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得不和段老先生的助理坐了下来,没有其他人,那助理非常礼貌,“苏小姐,我是段启智先生的私人助理,我姓韩。”
我赶忙说道:“韩先生你好。”
女工给我们奉上茶便非常知趣的关上门出去了。书房里就剩了我和这位韩助理两个人。
我感觉到有一点点的凉意,不,不,不单单是空调风吹过来的凉意,而是自我后脊开始慢慢涌起来的凉意,我有一个不好的预感,这位姓韩的助理要和我说的话,可能不是那么的悦耳动听,也许,甚至会让我十分的难堪。
果然,这位韩助理十分谦和地说道:“苏小姐,你在卓园这里住了也有一段时间吧?”
我低声:“是。”
他点点头,说道:“其实开始时段老先生还不知道你住在这里,段夫人也没有多说,小段先生一直把这件事瞒的很好,直到前些日子小段先生和冯东旭闹出来的那件事,段老先生才知道了这件事的经过,也知道了原来小段先生和冯东旭的这场矛盾,苏小姐牵涉在了其中。”
我迟疑:“你想和我说什么?”
这位韩先生态度很好,可能是跟着段启智多年了,大风大浪也都见过,所以对和我这样一个年轻女子谈话,该怎么说,怎么应对,尺度把握的也非常好,听他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苏小姐,我和你坦白说,我帮着小段先生处理他感情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我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小姐。”他说道:“你和段玉珉先生认识的时间也并不长,其实你对你们这段感情也是不太清楚你们发展的始末是吧?而对段玉珉先生本人,你也并不太了解的,那就让我来说一下他这些年来的感情经过吧。”
我立即打断他的话:“不,我和段玉珉有言在先,过去的事我们都不提,他过去交过多少个女朋友,都发生过什么事,我也不想多问。”
韩先生轻轻一笑,说道:“苏小姐原来是很聪明的,那最好了,我也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他平静地和我说道:“苏小姐,小段先生在你之前,一共是交过二十三个女朋友,你是第二十四个,当然,这都只是小段先生正式交往过的女朋友,有一些不算正式的,我就没有统计过了。而他的这些女朋友在和他分手之后,所有的善后处理事宜都是由我来做的。”
我问他:“你到底想说什么,麻烦你直接说吧,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他点点头,说道:“段启智先生的意思很明白,希望你能和小段先生和平分手。至于分手的条件,你可以开,也可以想好了再开。”我刚要说话,他又制止了我:“苏小姐,你不必问为什么,段启智先生的意思,不用问什么,总之,不管你提什么条件,你都必须和段玉珉先生分手。”
我只觉得眼前发晕,这叫干什么,平静了下我问他:“你今天来,段玉珉知道吗?”
“他不知道。”
“那好。”我冷静地说道:“既然他不知道,我也有一句话告诉你,我和谁交往是我的事,和谁分手也是我们自己的事,我没这个义务听你的话!也不可能由了任何人的左右,让我说分手就分手!”
我任性的起身就要走,这位韩先生又叫住了我:“慢着,苏小姐,你请坐下来。”
碍着他年龄比我大,算是长辈,我只好忍气吞声的又坐了下来。
他继续不愠不火地说道:“苏小姐,如果你知道了你和小段先生感情的起源始末,你还会不会和小段先生在一起呢?”
“你到底什么意思?”
“苏小姐,你知不知道你曾经坐过一次牢?”
“坐牢?”我的脑子又开始犯糊涂,我努力的在想一些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子乱七八糟,头疼的厉害,想着想一些事,但是那些事就是七拼八凑的凑不到一起,我的头顶渗出了冷汗,定了定神,我说道:“可能是吧!”
我知道我父母也是瞒着我一些事的,蒋励牺牲后,我的脑子受到了严重的创击,整个人变得魂不守舍,就从那时候开始,我的思想也开始乱了,我记得我自己好象是在管教所呆过,但是具体是因为什么事,又在哪里发生的,我一想起来脑子就疼,没办法,我只好劝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些事,现在他和我提,我心里戈登了一下。
只听这位韩先生继续说道:“苏小姐,如果你知道,当初你在管教所呆的十三个月,原因就是和小段先生有关,你还会不会说我胡说八道,不想再听了呢?”
