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榜公布之后,京城中有人欢喜有人愁,不少名落孙山的学子,垂头丧气的离开,打算明年再来,而上榜的学生们,则兴奋得哇哇大叫,名列三甲的三名学子,在明日正午,将进宫上朝,觐见凌若夕,张三的名字赫然在这三甲之内,列榜眼。
早朝正式开始,凌若夕先聆听了百官启奏的大小事后,才吩咐让今年的三甲入殿,有不少的朝臣早就听说了张三和工部尚书之子在翰林院发生争执,最后还把凌若夕给牵扯进去的事,他们踮着脚,就等着看这位能够让摄政王出手帮忙的人,究竟长得什么样,是不是有三头六臂。
三名学子在太监的领路下,恭恭敬敬的进入大殿,他们不敢东张西望,更不敢抬头去看凌若夕,在高首的台阶下方,撩袍跪地。
“学生廖凡。”
“学生张三。”
“学生慕枫。”
“参见摄政王,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三人井然有序的问安明显是经过演练的,凌若夕轻抬手臂:“起
。”
“谢摄政王。”即便站起身来,三人的脑袋始终低垂着,姿态极其谦卑。
凌若夕只说了这一个字后,便闭口不言,由卫斯理当众宣读她的旨意,命三人即日上任。
三人在叩谢后,便站到了朝臣的队伍中,早朝结束,凌若夕也没有要和张三见面或者交谈的想法,对她来说,这个人只是萍水相逢,他是靠实力得到的榜眼,和她无关,顶多是个下属,仅此而已。
但对于朝廷的官员而言,张三却是他们极力想要拉拢、讨好的对象,看着刚下朝就围在张三身边,和他攀交情的同僚,于老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这些人简直是丢人现眼!”以为摄政王是什么人?用这样的方式就能够得到她的信任?放屁!
不论是朝臣的献媚还是于老的不忿,凌若夕通通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可能会放在心上。
她刚退朝,就接到了小丫飞鸽传来的密信,白色的信鸽扑闪着翅膀,在天空中滑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降落在她的胳膊上。
凌若夕驻足站在通往御书房的长廊中,迅速打开竹筒,从里面拿出了信笺,摊开一看,深邃的黑眸里隐过一丝诧异。
信笺上是小丫用幸灾乐祸的口气向她禀报,有关于凌雨涵沦为下堂妇,被凤奕郯扫地出门赶回丞相府的事,据说,她不肯离开,甚至在王府里一哭二闹三上吊,但还是没能够阻止凤奕郯的无情,就连最疼爱她的凌克清,这几日也在府中对她不闻不问,她几乎每日以泪洗面。
小丫早就打听到,凌若夕和凌府,尤其是凌雨涵之间的恩怨有多深,她在知道这个消息以后,立马就告诉了她,顺带着,还不忘将凌克清最近惨淡的下场也写在上面。
凌若夕没有太多的想法,五指一紧,信笺在她的掌心化作粉末,随风飘散了。
凌府的事,与她无关,不论他们过得好还是不好,那都是他们选择的路,是他们的命,怨不得任何人。
对于无关紧要的人,她没有太多的同情心去怜悯他们,更何况,这些人同她还有旧怨,没去落井下石,已经很不错了。
回到御书房,她一眼就看见了还摆放在龙案上,未经整理的画像,眸子里幽光微闪,她拿起画卷,一幅一幅貌似认真的翻阅起来,似乎真的在为自己挑选男人。
“师姐。”小一顶着两个厚厚的黑眼圈,从屋外小跑着进来,热汗渗了一脸,但他的神色却极其满足,因为他用最快的时间,完成了师姐交代的任务,他不该高兴吗?
可是,当他进到屋里,看见凌若夕手中展开的画像时,嘴角的笑顿时僵住。
“有结果了?”凌若夕随手将画像抛开,快步走到他身旁,嗓音略带急切。
她干脆利落的举动,让小一暗暗松了口气,他还以为师姐真的把心思都放在这些画像上了呢,看上去,也不是嘛,是他想错了。
“恩
。”小一点点头,“我只能从这些血液里查到那人的伤势十分严重,他吐的血是黑的,却没有中毒的反应,我想,应该是因为体内有两股不同的内力存在,互相抗衡,互相冲撞,摧毁了那人的内脏与筋脉,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普通的内伤,不可能会让人刻出黑血,这是唯一的解释。
凌若夕神色不变,但若是细看,就能够看出,她脸上的寒霜明显加重了许多,冷得不似一个正常人该有的表情。
“能够医治好的可能性有多少?”她咬着牙,一字一字沉声问道。
“我不确定,因为我没有替他把脉,所以不太清楚他的伤势究竟严重到什么样的地步,但是,如果不早做治疗,恐怕……”小一欲言又止,剩下的话,就算他不说,凌若夕也能够猜到。
她自己也是身负修为的人,当然清楚,若是体内有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存在,又无法排除,任由它滞留在身体里,那么,哪怕是修为再高,再强,也不可能长命!而且,只要他动用玄力,就会加重伤势。
想到云井辰三番四次为了逃离自己,不顾自己的身体妄自用上玄力的事,凌若夕心里便不自觉升起一团愤怒的火焰。
他就这么想死吗?为了避开她,为了不被她抓到,甚至不惜拿自己的身体胡闹?
