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初初草创,一直到现在,所有军人都贯彻这一命令。虽然一开始大家也不习惯,可是后来大家也明白了这么做的好处。
在占领了周刺史名下的地区后,整片大陆如今就是谭柚一家独大。哪怕是身处腹地的朝廷,如今也只是夹在谭柚和西北永王之间。
而就在众人拍手庆贺的时候,谭柚则是带人悄悄离开了幽州城。群龙无首,岳戍等人行军打仗还行,让他们治理一片区域,显然挠到了他们的盲区。
在谭柚来到原周刺史的领地常城后,谭柚并没有如同往常一般休养生息。而是直接将带来的人手安置好,她和陈曦就随着岳戍等人直奔京城。
如今永王也在赶往京城,到底谁能更快入主京城?讲究的就是兵贵神速。
经历了血与火的淬炼,陈月比起前几个月,稍稍稳重了一些,也就是一些些。到了谭柚面前,她还像个小女孩儿。
“阿娘,长姐,最终的胜利一定属于我们。”陈月握拳,一脸认真。一路行来,陈月见识到了无数的黑暗面。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哪怕世道已经乱成这样,也不耽误高门大户享受。
谭柚点头:“对,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我们。”
她在原主二十九岁时来到这个世界,先是在庙沟村韬光养晦七年。随后四处征战,如今也有四年时间。眼看着大业将成,谭柚的内心也有些激动。
话说已经十一年了,原主还没苏醒。谭柚有种隐约的感觉,原主应该是不想苏醒。也罢,她一直沉睡下去也没关系,左右她已经都安排得差不多了。
这些年她之所以将陈曦推到人前,也有这方面的考量。若她成为主公可原主苏醒后,原主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妇,都不识字的人,她能接下自己的担子?
陈曦握着缰绳:“当然,成王败寇,就在此一举了。”
云州军行进的速度是非常快的,谭柚就是比永王早到了京城。可惜看着这紧闭的城门,谭柚硬生生气笑了。
她养气功夫算是不错了,尤其是一路南下的时候,经过的城池基本都是大开城门。除了周刺史负隅顽抗以外,别的城池都非常欢迎云州军的到来。
可是唯独在京城,谭柚第一次吃到了闭门羹。
陈月偷眼看谭柚,第一次觉得小腿肚子有点软。她知道,谭柚这是生气了。
陈曦就在谭柚的右手边,她眯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城门,忽然笑了:“阿娘,我忽然想到了你曾经跟我讲过的一首诗。”
“明日就是重阳了,正正好非常应景,族谱是个好东西。”
陈月看看谭柚,再看看陈月,心道以前谭柚还说她是煞神,她长姐才是真的杀心重吧?这是要把京城的世家贵族一网打尽?挨个点名?
谭柚也懂陈曦的意思,事实上,尽管残忍,但她是赞同陈曦的做法的。哪里有公主,哪里就会有被压迫的人们。
门阀氏族,他们垄断了上层社会,切断了平民想要奋进的通道。而今她们已经兵临城下,依然负隅顽抗,显然摆明了不配合。
谭柚也懒得纠结,不配合直接打进去好了,正好,也给她个借口清洗一波门阀贵族。
她不至于像黄某人那样好杀,但是收拾这些门阀氏族,她总是有法子的。有些时候,不是只有死亡才能解决问题的。
譬如说抄家?几百年下来,这些门阀氏族积攒了大量的银钱,这些年各种消耗,谭柚正好趁此回一波血。
陈月早就按捺不住,一看谭柚的脸色,她立刻振臂疾呼:“进攻!”
她身后立刻踢踢踏踏跑上来数十匹骏马,士兵们个个手里都拿着一坨黑色的铁球,正是这些年令人闻风丧胆的火药。
就在大家即将点燃引线的时候,城墙上一年迈的老将大喊:“且慢!吾等愿意大开城门!恭迎云家军入城!”
陈月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老将身边有两位年轻人想要说什么,却被老将左右的几位军士一左一右地捂着嘴带了下去。
随后老将大喝:“开城门!迎云州军入城!”
“开城门!”
“开城门!”
连续三声后,城门缓缓在众人面前打开。谭柚驱动着马匹,率先进入京城。陈曦、陈月、安文、岳戍等人随行在她左侧,云州军数十万兵力第一次踏入了这片大陆的腹地。
而就在大开城门以后,街面上几乎没有任何人,谁都知道要变天了,哪里有人敢这个时候出现?
谭柚就这么带着大军一路直入宫廷,刚到皇宫门口,内里就传来一声尖叫:“皇上驾崩了!”
谭柚微微勾唇,还挺识时务,选在这个时候自行了断,也还算体面。而且前任皇帝自行了断,说出来也不算谭柚犯上作乱。
陈曦颔首:“死得还挺配合。”
众人下马,步行进了皇宫。宫殿内的内侍宫女们俱都哭天抢地,见到谭柚等人进来,吓的哭声立刻止住了,他们委顿在原地瑟瑟发抖。
谭柚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再看看躺在床上的前任皇帝,随后就移开眼神:“厚葬了吧,另外,来几个精干的,带大家熟悉皇宫。”
原庆帝的贴身内侍李福大着胆子走了出来:“奴婢带各位去更衣洗漱,诸位随我来。”
他一动立刻就有两个宫女站了出来,她们低眉顺眼地站在陈曦陈月面前。陈月随手将马鞭扔到一圆圆脸的宫女手中:“阿娘,就她了,我看她挺合眼缘的,你跟我走吧。”
陈曦也冲着另外一名宫女笑了笑:“那就劳烦你带我去洗漱下,一路风尘仆仆,我也想休整下。”
方巧、方稚两个宫女看陈曦和陈月很和善,原本忐忑不安的内心也渐渐安定下来。在冲着两人福身后,就有另外的小宫女跟着去忙碌了。
谭柚走到桌案前,就看到上面留有一封信。岳戍、袁成几人凑上来:“大娘子,讲得什么?”
谭柚掸了掸纸张:“无非就是哀痛自己能力不足,未能评定叛乱,希望咱们将这片土地治理好,让大家安居乐业罢了。”
看着庆帝的尸身被内侍们抬走,袁成说了句公道话:“我曾经见过庆帝的,他其实是很好的人,很有仁心。但是作为君主,一旦只讲仁慈,就很难压得住下面的人。”
“只能说,他不该生在皇家。”
谭柚笑笑:“说到底还是门阀氏族的权力太大了,说起来,咱们也该行动了。”
进入了皇宫,并不代表她就彻底掌握这儿的话语权了。盘根在京城的各大门阀氏族,他们不会这么轻易配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