我抱着胳膊,咬了咬牙,我听他继续往下说。
“苏小姐,”他放慢了语速,很平静的说道:“你在两年前曾经遭遇过一件事,你曾经被人给……”他的话打了个顿,很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我顿时心里不寒而栗,好象明白了点什么,听他咳嗽了一声,又继续说道:“那件事发生之后,你想要找这个人报仇,结果行为不当锒铛入狱,虽然不是正式收监,但你也是在管教所里呆了十三个月,出狱之后,你又继续想找这个人报仇,可惜,你还是没有报的了仇,之后又发生了一些事,最终让你和这个人又不得不发生了一些联系,后来你回了老家,认识了你的男朋友,可惜,他出了事。”
我的心一直在往下沉,虽然我不想听,但是疑惑存在心头,我没法硬着心不听,而终于,我从这位姓韩的男人口中知道了所有的事。
韩助理话说得一直很平静,语速不疾不缓,不卑不亢,“你现在知道了小段先生为什么和你在一起,从你心里的立场上,知道事情真相,你觉得你还愿意接受他,可以和他在一起吗?”他又继续说道:“苏小姐,本来段启智先生也不想干涉儿子的感情,因为这些年来,小段先生的感情生活实在太丰富了,小段先生自己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该怎么处理他从来也没让家里的长辈为他操过心,而在感情上,他也没有失过分寸,做的离谱过分过,只是这次,小段先生在你身上,可能是下的功夫多了些。”
“小段先生为着你,毁了婚约,这已经让段启智先生非常生气了,毕竟段家和陆家是多年的交情,这桩婚姻本来是和和美美,天衣无缝的,但是小段先生就为了你不顾一切的解除了婚约,让两个家族在企业合作上都受到了影响。后来,小段先生又因为你和冯家闹了一场,冯敬璋也不是个三斤二两的人物,小段先生这么不让他下的来台,他又怎么可能擅罢甘休?”
我忍无可忍的说道:“你不要把所有的错都推在我的身上,我并没有缠着段玉珉,事实上,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我们两个是因为彼此喜欢对方所以才在一起的。”
对方颔首,“好,好,苏小姐说得好。那我也不妨实话实说,小段先生在前些日子和段启智先生提出了,
他想和你结婚。这件事,你知道吗?”
我诧异,心里怦怦直跳,段玉珉竟然和父母提出要和我结婚?
听韩助理说道:“苏小姐,段启智先生说了,小段先生如果只是和你交往、恋爱的话,他并不反对,但是如果想结婚,绝不可能。第一,你不够资格做段家的媳妇,第二,你曾经和小段先生发生的事,段启智先生不能接受,一个坐过牢,受过劳教,甚至想杀他儿子的女人要进段家的门?这是绝对不可能的。第三,你现在的个人条件也不可以,你,不是一个健全正常的人!”
我给刺的几乎坐不住了,脑子一阵晕眩,我坐不住,勉强扶着椅子旁边的扶手我才坐住了。
现在这位韩助理才开始尖钻刻薄了,前头说的都是彬彬有礼,其实不过是为了温水煮青蛙,这时候直接了当,干脆的一把铡刀明晃晃的直接铡了过来,索性就让我彻底的手足无措。
听他冷笑:“苏小姐,你自己想想,你愿不愿意接受一个曾经强奸过你的男人?这个男人,不止侮辱了你的身体,还连累你坐了十三个月的牢,知道了这一切,你还愿意和他在一起吗?还有。”他从容的说道:“苏小姐,当初让你坐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段启智先生。”
我一下呆住了。
这位韩助理慢条斯理的说道:“不错,当初让你坐牢的人,正是段启智先生,当初你要杀小段先生,做为父亲,段启智先生当然不会同意,所以段先生就让你坐了十三个月的牢让你反省一下。知道了这一切,你还愿意和段玉珉先生在一起,甚至以后做段启智先生的儿媳妇吗?”