狰狞的面容,有阴鸷的笑浮现,如地狱恶魔般,让人不寒而栗。
小一害怕的垂下了脑袋,完全不敢去看她的表情,这样的师姐,真心太恐怖了。
“来人啊。”凌若夕转瞬就把心里的情绪通通压下,她已经失控过一次,绝不会有第二次。
“参见摄政王。”一名侍卫急急忙忙冲入御书房,跪在她面前,静等她的吩咐。
“选丞相以及六部尚书觐见。”她必须要尽快把他逼出来,一刻也耽误不得。
刚刚离开皇宫没多久的卫斯理,就被快马追来的侍卫拦住了去路,得知凌若夕的口谕后,他重返皇宫,在半道上,和六部尚书偶遇,七人结伴抵达御书房,一路上,他们还不忘低声讨论,凌若夕究竟为什么会突然吩咐他们折返。
她静静的坐在龙椅上,鎏金的座位,与她阴鸷、深沉的面容形成鲜明的反差,整个御书房中,仿佛有寒流正在窜动,而寒流的来源,正是她。
六部尚书不安的对视了一眼,觉得这情况不太对劲,让他们有种风雨欲袭来的危机感。
七人跪在地上,凌若夕不吭声,他们也不敢率先开口,房间里,只有六部尚书愈发急促的呼吸声不断的徘徊着,卫斯理跟随在凌若夕身边的时间不短,所以他表现得十分镇定,不似身后的同僚这般紧张。
“你们先起来。”凌若夕轻轻挥了挥衣袖,示意他们起来说话。
六部尚书慢吞吞的拂袖站起,脑袋始终垂在胸前,没勇气直视她。
“摄政王大人,不知有何吩咐?”卫斯理打破了这满室的沉默。
六名官员心里齐齐松了口气,哎哟,还是丞相大人给力啊,知道在这时候缓和气氛
凌若夕挑眉道:“京里的画像在何处?”
“回大人,京城内收集到的画像,就放在礼部的库房里,大人若是需要,微臣立即去拿。”礼部尚书忙不迭出声,这事归他管辖,他当然得禀明情况。
“去吧。”
“是。”礼部尚书赶紧离开,小跑着往库房的方向前去。
剩下的五名同僚羡慕的看着他逃离的背影,他们也好想找到机会离开这儿啊,去办事,总好过在这里承受摄政王的压力。
“这几幅是本宫挑选出的画像,你们尽快安排,让他们赶来京城,参加大选。”凌若夕将几分画卷交到了卫斯理手中,低声吩咐道。
他有些意外,没想到凌若夕的速度会这么快,“大人,您已经全都挑好了?”
站在屋外的小一嘴角忍不住抖了抖,他分明看见师姐随便从画卷里找了几幅,根本不是在看过所有的画像后,选出来的,师姐对自己太不负责了!
他在心头埋怨道,却又不敢当着凌若夕的面说出来,只能站在屋外偷听。
“恩。”凌若夕淡漠的应了一声。
“好,微臣会尽快找到这些人,安排他们进京。”卫斯理小心翼翼的将画卷放好,抱在怀里。
“另外,选秀的时间必须提前,在这些人抵达后,立即开始。”她等不了了!再继续拖延下去,那男人会不会病情加重?会不会伤势恶化?
她不想看见那样的后果出现,所以,哪怕背负众人的非议,她也必须要加快进程,如今,她唯一能够逼出他的方法,就只剩下这一个了。
他还在乎着她,就绝不会眼睁睁看到她挑选夫婿,嫁给别的男人。
这一点,凌若夕深信不疑。
“这……”闻言,卫斯理有些踌躇,“会不会太急了?”
“本宫不想再等,三天后,举行选秀。”凌若夕强势的驳回了他的反对意见,拍板定案。
“大人,三天不够啊,”吏部尚书急忙出声:“制作衣服的时间、为这些男子进行轮番检查的时间,不算他们在路上耽误的日子,三天真的不行。”
“所以,你们才会出现在这里,不是吗?如果时间充裕,凡事有条不紊的开始,本宫何需招你们进宫商议?”凌若夕略带不悦的质问道,犀利的目光,让吏部尚书惭愧的低下脑袋。
在她的执意下,众人只能选择妥协。
加上京城内被凌若夕随意挑选出的五名男子,参加选夫的人数足足有三十三个,来自南诏国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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