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小姐,侯爷到了!”

紫月进门通报,正靠在软榻上小憩的苏嫣雪睁开眼,心下竟觉得有些紧张。

“快请!”

好歹是自己的亲爹,即便只相处了四年,总也算有些感情,她为何会感到紧张?

苏嫣雪坐起身,一旁的侍女忙上前将其身后软垫撤了,侍茶女官见状,又急忙端上刚刚冲泡好的香茗,苏嫣雪瞧了瞧,却没心思喝。

须臾,苏侯撩帘进门,刚要俯身行礼,却被苏嫣雪起身制止了,“爹,都是自家人,您快别多礼了!”

苏侯笑了笑,也不坚持,苏嫣雪让了座便一屁股坐了,再也不见一丝客套,“雪儿啊,宫中可还住得习惯?生活可好?”

“多谢爹关心,女儿一切安好!”

苏嫣雪端起茶壶,亲自为苏侯斟了一杯,对苏侯的关切,回答得也是不咸不淡。

苏侯端起茶碗,看了看四周的摆设,又看了看一屋子新赏赐的仆役,微微点了点头,“那爹就放心了!昨儿在大殿上,爹一看你的装扮,就知道皇帝是疼爱你的,你可别辜负了皇帝的一番恩宠,咱梧州的百姓可都看着你呢!”

“爹放心,女儿知道!”

“你呀!”见苏嫣雪仍是一脸无关痛痒的表情,苏侯蹙了眉头,放下茶碗道,“你怎么又恢复到以前跟你娘一个性子了?总是这么不冷不淡的!爹以为四年前你已有所改观了,知道为人女子的本份,谁知来了一趟皇宫,怎么又变得如此不讨喜了?怪不得外头传言,皇帝从不在你处留宿,爹看这传言,不是空穴来风!”

见苏侯隐隐动了怒,本在一旁静默不语的紫月赶忙挥退了屋内奴婢,笑道,“侯爷别急,小姐如今是贵妃了,仪态总是要有,架子也要端着不是?总不能还像以前一样嘻嘻哈哈的!”

“哼!本侯怕她在此处端着,在陛下那里也端着!陛下是谁?那是万人之上!那是天子!你如果在他面前也端着,这不是自找死路吗?”

“哎呀,侯爷,小姐没那么笨!”紫月忙将茶碗递到苏侯手中,笑道,“您喝口茶消消气,您想啊,小姐要是不受陛下喜爱,昨儿的册封大典,陛下怎么会给小姐皇后般的规格呢?这是多大的事情呀,满朝文武都看着呢!所以侯爷您就放心吧!”

苏侯喝了口茶,细细一想,倒也有理,脸色不由地缓了下来,又道,“爹如今元气尚未恢复,梧州也有很多事要处理,你在宫里就是咱们梧州的守护神,你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责任,别小孩子气!那淑妃已经生下了龙子,这后位怕是指日可待,你可要加把劲,你大哥死得早,爹只剩你这么一个女儿,以后还要指着自己的外孙呢!”

苏嫣雪垂下眸,淡道,“女儿知道了!”

“知道就好!”苏侯放下茶碗,站起身道,“外戚不得在后宫久留,天色也晚了,张公公还在门外候着呢,爹这就出宫,明日一早准备启程回梧州了,你自己好好保重,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告诉爹,爹会派人帮你打点!”

听到苏侯要走,苏嫣雪终于松了一口气,当即起身道,“爹放心,女儿都懂!那您慢走,女儿不送了!”

苏侯点了点头,看了苏嫣雪一眼,又转头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紫月,转身出了门。苏嫣雪从窗户目送苏侯与张公公离去,不由地长舒了一口气。

这就是她的爹,哦,不,确切的来讲,应该是苏嫣雪的爹!怪不得区区一支流箭就能要了苏嫣雪的性命,如果换成是她,她也会生无可恋!唉!在权势面前,连亲情都这般的薄弱,这权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正想着,李德厚领着三个托着礼物的小太监进了门,笑道,“娘娘,这是平远王妃与栎州侯夫人、松州侯夫人刚刚派人送来的贺礼,您要瞧瞧吗?”

苏嫣雪摇了摇头,正要挥手让他们下去,李德厚又道,“娘娘,您还是瞧瞧吧!这三位夫人在咱们卫国也算是有头有脸的,说不定还得娘娘您亲自接见,即便不见,按理,娘娘您还需给她们回礼呢!”

还有这层关系?苏嫣雪眉头微动,继而点头道,“那就拿过来吧!你们也都过来瞧瞧,瞧瞧她们都送了什么稀罕物!”

李德厚笑了笑,拿起其中一件,打开,上前道,“这是平远王妃的贺礼。”

苏嫣雪低头一瞧,竟是一尊翠玉白菜,绿得晶莹透彻,白得洁润无暇,即便是不懂玉石之人,也能看出此乃上等的翡翠白玉所雕。

平远王妃?苏嫣雪眨了眨眼,那不就是修语的母亲?

