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极对。”凌克清顺着她给的台阶立即下来,再也不敢和凌若夕套交情,“我听说你最近闹出了一件大事。”
“哪件?你不说清楚,我可想不到。”凌若夕懂装不懂,开始和凌克清打哑谜。
云井辰擒笑坐在一旁,眸光宠溺的看着她。
“近日来,你不是正在为一个所谓的姐妹筹备婚礼吗?这件事早已在两国传得沸沸扬扬。”凌克清直接戳破了那层纸。
凌若夕眸光微闪,“所以呢?那又如何?”
“虽然不知道你从什么地方多出来了一位姐妹,我这个做父亲的既然知道了这件事,于情于理也要准备些东西,当作贺礼。”凌克清拍拍手,立即有下人恭敬的举着一个锦盒,从屋外走进来,穿着家丁服饰的男人,跪在凌若夕面前,将锦盒往头顶上高高举起
“这是什么?”凌若夕看也没看盒子里的东西,挑眉问道。
凌克清的举动着实让她意外,可紧接着,她就戒备起来,这世上,永远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一个人莫名其妙的对自己大献殷勤,其中必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理由。
更何况,她让凌克清吃多那么多次亏,他的心里只怕恨死了自己,还会体贴的准备贺礼?这是在讲笑话吗?
“是昔日的太皇太后当初送给你娘的礼物。”凌克清解释道。
闻言,凌若夕脸色微微一变,她立即将锦盒打开,刻着复杂图纹的枣红色盒子里,静静的躺着一支镶嵌白色珍珠的银色簪子,珍珠成花瓣的形状,将一颗白里透着粉红的玛瑙石紧紧包围,如同一朵徐徐盛放的桃花,分外美丽。
“我想,这份礼物你一定会喜欢。”见她神色微变,凌克清心里大大松了口气,“既然是你的姐妹成亲,爹不知道准备什么才好,所以才把它拿了出来,你娘她一直舍不得戴这件首饰,一直好好的保管着。”
“闭嘴!”凌若夕突如其来的冷喝,打断了凌克清柔情款款的话语。
他愕然抬首,却撞入了她那双凝聚着滔天怒火的眼眸中,心尖猛地一颤,有些不安的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无法压抑的玄力从凌若夕的脚下咻地腾升起来,一股股澎湃的气浪,以她为轴心,向外部散开,雄浑的威压溢满整间屋子。
有修为在身的凌雨霏勉强还能抵挡,可作为文官的凌克清,此时已是脸色惨白,胸口窒闷,无法顺畅呼吸。
“若夕。”云井辰担心她的玄力会失控,伸出手,握了握她颤抖的手掌。
她的情绪是不能够出现太剧烈的波动的,毕竟,她曾经服用过强行提升修为的药丸,虽说修为增长不少,但从那时起,也留下了隐患。
云井辰从没有忘记过,当初在神殿时,她玄力失控,失去理智的样子。
凌若夕深吸口气,将絮乱的玄力压下。
那股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总算是消失了,压在他们二人肩上的大石头,终于被移开,凌克清浑身冒着冷汗,近乎虚脱的靠在椅背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凌雨霏也是一脸的惨白。
刚才她真的以为,自己死定了!
“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娘,你没这个资格提她。”一个连自己的原配娘子是如何死的,也一无所知的男人,如今有什么资格用深情款款的语气,在她的面前说出这种话?他还能再无耻一点吗?
凌克清擦了擦脸上冒出的冷汗,忙不迭点头,他刚才只是想要利用大夫人这个突破点,拉近和凌若夕之间的距离,却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激烈,眼下,哪里还有胆量继续挑衅她?
“东西我收下了,不过,这不是贺礼,它原本就是属于娘的,今天只是物归原主。”凌若夕啪地一声将锦盒重新盖上
“你愿意怎么说都好,这仅仅是为父的一点小心意。”凌克清总算是好转了一些。
“说吧,你突然间变得这么有情有义的理由,到底是什么。”挺拔的身躯悠哉的靠着软塌,凌若夕轻轻抬起下巴,问道。
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让凌克清心虚的想要躲开。
“不肯说?你的时间不值钱,可你也别浪费我的时间,如果没有其它的事,我们就此别过。”凌若夕的耐心正在濒临消失,面对自己厌恶的人,她实在很难等待他主动开口,玩沉默?这招对她无效。
反正她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一路上,府里下人们畏惧、却又尊重的目光就是最好的答案。
见她已经站起来,凌克清才慌忙出声:“若夕,我只是想拜托你一件事,这件事只有你能够做到。”
“什么事?”凌若夕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他对自己低头?
