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听到生了个女儿,母亲略有些失望,但还是说:“生女儿好,现在男孩多,女孩少,将来能挑个好婆家……”也不知道,这话是在安慰我,还是在安慰她自己。

把孩子接回家之后,我才给母亲打了电话。她怪我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她,要赶紧起程来照看儿媳妇。唉,伟大的母亲啊,操心完儿子,又要操心孙子了,不,是孙女。

本来母亲是要接娘俩回老家去,紫芸说孩子还要再观察一段时间,等完全稳定了再说,于是,就只能先在紫芸家再住一段时间了。母亲觉得很不好意思,给华晓买了一大堆的东西,反而让紫芸觉得不好意思了。唉,我这个母亲啊,真是和父亲待的时间长了,谁的情都不愿欠着。

眨眼间,十天过去了,最困扰我的,是女儿的名字。好歹,夫妻两个都是大学生,不,一个半的大学生,如果给女儿起的名字没水平,那多笑人呀!买了《古今姓名学》,翻了N+1遍新华字典,还真想不出有水平的名字。上学时咋没觉得中国的汉字这么少呢,真是的!

突然觉得心里一痛,原来,是“真是的”这三个字,让我想起了一个已经远行的人,以及,深爱着她的丈夫。

一个决定迅速地在心中形成,我连忙叫醒忆婷,告诉了她。

女儿的满月,终于到了。

忆婷将一束花放在苏畅的坟头,轻轻的跪了下来。

“苏畅大哥,你是他一生中最敬重的人,也是我一生中最敬重的人。当初,你为爱向我屈膝,今天,我也为爱向你屈膝。没有你那一跪,没有我今天的幸福。所以,我感激你!祝愿你和李雅大姐在天堂和和美美!今天,我们的女儿满月,带她来看你,是想告诉你,我们的女儿,名字就叫畅雅……”

小畅雅朴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煞是好看。她好奇地看着这一切,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是啊,体验过痛苦,才知道幸福的滋味!

然而,这种幸福的感觉,却在三天后,我正在上班时,被紫芸的一个电话,击打得粉身碎骨。她说她在另一家医院检查,确定有了身孕。

接完她的电话,我匆匆赶到那家医院。紫芸正在大门口等我,脸色虽略显苍白,眼睛却有了一些神采。

她将一份化验单在我面前晃了晃,笑吟吟地看着我:“你说,你希望我们的孩子是男孩呢,还是女孩呢?还有,要不要到看守所告诉华钟一声啊,毕竟,他还是我的丈夫嘛……要不,我们来猜猜小畅雅她妈咪听到这个消息时的表情如何?……”

“都什么时候了,拜托,别玩了好不?你不是一直有自己的措施呢吗,怎么会这样呢?”我心乱如麻。

“可能是国庆前你临走的那天晚上,我心情不好,忘了……”紫芸神情一黯,低下了头。

“好了,芸,别难过了,事情发生了,我们商量一下如何解决吧。”看着她,我有一些愧疚,也有一些不忍。

“还能怎么解决,只能做掉了,总不能给你生下来吧?不过现在还太小,只能等两个星期后才能做呢。这一段时间,你不能光顾她们娘俩,也得顾着我哦!”紫芸气呼呼地看着我。

我不由一笑,刚才心中的郁闷早都抛到了九霄云外:“放心吧,我怎么会不管你呢!生不生孩子,我都会疼你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