我气得手掌心都在抽搐,眼泪不争气的往下在掉,那个姓韩的就冷漠的看着我,一副十分薄情寡义无能为力的样子,最后,他又十分到位的补刀说道,“苏小姐,你就说条件吧,段启智先生也觉得当初对你是做得有些过分了些,现在他愿意补偿你,你随便开条件,只要你说的出来,段先生都会答应你,但是你记住,补偿并不表示同意你和小段先生的感情,你和段玉珉先生,根本就不是一类人,你们也不适合在一起。其实段玉珉先生也不是很长情的人,从前他有个女朋友,叫唐雪妮,唐小姐曾经不愿意跟小段先生在一起,也是小段先生用了强迫的方式才让唐小姐跟了他,为此唐小姐闹腾的十分厉害,自杀割脉服药各种方式都试过,比你闹腾的可是厉害不下十倍了,而小段先生对她的宠爱也比对你还要厉害的多,但是小段先生最后还是腻烦了她,和她分了手,所以苏小姐,别看现在小段先生很喜欢你,但是从我多年为小段先生处理私事的经验上来看,小段先生对你也只是一时的新鲜而已,未必会真的喜欢你到愿意娶你的地步。我相信你不是不聪明的人,聪明人就不要做傻事,明知道自己和这个人相差的太大,就不要妄想做一些不可能实现的美梦,你还是和小段先生分手吧,在可以分手的时候离开,总比在最后被甩掉那样有面子的多,你说是不是呢?”
我的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强作镇静地说道:“你说完了?”
他不置可否。
我说道:“好,说的好,非常好,我全都听明白了,感谢你如此详细的把我漏掉的记忆都给我补了回来,也感谢你给我上了这么生动的一课!你的任务完成了,现在!你可以走了!”
他仍然坐在那里,扬扬眉说道:“苏小姐,你还没答应我的要求呢,错了,是段启智先生的要求。”
我冷笑了一声,说道:“你果然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好下属,那就请你告诉你的主子,劳他费心了,他的确是一个好父亲,为了保护他的儿子,他处心积虑的陷害我,不遗余力的把我差点推到死路,而他的努力也终于见到了成效,我的确是挣扎着差点连命都丢了,对于这样一个用心良苦的父亲,我实在是佩服之至。所以,不劳他再来逼我,我当然会和段玉珉分手,不管是他还是他的儿子,都是曾经害过我的凶手,对于这样一家人,如果我还不知廉耻的和他们发生关系,那就是我自己的下作了。你可以痛快的回去复命,顺便请你转告段启智先生,正所谓天作孽,尤可恕,人自孽,不可活,他当初仗势欺人,以强凌强弱,我没法和他抗争,但是早晚有一天,他是会遭到报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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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周子驰打电话,找了个公用电话,那个公用电话亭还是封闭的,还有一道门把我关在里面,我就象一个缩回了壳里的蜗牛一般不顾一切的把自己关了电话亭里,天气闷热,电话亭就象高温桑拿房,我一扑进去就闷的几乎窒息,我把硬币投进电话里,一个号码一个号码的给周子驰拨,电话终于通了,我眼前一黑,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周子驰那边可能是看电话是陌生的,他有些不耐烦:“谁?”连叫了两声我没回音,他有些生气,我终于叫了他一声:“大哥。”
周子驰吓了一跳:“韶韶?你在哪里?”他很吃惊:“发生了什么事?”
我哭的断断续续,“大哥,大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周子驰终于感觉到什么不对,“韶韶,你是不是和段玉珉吵架了?他在哪儿?”
我在这边咳嗽,哭着不停的咳嗽,周子驰的声音大了起来,“韶韶你说你在哪里?”