凌克清幽幽转动着眼睛,看向一旁的凌雨霏,有些话在他的肚子里存在了许久,可真的到了她的面前,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了。
他无法预料到凌若夕的反应,更不知道,在听到他的拜托后,她是会无情的嘲笑自己,还是会愿意帮忙,可眼下,除了找她帮忙,他已经别无他法了。
云井辰瞅瞅明显被勾起兴趣的凌若夕,再看看一脸纠结的凌克清,鼻腔里发出一声傲慢的轻哼:“有事说事,本尊娘子的时间是很宝贵的。”
他的出面,让凌克清不再犹豫,他把心一横,定眼注视着凌若夕,一字一字说得尤为缓慢:“若夕,爹希望你能够出面,让雨霏进宫伺候皇上。”
“哈?”这个要求完全没在凌若夕的预料之中,她见鬼似的瞪着凌克清,喂喂喂!他千方百计找到东方家族的字号掌柜,然后请人传口信给自己,就为了这种事?“呵,我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敢让我出面帮忙,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件事,我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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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能,她又为什么要帮?凌雨霏是嫁给皇帝也好,嫁给平民百姓也好,与她有关系吗?
对她来说,凌府的人,除了已故的大夫人以外,其它的,要么是敌人,要么是两看相厌的讨厌鬼,要么是无关紧要的陌生人,除了这三种,在没有别的。
凌雨霏面颊红扑扑的,她低垂下脑袋,似乎不愿加入这个话题的讨论中。
“爹也知道这事很难为你,不过,现在的凌府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凌克清惆怅的叹息道,“自从雨涵被三王爷休掉以后,她就完全变了个人,三王府不再与丞相府有所往来,三王爷更是处处打压我,我在朝堂上,如今已是寸步难行。”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他又怎会把自己的尊严抛在地上,恬不知耻的主动求见她呢?
“所以你想要让凌雨霏进宫?”凌若夕不知道该嘲笑他的异想天开,还是该可怜这个被权势蒙蔽了双眼的男人。
为了所谓的仕途,他牺牲了一个嫡出的大小姐,从小宠信被称作天才的二小姐凌雨涵,好不容易抱上凤奕郯的大腿,却又因为凌雨涵的不给力,只能另辟捷径,如今又把主意打到凌雨霏的身上,试图利用她去迷惑帝王,从而让即将落败的凌府,重新恢复昔日的辉煌
呵,这个男人,丝毫不值得自己同情。
凌若夕凉薄的笑了,眉目凌厉,“不好意思啊,我对卖女求荣这种事,一点参合的兴趣也没有,更何况,你哪里来的自信,认为可以凭借一个女儿,拴住皇帝的心?”
这个人的思想可笑到近乎可悲的地步。
“这世上多的是人痴人说梦。”云井辰也在一旁出声附和,他毫不掩饰对凌克清的嘲弄与鄙视,只有无能的男人,才会选择这种方式去打自己的江山。
凌雨霏原本羞涩的小脸,在他们俩合力的挤兑下,变得苍白起来,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肯让自己的脆弱流露出来,她知道,他们说的是事实,可是,身为丞相府的三小姐,这是她的义务和责任,她从小就知道,有些事,她身不由己。
“若夕,爹没求过你什么事,就这一次!只要你肯出面,皇上他必定会卖你几分薄面的。”凌克清厚着脸皮,继续提出请求。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偌大的丞相府,逐渐走向衰败,为了今时今日的地位,他付出了太多,牺牲了太多,就这样放弃,他死也难安!
“不可能。”凌若夕断然拒绝,“凌克清,你真是让我觉得恶心,别说我帮不上这个忙,就算能帮,我也不会帮!呵,你还记不记得,你以前是如何对待我的?你说,我这种无法修炼,又痴傻的人,永远无法出人头地,可现在呢?你却要无耻的求着我为你办事,这就叫风水轮流转!”
无情且犀利的话语让凌克清无从反驳,他的老脸涨红一片,面部的神经不停的抖动着,抽搐着。
“你以为我今天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为了和你重续父女情?”凌若夕拂袖起身,凌厉的目光笔直的刺向下方的凌克清,“你想多了,我来,只是想要看看,你们这些曾经轻视我,瞧不起我的人,现在到底落得了什么样的下场!”
“……你!”凌克清没有想到,凌若夕竟是抱着这样的心思出现。
就连凌雨霏也是一脸的惊愕,他们原本以为,她愿意重新踏入凌府,就代表着,在她的心里还是存在着一分的旧情,哪儿会想到,她根本是来讨债的,是来落井下石的。
“别这么瞪着本尊的娘子。”云井辰屈指一弹,一道玄力幻化成的指刀刺破空气,砰地袭向凌克清。
“爹,小心啊——”凌雨霏好歹也是修炼者,这突然逼近的危险,在近在咫尺时,被她察觉到,她立即旋身挡在凌克清面前,调动体内所有的力量,硬生生扛下了云井辰轻描淡写的一击。
“噗——”玄力反噬,一口鲜血蓦地从她的嘴里喷溅出来,她难受到后退半步,体内的玄气此刻早已絮乱不堪。
好强!这才是真正的高手!仅仅只是一击,就让她元气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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