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母望着流水线般逝去的风景,白皙的手指落在窗玻璃上,回忆当年站在街角的漂亮少年:眼里带了几抹离别的忧伤,轻启唇齿轻轻说:“我等你。”
时光流逝,才知道,爱情会随着时间沉淀落寞,经不起流年考验。
如今,即使当年的少年复活了站到她面前,恐怕也未必有勇气与他相携白首,否则就不会在那一刻辜负他,又狠心抛弃自己的亲生儿子,只为给自己一个更美好的将来。
驾驶座上的郭父转过头,担忧地问:“凤仪,有心事?”
“没有,有点想儿子。”
“这些年,谢谢你对阿涛视如己出,阿海他要是争气点,你就不用那么操心了,现在,唉,”郭父叹口气,“偏偏阿涛喜欢的是……”
“只要他开心就好,我们别逼着他。”
“凤仪,你还记得我们那时候村里来了一个理发师,虽然是个男的,却长的很漂亮。”
郭母脸色一变,长指甲发出清脆的断裂声响,幸亏郭父专注于开车,并没有注意到她的情绪突变:“怎么忽然提到他?”
“看到那孩子,就想到他了,我在想那个男人是不是也是个……?”
他不是——但她没必要在郭父面前提起,很久没有人和她一起聊过他了,郭父因了和阿涛母亲的风-流韵事,从来不会带她回老家,只有从老家来探亲的人口中辗转得到消息,他患上了失心疯,穿着破烂衣服天天在各个村落转悠,在人们的愚弄之下,渐渐淡出了村落的生活圈。
她想,他或许已经死了吧,对于他这种爱美到极致的男人,在那一刻死去算是他最完美的结局。
……
床榻上凌乱一片,周遭四散了一地的衣物,床头柜上的手机泛起红光,振动几下就被一只大手按了下去。
“不就一个大三阳吗?”阿涛狠狠地亲吻他的嘴唇,“有什么好摆出这幅臭脸。”
待他放开,怀里的人半晌才平复下情绪,轻声说,“我不是因为这个才……”荷花哽住喉咙,“我只是觉得梦想被切断了,原本设想好的全都离的好远。”
“如果你真的那么想进事业单位,我花点……”
荷花迅速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往下说,就如他当初对郭海说的,考不上就和阿涛一块做事业。
“不希望你再为我操心,偶尔,也让我来照顾你。”
“你照顾我还少吗?”眼皮子越来越沉,情-欲散去,睡意袭来,阿涛搂住荷花的腰,小声嘀咕,“睡个午觉,再去工厂。”
白天晚上连续作战,再这样下去,……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两具白花花的交叠在一处的尸体……不觉甩甩头,把脑袋往阿涛更深的怀里钻了钻,竟然就这样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