我哪里知道我在哪里,我现在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脑子跟飞进了十万只蝗虫一样,嗡嗡乱响,我的头很晕,很重,坐在电话亭的地上,我只是在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最后我告诉他:“救救我,救救我!”
他那边不知道是骂了一句什么,而很快,我的电话因为余额不足当的断了。我也昏了过去。
终于,警察和周子驰的司机赶了过来,救了我。
周子驰的司机和我说,周子驰不知道我在哪里,他不得不打电话让人按着电话号码查电话所在地,然后报了警,警察接警后立即赶到了电话亭,我已经昏的迷迷糊糊的,周子驰的司机把我接到了周子驰家。
周子驰人还在香港,他的司机把我接到了他三环政务区附近的那套房子,女工已经接到了通知,和司机把我扶到了客房里,有位医生在那里等着我,医生很快给我检查了下身体,听他打电话给周子驰:“苏小姐情绪不太好,但从身体上看她并无大碍,她应该是中暑了,给她降下温吃点清凉的东西她应该就会好些。……”
我躺在那里昏昏沉沉的,头痛欲裂心如刀绞,好似躺在一块焦热的炭上一般,挣扎着无法动弹,女工在一边给我用一块温热的毛巾擦拭身体,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累的睡了过去。
这也许是我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几个痛苦之夜,等我再醒过来时,已经是半夜了。女工还守在我的床边,看我睁开眼睛
她过来叫我:“苏小姐?苏小姐 ?”
我轻问:“这是哪里?”
“苏小姐,这是周先生的家,你昏倒了,是周先生让司机把你接过来的。”
我的眼泪又跌了出来,顺着眼角流到枕头上,瞬间无迹。
女工出去,我听见她打电话给周子驰:“是,周先生,苏小姐醒过来了。……”
一会儿她进来,又把电话拿给我,非常殷勤的问我:“苏小姐,周先生想和你说句话。”
我躺在那里麻木不动,过了一会儿我才吸一下鼻子,拿过了电话。
周子驰在那边叫我:“韶韶?”
一听见他的声音我又是百感交集,眼泪哗的又流了下来,我哽咽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周子驰那边象是明白我的心思,他顿了下,说道:“韶韶,不要害怕,告诉你,天塌下来有人顶着,我给你顶着……”
我哭道:“对不起。”
他轻声安慰我:“别怕,我都知道了,不要怕,不要怕。……”
…………
…………
(爱有多深,伤就有多痛)
第二天早晨我醒了过来,天已经大亮。
医生给我检查体温表:“还好,烧已经退了,苏小姐,你有点风热感冒,打一针吧。”
套房很大,很豪华,床柔软舒服,地板光洁锃亮,床头柜上摆放着一瓶漂亮的百合花,雪白干净,花瓣上还留有晶莹的露水,一边窗户开了一半,室内没开空调,全是自然风,轻风徐徐,整个房间的温度比空调风吹的让人舒服的多。
床边椅子上有一套干净的衣服,我坐了起来,也没想太多就拿过来穿了上去。
穿制服的女工进来,很礼貌的叫我:“苏小姐,你醒了,早点已经准备好了。”
我恩了一声,“谢谢你。”
可能真的是中暑了,我浑身虚脱了一样没力气,女工端出来清淡的白粥,还有简单的素菜凉菜,我努力了半晌,终于劝自己还是吃下了些东西。
女工和我说道:“苏小姐,周先生早晨打过电话来,不过苏小姐你还在休息所以就没让你接电话,周先生说他下午才能回来,如果你感觉不舒服,就让司机带你去医院再诊治一下。”
“谢谢。”我说道:“我已经好多了。”
女工很知趣的退了出去,现在,餐厅里就剩了我一个人。
餐厅也开着窗子,风吹过来,我裸露在外面的肌肤好象起静电样浮起了一层涟漪,我拿着勺子在那发怔,茫然的感觉涌上脑海,我该怎么办呢?