“这平远王妃可是修语小王爷的生母?”苏嫣雪抬手摸了摸那颗翠玉白菜,只觉触手温润,果真是上等的好玉。

“回娘娘,小王爷的生母早亡,现在的王妃以前是平远王的侍妾,前王妃过世两年后,才被升为正妃,所以只能算小王爷的姨娘!”

不是亲娘?苏嫣雪看了李德厚一眼,又低头看了看那颗翠玉白菜,忽然觉得也不是那般的美好!既然不是修语的亲娘,那她也没必要心存歉疚,按礼制回礼也就是了。

思及此,苏嫣雪招过李德厚,轻道,“你去摆放玉石器皿的架子上挑一件,当作我送给王妃的回礼,其余两件我就不看了,你照例去挑吧,只要不失礼就行!”

李德厚想了想,道,“娘娘,架子上的玉器皆是贡品,随便一件都价值连城,当作回礼怕是太隆重了,依奴才看,还是去府库挑几件吧,那里也是些珍品,虽及不上架子上那些,但也绝对体面!”

苏嫣雪点了点头,“就依你,你和紫月一起去吧!”

李德厚颔首离去,苏嫣雪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转身吩咐一旁的侍女准备沐浴事宜,虽说一大早就已经泡过温泉,而且此时的天气也不易流汗,但是要想解除一天的疲乏,也唯有泡澡了。

不一会儿,侍女折回,回禀说热水早已备妥,苏嫣雪挑了挑眉,方觉仆从多了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走进洗浴间,苏嫣雪照例遣退了随侍,自己一个人走进纱帐里的浴池。以往她还觉得自己的浴池已算高级,最起码也是汉白玉所雕,如今与净莲池一比,倒是简陋了许多。

天色已暗,有宫女进来点了四壁的灯笼,苏嫣雪泡在池中,只略略抬眼瞧了瞧,便又闭目假寐。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朦胧中,苏嫣雪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窥视着自己,那肆无忌惮的目光投在身上竟能觉出丝丝凉意。

苏嫣雪猛然惊醒,还未来得及松口气,一侧头,赫然瞧见池边真的站着一个人——双手抱胸,痞邪的笑容,暧昧的目光,不是煜翔是谁!

煜翔也未想过自己此来会有这般福利。朝务繁忙,各路藩王都来了皇城,原本他抽空来此只想与她一起吃个晚膳,毕竟今日是册封大典,对她来说是个特殊的日子,没想到竟能看到这般美景。

没白来,真是没白来呀!煜翔恶意地笑了笑,察觉到苏嫣雪即将醒转,故意将目光展现得更加放肆,甚至都已准备好聆听苏嫣雪失控的尖叫。

可是,煜翔失望了。

苏嫣雪只是震惊地瞪了他一阵子,又暗暗将身体往水中沉了沉,只露出一颗脑袋,才道,“呃,臣妾失礼了!皇上怎么有空来紫霞宫?”

镇静!镇静!这都是戏剧中的老戏码了,她能应付,她一定能应付!

苏嫣雪极力压住内心的惊慌,努力使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她知道,只有她冷静,才能平复一切,甚至浇灭他可能有的欲望,如果她慌乱,那恐怕会正中他的计谋。

煜翔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苏嫣雪,忽然一笑,却没有答话,而是伸手开始解衣衫的扣子。苏嫣雪见状,不由地后退了一步,身体贴上略凉的池壁,禁不住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他这是要做什么?!

“皇上......”见煜翔已脱掉外衣,只着单衣,苏嫣雪呐呐开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他不是也想下来洗澡吧?!

见煜翔已解开裤带,苏嫣雪终于按捺不住,低喝道,“你、皇上这是要做什么?”

“爱妃难道没看出来?”煜翔笑了笑,幽黑的双眸始终牢牢地盯着苏嫣雪,“朕看爱妃沐浴时舒适的样子,实在让人羡慕,朕忍不住,想与爱妃一同感受一番!”

煜翔说话间,已脱掉单衣,露出精壮的胸膛与结实的臂膀。苏嫣雪急忙别过脸,双手不自觉地紧扣池壁,心跳陡然加速,紧张地似乎连耳朵都在嗡嗡作响。

她该怎么办?!她要怎么办?!

听着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苏嫣雪努力想要理顺自己混乱的思维,找出一个妥善之策,却发现此时自己不但思维无力,连身体都因紧张与久泡而变得虚软无力。

怎么、怎么会这样?!

身后“哗啦”一声,传来有人入水的水花声,苏嫣雪惊喘了一下,身子不由地抖了抖,顿时连心跳都停摆了!

作者有话要说:重病中,打了三个点滴才勉强能坐起来,但是亲们放心,只要我还喘气,我就会码字,可是码字速度会慢一点,望各位亲们海涵,对不住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