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霏上了八楼,从护士台那里拿到自己的病历单,小护士告诉她,医生还在办公室里等她。
言霏再见到自己曾经的主治医生,已经是完全不同的心境。
那时得知自己情况恶化,没几天日子,她还很丢人的在王医生的办公室里,放声痛哭,觉得自己好惨好可怜。
“你最好还是来医院做几个检查。”医生提醒她。
“谢谢你,王医生,但是我的身体真的好了很多。”
“我知道,但你这种情况我还从来没见过,万一复发......”
言霏斩钉截铁 ,“不会的。”
王医生挑了挑眉,复发几率确实是不高,就像她不治而愈一样的罕见,“嗯,那你回去吧。”
“再见王医生。”
言霏离开时,帮他关好了办公室的门。
她今天出门没带包,只好用手拿着病历单。
她到家时已经是傍晚,一轮夕阳高高悬在云层深处。
橙明的霞色渲染点缀着天空。
言霏踩着自己的影子,慢悠悠走在小路上,豪宅院门前停着辆不属于言家人的车。
男人脚底下有很多的烟头,眉头紧锁靠着车身。
听见脚步声,林子忱抬头望向她所在的地方。
林子忱费力扯了个好看的笑,“忙完了?”
言霏慢慢往前走,她问:“林子忱,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林子忱苦笑了声,“什么都不需要,我就是想见你。”
言霏不带表情,“那你现在见到了,可以走了吗?”
林子忱意料之中沉默了。
在言霏看来,林子忱一直这么虚伪又得寸进尺。
失去她的时候只想见一面。
见到面又想要挽回,想让她和以前一样那么爱他。
言霏冷冰冰说实话:“林子忱,我现在不爱你。”
林子忱咽了下辛酸的喉咙,“没事,我爱你。”
言霏忍不住笑,道:“你爱我?这回你是要我什么器官?”
林子忱面色一僵,他最听不得她说这种话。
可这是他亲手做过的事情,没有误会,没有辩解的余地。
他有怨气也怪不到她头上,要恨就恨自己当初太绝情。
林子忱不知怎么接话,侧身时匆匆余光,瞥见她手里握着的东西,脸色勃然大变。
言霏进ICU的那段时间,林子忱每天都住在医院里,给她签过的病危通知单都有一沓。
因而他对医院里的各种文件非常熟悉,扫一眼就能认出来是什么。
林子忱发疯了一样,大步上前,双手青筋暴起,用力夺过她手里的纸张,他的手打着哆嗦,眼睛也不敢低头看。
“这是什么?”他颤抖着声问。
言霏哦了一声,“如你所见,我得了绝症,没有几天可活。所以我现在这么惨,你就放过我,不要再让我见到你,回到你自己的世界,好吗?”
林子忱的灵魂好似一瞬灰飞烟灭。
言霏不耐应付林子忱。
新编的故事。
他最好相信。
这句话“咣当”落地的同时,她那位在家咸鱼的继兄,恰巧此时走出别墅大门。
言霏说话的声音他很熟悉,毕竟是做演员的,向来字正腔圆,加之性子使然,声调里总混着一股轻飘飘的腔调。
他站在不近不远的地方看热闹,恰巧听见的就是这么一句话。
“我得了绝症,没有几天可活”,这句话像根羽毛似的,飘掠过耳侧,轰轰烈烈的炸响。
言明朝愣在原地,死一般寂静,他的眼神里,是无法形容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