,好好养养精神吧,我这把老骨头都快熬不住了,可不像你们年轻健壮。”
澹台明拂过去扶着苏?c道:“苏爷爷,我扶你回去休息吧。”苏?c也不推辞,只慈爱的对着澹台明拂笑了笑:“走吧。”说罢大家各自回自己的房中休息。
当夕阳燃尽最后一丝余晖后,菲菲来请澹台明川一行人去参加晚宴。因怕人多不好办事,此次蛮荒之行,澹台明川就只带了苏?c、齐宥两名武将和周文、徐暖两名文臣。
菲菲带着六人朝呼延府的后方走去,六人见不是朝府宅的主体走去,都互相看了看,似是知道大家的疑惑,菲菲开口道:“在蛮荒,都是在露天的场地下进行宴会的,只有家常宴饮是在屋中的。”菲菲如此一说,六人皆放下悬着的心,来到宴饮之地。
空旷的场地上燃起了熊熊的火把,照得整个场地明亮如昼。宴席早已摆放好,呼延庭坐于席位上方,而呼延庭的得力手下坐于呼延庭下方左侧,澹台明川六人依次坐于空着的右侧。
待众人坐下后,澹台明川抬起酒碗,对着呼延庭敬道:“那么多年了,蛮主依然老当益壮,这杯酒我明川敬你。”说完一饮而尽,呼延庭也端起酒碗,笑了一声,一饮而尽。
澹台明拂这才偷偷打量起呼延庭来,呼延庭快有六十岁了,但看上去只有五十多岁,长相不似蛮荒之地的人,五官工整,年轻时想来也是个俊俏之人,只一双黑沉沉的眸子仿若寒铁一般冷硬,闪烁着寒光,澹台明拂碰上他的双眼,“呀”了一声,便低下了头。
呼延庭问道:“你好像对我很感兴趣,你叫什么名字?”
澹台明拂觉着呼延庭不似传说中的那么可怕,不卑不亢的答道:“我叫澹台明拂。”
“轻云岭上乍摇风,嫩柳池边初拂水,明拂,真是个好名字。”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澹台明拂没有料到呼延庭也懂诗文,开口说道:“其实我并不喜欢这一句中的‘拂’,太过烂漫了,我更喜欢鸾?绯敢贩骺栈兀?鹌镦铗?蹑景来中的‘拂’字。”
呼延庭重复了一遍:“鸾?绯敢贩骺栈兀?鹌镦铗?蹑景来,这个‘拂’太过刚硬,女孩子家的就应该烂漫一些。”
澹台明拂坐直身体,正声道:“国破家亡,何来天真烂漫,我身上流淌的是北轩的血,唯有光复我北轩王朝,我北轩王朝的儿女必不用个个刚硬勇猛,他们便可卸下冷酷、冰冷的外壳,做一个对妻儿呵护有加的丈夫,或是一个相夫教子的妻子,或是有一个天真烂漫的年华,无奈,北轩自灭亡后,兵少将寡,所以蛮王,我希望你能助我们一臂之力。如此大恩,明拂必没齿难忘。”
说完端起一碗酒,站着对呼延庭说道:“这碗酒,是明拂敬你的,望蛮王仔细考虑明拂所说的话。”说完掀起纱巾一角,以手蒙面,一饮而尽,呼延庭也抬起酒碗,笑着说道:“好!”喝完后接着说道:“如此坐着很是无趣,让你们欣赏一下我蛮荒的舞蹈。”
说罢,就有一列少女走到宴会中央,这些少女都是典型的蛮荒人,十七八岁的样子,皮肤黑黑的,身材虽不似男子那般高大,但比起一般的中原女子已是高了不少,但也是腰肢纤细,盈盈不足一握,加之蛮荒民风开放,这些少女皆只是遮掩了身体的重要部位,大片肌肤都裸露在外,澹台明拂从未见过女子如此,不觉脸红耳赤。
一声浑厚低沉的声音响起,似哒哒哒的声音,少女们皆俯身做舂米状,双脚交替拍地,附和那音乐,声音越来越低沉,仿佛要挣脱什么似的,尖锐的低鸣着,少女们纷纷低下身子,缓缓举起双手,正当低到快要听不到声音的时候,一声浩荡、奔腾的声音仿若海浪一般一波一波朝众人袭来,场中的少女扭动着腰肢,仿若奔腾的海水一般,哗的奔涌起来,少女们一个个仿若无骨一般,舞动着身子,随风翻飞的布料引得众人浮想联翩,黑色的皮肤给她们增添了许多异域魅力,明拂从未听过这种乐曲,只闭上双眼沉浸在其中,而场上很多人则是追逐着少女的身姿,狂热的看着她们裸露的皮肤。
就连久经沙场的苏?c也暗暗称奇,但丝毫不露半分,端坐在那缓缓啜着酒,呼延庭许是看得多了,也不足为奇,只含笑看着,澹台明川、齐宥他们因为内力深厚,不觉得如何,但周文和徐暖两人只是文臣,不似澹台明川他们有深厚的内力,就在他们要叫起来的时候,苏?c快速的在二人身上点了一下,两人醒悟过来,愧疚的朝苏?c笑了笑,苏?c只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