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涛停留在方向盘上的手指狠狠地缩到一处,行驶出半里路,将车停在路边上,然后才转过头,看着他手舞足蹈地叙述他的罪状。
“干嘛停车?”
“下次去考个驾照,让你试试一边开车一边跟人吵架的滋味。”
荷花低下头,不吭不语地盯着车窗外漆黑的山林,心里升起一股寂寥之感。
记得自己从西安坐火车来杭州的时候,一路上都是黑漆漆的山石,空旷而又寂寥,偏偏在这种一望无际的地方,星星点点地缀了十几盏黄灿灿的灯,灯光下包裹了几个劳累了一天的人影,让人无法也不敢深入地想象他们的生活状况。
现在,就是这种感觉,像个黑洞,一直吸引着自己,没办法笑逐颜开地和阿涛对谈。
“阿涛,我们分手吧。”这是第一次,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他主动提分手。
是的,恋人之间不要轻易提分手,因为这会给情感带来无法磨灭的冲击力。
有种伤痕,一旦裂开过,就很难再缝上,即使勉强缝上,也会留下一道难看的伤疤。
分手,非他所愿。
但他,无法停止心中疯狂的想法,不,或许是冷静的,冷静到连自己都无法相信这句话是从自己口里跳脱而出的。
“你是在开玩笑的吗?我承认我不该在婚礼上说那种话,但也是为了阻止那些女人对你有什么行动,分手,我们都经历了那么多,分手两个字,亏你说的出来。”阿涛不可置信地望着荷花冷静的脸,仿佛坐在旁边的是个陌生到才第一次见面的人。
“2003年到2010年,七年了,虽然,中间有过一年多时间的分离,满打满算,差不多已经到了情感倦怠期了,你对我累了,我也对你累了,没有婚约的约束,也没有小孩替我们维系情感,我们这种关系,迟早会因某个人的背叛而结束,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不是你,就是我,还不如趁我们还相爱的时候,给彼此留一个美好的回忆。”
阿涛抬起手指,连续不断地在他胸口戳点着,字斟句酌地吐出一个一个字:“你——这里——不会——疼吗?你——这里——装了什么东西?”
疼,当然会,像蝎子抓着,钉子戳着,矛头顶着,疼,都快疼的让人喘不过气,但一想到凤仪的脸,似乎一切的疼痛都值得。
阿涛放下手指,僵直了身子,目视前方:“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只知道我自己现在的想法,不管别人怎么想,不管会伤害多少人,我都想跟你在一起,我承认,老爸确实劝我跟女人结婚,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即使你真的跟我分手,我也不会勉强自己去娶一个女人,如果你是因为今晚我那番话受到了伤害,我向你道歉,如果你是因为某些不明不白的原因要说分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他转过头,眼神中依然透露出认真和倔强,步步紧逼地问,“是不是妈跟你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