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君对于他,总存着很多芥蒂,怎么看他都不顺眼,因此,冷冷地说:“不要叫我先生了,我现在已经不是教书先生。
“等你回去了,只要少爷去说一声,很快就能复职,到时候,又是堂堂正正的文学精舍管事。”
熙君苦笑,想当初自己求告无门的时候,谁也不肯走出来站在他身边,现在只因为沈睿渊来找自己,一切便又风水轮流转,有钱人的真情和游戏,他算是看透了。再说,这沈睿渊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一会诅咒他死,一会又劳师动众地接他回沈园,莫非真的是惦念着他的菜。
——别傻了,如果他刘熙君吃过那么多次亏,还把沈睿渊他们看成单纯的青年才俊,他刘熙君就是个脑袋装到葫芦里的可怜虫。
“熙君……”
碧玲的哭闹声就像恶魔一样闯入他的耳朵,如果自己不回去,碧玲恐怕就要摆出孟姜女哭长城的架势了,他无奈地点点头,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了下来。
“你答应了,太好了。”碧玲瞬间变了脸色,赶忙地跑到铜镜跟前补妆去了。
等刘熙君出了门,她立刻走到林谦跟前,换了一副嘴脸说:“事情已经办到了,沈少爷答应过我,只要让他回沈园,我就可以进王爷府了。”
“放心,少爷应承你的,自然会做到。”林谦忍下心中的嫌恶,跟着前面的阵仗匆匆离开。
回到沈园,真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可是明明才过去了半个月而已。
他回来的消息,显然早就传回给沈园了,沈园里的所有人都被招到了园子中央,沈睿渊一见熙君进来,便慌忙迎上去,硬拉着将他介绍给所有人。
“看好了,这就是咱们沈家的二当家,我的命令要听,二当家的更要听,”说白了,连他都得听熙君的,“谁要是背着他嚼舌根,别怪我割了你们的舌头。”听到沈睿渊的这番训斥,下人们一个个都唯唯诺诺的答应着,把这个二当家的样貌记在脑子里,那守门的张全,一看到这个人就是当初自己踢了一脚甩出去的人,脑袋上不禁冒出了几滴冷汗,幸好,这位二当家好像变成了瞎子看不见。
沈睿渊教训完下人,忙扶着熙君进了一个新的房间。
“熙君,虽然你看不见,可是这里的摆设都是按照你喜欢的摆的。”
“沈园不是做生意亏钱么,怎么还有这闲钱!”
“为了你,即使老本都要拿出来都无所谓。”
熙君才不相信他的葫芦里就卖那么一点药,故作冷淡地开门见山提出问题:“沈睿渊,你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就直说了吧。”
“熙君,你别把我想的那么坏,我做了那么多事,还不都是为了你,这一次,是我不对,没有查清楚就误会你了。”
“你是说,你查清楚账本的事了?”熙君狐疑地转过头,虽然看不见睿渊的脸,但相信睿渊应该不会骗自己。
“嗯,你还记得替碧玲送到兰桂坊的书么?”
“记得……”
“那就是账本。”
“什么,那是账本,外面明明写着玄云传。”
“那是我爹写的,他的名字叫玄云。”
这一次轮到他眩晕了,如果他那天翻开本子看一下,说不定就不会弄错了,只是碧玲她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从未亏待过她,而且她要休书,他也写了,她要什么,他就做什么,为什么非得走到这种地步……
他无力地放下手臂,怔怔地发着呆。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似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跟睿渊诉苦,他修长的手指抓着卧榻,泛着惨白的光,“我自认为并没有对不起她,我……”
“量她也没那么大的能耐陷害你,应该是另有其人。”他走上前,紧紧地抱住熙君,下巴抵着他的头顶,闻着他头发上的清香。
无法拒绝这般温暖的怀抱,无法拒绝眼前这个人,无法拒绝,再也无法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