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内,一股诡异的气氛将整个山峰笼罩,向来热火朝天的训练基地中,众人此刻莫不是一脸惆怅,没精打采的应付着每日的日常训练任务。
待到结束后,他们三五成群的围成了一团。
“你们说,这凌姑娘到底又干了什么事儿?昨天外边传来消息,说是现在所有人都对她喊打喊杀了。”队员们议论纷纷,两国爆发的民怨,他们也是昨天才知晓,但具体的缘由,一个个的,分外茫然。
“难道是因为咱们那次一把火烧了那鬼地方?”有人猜测道,貌似除了火烧云族,他们也没做别的事啊,怎么会惹得天怒人怨?
“我看不像,只是烧了云族有什么大不了的?值得他们这么大惊小怪么?肯定是因为别的。”有队员急忙摇头,反驳了这个说法。
“哎呀,烦死了烦死了,这些人好端端的,干嘛老针对凌姑娘?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天要下雨,人要找死,阻止不了,不知道凌姑娘这次打算怎么做,或许咱们可以把这些对她不满的人,通通给……”男人越说越亢奋,甚至还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在他看来,这些百姓完全是吃饱了撑的,平日里没事干,整天琢磨着在那儿蹦达。
“现在都什么社会了?暴力是下下策懂吗?多跟着小少爷学点知识吧。”最近凌小白埋头苦读的事儿,早已传遍整个山寨,连带着,也有不少人开始学着他,有事没事,捧着一本书册翻看。
“小少爷那是被凌姑娘给逼的
。”
“管它是逼的还是自愿的,总之,多读书,少说话,凌姑娘吩咐咱们怎么做,咱们就怎么做。”
谈话声不绝于耳,话题从这几天外界的流言,歪楼到凌小白读书的事,他们谈论得分外起劲,根本没把外界的动荡放在眼里。
主事堂内,凌若夕一身冷冽,稳坐在上首的木椅上,单薄的身躯慵懒的斜靠椅背,身下铺着一张完整的白老虎皮。
“你们怎么说?”她缓缓扫过在场的十名队长,轻抬下颚,征求着他们的意见。
“那还用说吗?”暗水第一个出声:“肯定是有人又在捣鬼,故意破坏姑娘你的名誉,想要把事情通通推到你的身上,哼!简直太无耻了。”
“但那些愚昧的百姓却相信了。”绝杀提醒道。
“这些人傻得没边儿了,干脆杀了他们一了百了。”
“你是白痴吗?”木尧梓鄙夷的看了暗水一眼。
暗水被他看得心头有些恼怒,“你这话什么意思?告诉你,别挑衅我,我可不怕你。”
妈蛋!有种和他单挑试试?
木尧梓一席月牙白的长衫,气质飘渺如佛,面容寡淡冷清,他缓缓启口:“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稻草么?我问你两国的百姓总共有多少人?”
“……”他为毛会知道这种事?暗水的心思可从来没放在民生上,自然也不了解北宁、南诏的百姓加起来的总人数究竟为几何。
“一共有两亿七千于众。”木尧梓果断的宣布了答案。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别绕弯子。”暗水对他半天不说重点的行为很是不满。
木尧梓一脸怒其不争,“我总算是知道,大哥说你没智商不是毫无道理的。”
“卧槽!别以为我听不出你在鄙视我。”暗水一跳八杖高,要不是凌若夕还在上头坐着,只怕他早就挥舞着拳头嗷嗷的和木尧梓扭打成一团了。
明明是十分严肃的话题,为什么他们总有本事,能够弄得这般滑稽?凌若夕无力的在心头叹了口气,脖子微微歪着,指腹抵住额角,“他的意思是,两国的百姓人口众多,非一朝一夕能够杀得完的,更何况,我对屠尽天下人毫无兴趣。”
她又不是屠夫,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么?
但这个想法仅仅是建立在,这些百姓未曾触及到她的底线,一旦触及了她的逆鳞,就算屠尽天下人,那又如何?
“哼。”暗水没好气的白了木尧梓一眼,随后,冲凌若夕殷勤的笑道:“那姑娘你的意思呢?难道就任由他们在外边成天对你喊打喊杀?”
妈蛋!这些百姓完全是白痴,他们也不想想,若是姑娘真的要对他们动手,他们就凭一张嘴,是她的对手么?
“这件事的背后必定有人在推波助澜
。”凌若夕面色微冷,眸子里有暗光迅速闪过:“我不清楚他们在图谋些什么,不过,我唯一确定的是,他们想要挑起天下人对我的怨恨与恐惧,让我成为全民公敌。”
“你已经是了。”鬼医默默的提醒道,“混蛋丫头,我真的很佩服你,一个女子,能够做到你这个份儿上,还真不是非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被两国百姓如此痛恨,她大概是天底下头一个了吧?