头真乱,真痛,晴天霹雳一样。
我想那个韩助理的话,他肯定不是信口胡谄的,从我零乱的记忆里,我也感觉我和段玉珉之间是发生过不愉快的事的,还有我爸妈对段玉珉的态度,那一切都验证了,只是我总劝着自己不要往那些方面去想,人是一个很奇怪的动物,本身就会具有一些自我保护功能,当记忆涌向一段不想你回忆的东西时,有时候它是会刻意的绕过去的,这就是为什么有的人受了很大的刺激后,会突然间选择性的失去了一些记忆,其实不是病,只是这时候人自己在保护自己,与其让自己痛苦,何不选择忘记?我想我就是在那时候忘记了一些事。
怎么又会发生这些事呢?
我反复在想一件事,段玉珉不知道他父亲的这番举动的,如果知道后他会怎么做?
我的眼泪又流了出来,把勺子丢在了碗里,我拿过面巾纸捂住脸痛哭了起来。
我从没想过我会有这么惊悚的经历,在我的思想意识里,我一直只希望自己能做一个平常人,不求大富大贵,不求功名利禄,只要平平安安就好,可是怎么会,老天怎么会把这么惊悚的事降临在我的身上?
我该怎么办?
我站在窗前往楼下看,周子驰的这所豪宅并不是独门别墅,而是打通了几个单元房的住宅楼,把整层都买了下来,站在窗前俯视脚下,可以看见三环路的一片繁华,车子象小小的玩具车在跑道上路动,远处,就是西山的怡然景色。
我忽然想起来了。
那是一个下大雨的天,我一年都没有见过那么大的滂沱大雨,雨水就象瀑布一样的倾盆而下,路面上都象一片汪洋一般,我虽然打了出租车,可是下车后风雨交集,我仍然给弄了一身的水。
站在这公寓的外面,我敲门,仍然是穿着制服的女工出来给我开门,给我递上了干净的毛巾擦头发上和身上的雨水,等我换好了鞋子又告诉我:“周先生在里面等你。”
可是这房子真大,我从来没见过这么豪华的私人住宅,进来后就象进了迷宫一样,这里好多房间,地板光鲜锃亮,装修美伦美奂,我在各个房间的过道间穿梭,十分茫然,周先生在哪儿?
终于,我听到了一个声音:“你来了?”
我寻声望过去,这时我看见了这个人,他倚在深檀色的门框边,抱着胳膊,向我微笑:“不好意思,这个天气叫你过来送图纸,对不起。”
主人这样客气,我有些局促,赶忙说道:“没关系。”
他又笑道:“也就这个天气才好,不管是人是兽都不来打扰我,我也乐了个清静……”
…………
我就好象是推开了一扇记忆的大门一样,匍一声,门开了,里面灯红酒绿,我顺着过道慢慢往前走,看见了这个人。零碎的记忆虽然不成一片,可是一点点的往一起拼凑,却也让我慢慢找到了一些端倪。
天呐。原来是这样。
我捂着脸,眼泪又流了出来。
跪坐在地板上,我哭的象个失去了家园的孩子一般,无助而绝望。
…………
…………
门开了,叮呤一声,女工跑过去了,细碎的声音传过来,我听见身后有衣服料子摩挲摆动的声音,慢慢的声音临近了我,我回过头。
可能是看外面看的我也有些疲,眼前一花几乎没有从两个世界中穿插回来,看着来人我有点恍惚,可就在我腿一软时,那个人已经奔了过来,把我稳稳的托住了。
他的手真结实啊,人又魁梧,把我稳稳的托在了臂弯里,我不得不仰起脸,挺迷茫的问他:“你,是谁?”
他深深的看着我,脸微垂在我面前,半晌,听他也问我:“你说,我是谁?”
热泪涌上我的眼眶,我就觉得这一切好似噩梦一般,眼前的一切事物都不是真实的了,可是这明明不是梦,就是真实的,从前做梦的时候,被梦吓醒了时,我会劝自己说,这只是个梦,翻个身人还可以继续睡着,但现在不是了,这个,是现实里的一个噩梦,就算我清醒,我也明白,我永远都没法挣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