“所以,我应该感到荣耀吗?”凌若夕挑眉反问,嘴角滑出一抹讥笑:“不过是些跳梁小丑,暗水,我交给你一件事,你替我去办。”
“姑娘你说,只要你一句话,刀山火海,我必定为你去闯上一闯。”暗水砰砰的拍着自己的胸口,话说得掷地有声。
“就会拍马屁。”木尧梓对他这副大献殷勤的架势很看不上眼。
“我会拍马屁,你会吗?不会就被废话,知道你眼红我将被姑娘委以重任,你若是嫉妒可以明说,看在咱们是兄弟的份儿上,说不定我会勉为其难把这个机会让给你。”暗水的气焰极其嚣张,几乎是拿鼻孔对着木尧梓。
他们彼此之间,各种互相嫌恶,互相嫌弃,不知情的,还以为这两人是仇人呢,但凌若夕却是知道,纵然他们斗得太凶,当真正的面临危险时,他们又是能够将后背交托给彼此的同伴。
“娘亲,这就是传说中的相爱相杀么?”凌小白在屋外偷听了良久,终是忍不住,跳过门槛,一双眼睛贼溜溜的在暗水和木尧梓之间来回打转,表情略显猥琐。
“小少爷,不会用词麻烦你别乱用,会吓死人的。”暗水狠狠磨了磨牙,他好想一把掐死小少爷,肿么破?
“这是我第一次觉得你的话很有道理。”木尧梓难得附和了暗水的说词。
“这是夫唱夫随的节奏?”凌小白越说越亢奋,传说中的男男恋,他可是头一次见到。
“小少爷你……”暗水急得跳脚,他各种想要洗清自己的清白,妈蛋,他的一世威名绝对不能折损在木尧梓的身上,断背山神马的,他表示自己真的没有兴趣。
眼看着话题越来越偏,凌若夕除了叹息,已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她开始怀疑,最近这帮人是不是太闲,太跳脱了?
“近墨者黑,丫头,你认命吧。”做主子的不着调,难道还能指望他们这些做下属的,正经到哪儿去么?鬼医默默的在心底吐槽道。
凌若夕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老头,你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半斤别说八两。”
“哼,没有尊师重道美德的混账。”鬼医撇开头,直接拿后脑勺对准她,以此来表达自己内心的不满。
简直是够了!
凌若夕体内的玄力迅速运转起来,一道强悍的威压,自她脚下升起,压迫感以她为中心,噗地席卷整个大厅。
不论是看戏的众名队长,还是斗嘴的三人,亦或者是吐槽的鬼医,此刻纷纷安静下来,抬起头,看向面带薄怒的女人
“你们都说够了?如果不够,出去给我打一架,把你们多余的精力好好的抒发抒发,放心,这点时间我还是有的。”凌若夕不阴不阳的讽刺道,这帮人最近的胆子是愈发大了,什么时候都能斗起来,不给他们一点深刻的教训,他们还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暗水在暗地里狠狠瞪着木尧梓,要不是他,自己至于被凌姑娘教训么?
木尧梓果断的以一记眼刀刺向他,如果不是他,自己怎会愚蠢到在人前出丑?
凌小白时不时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恍然大悟的啊了一声:“这就是传说中的眉目传情?”
卧槽!
顿时,两人不善的视线立即转移到他的身上,动作之同步,眼神之相似,就连围观的众名队长,心头也不禁泛起了嘀咕,难道他们还真的是相爱相杀?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立马让他们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自觉挪动着步伐,想要远离这两名有基佬嫌疑的家伙。
男男恋什么的,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暗水。”凌若夕已经懒得再去计较他们之间诡异的氛围,沉声唤道。
暗水立即打起了精神,往前一个跨步,脸上的戏谑与玩笑,通通化作了正经。
只有在凌若夕有所交代时,他才会变得严肃,不似平日里插科打诨的伪流氓。
主事堂内和谐轻松的气氛在这一刻变得肃穆起来。
“你带一人前去配合小丫,调查清楚,这些惨案到底是谁干的。”她可没有替人背黑锅的癖好,人家已经将脏水泼到了她的身上,难道她还能坐以待毙么?
暗水嘴角一咧,“放心吧,凌姑娘,我一定会让那人知道,污蔑你的代价是什么。”
可千万不要让他揪出这背后的幕后黑手,否则,他不介意表演一番刚刚学会的十大酷刑。
凌若夕装作未曾注意到他身上的暴虐气息,微微颔首:“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那我们呢?”绝杀蹙眉问道。
“暂时按兵不动,把情况摸清楚再说。”她总觉得这次的事有些不太寻常,云族刚被她颠覆不久,按理说,就算有人恨她入骨,也不该在这个节骨眼上动手。
凌若夕多年来的直觉告诉她,这次的事,只怕很棘手。
见此,绝杀并未再多问,点点头,默认了她的决定。
当天夜里,暗水便带着一名小分队的队员,连夜离开山寨,赶赴京师打探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