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宛会自觉留下冬雷才离开,这却是叶辰没想到的,除此之外,没人想到的事还有很多,只大多无须赘述,总之经过石剑居拍卖会当天的变故,龙泉城诡异平静了好几天,无甚事件可说。
七天后,石剑居前的场地得到翻新,剑大等门徒的伤势也恢复了过来,除了剑二的断臂不可复合,其他门徒已相安无事,而令人讶异的正是剑二面对自己断臂的情况并无怨言,更没生仇!
这并不符合石剑居二先生的性子,确是给了旁人很大方便,至少叶辰不用担心小狼会被报复,事实证明,石剑居诸位先生虽然各有性情,但经历拍卖会当天发生的战斗,他们也成长了许多,
甭管是受小屋主人吩咐还是自发影响,反正预想中的后续冲突事件没有发生,一切都是那般祥和,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这天,叶辰从林中小屋里走了出来,且没急着出石剑居,唯在剑四的安排下,洗漱了番又换了身新衣裳,说到这新衣裳,却是有点复杂,那是剑五之前定制的,谁能想到会穿到他的身上?
世事再一次证明了它的无常,至于剑五,在经历了那么场激战,亦是未再入魔,寒山调被封存,若水依在,斯人不去。
除了以上人物的事后状况,还有一个人让叶辰比较在意—
这个人不是谁,是李一山,李一山还没有离开石剑居,更确切的说,他没有趁着叶辰于林中小屋‘修炼’七日的功夫遁走龙泉,这几天,他一直帮着剑四做石剑居的善后工作,直到这一天。
这一天是叶辰以崭新的姿态,准备带着剑十二离开龙泉下江南的日子,剑十二就不用说了,尽管在此之前发生了那么多事,但考虑到去江南最主要的是为了四师兄,他便什么都没说了……
“你打算继续待在这里?”
大厅中,叶辰一边吃着剑大准备的践行饭,一边看着李一山道!很平静的问话,没有裹挟,更没有敌意。
“如果你
想我离开,我会离开。”
李一山平静的回道,君子风度依在,只多了份淡然—
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这是看破生死了么?
叶辰不知道,但他至少能确定,李一山决定待在这里,并非是为逃避自己之前对其下的杀言,其已不在乎他要杀自己了……
这令叶辰感到很意外,不仅仅是意外短短几天,在自己于林中小屋陪着那某进行不为人知的‘修炼’时,李一山似乎也有了全新的改变,这种改变不是武道境界,而是精神层次或者说觉悟。
李一山的精神层次更高了,之前留在石剑居,或许是为了自保,可现在还留下,那正与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相反!
如今的石剑居,可不是龙泉城最安全的地方,是‘危墙’。
一旦刀圣到达陇西,与那位李氏剑圣交手,天下将乱,届时,龙泉城将是南西两方的交接处,也是天下武者为之涌动的战场!
无论从哪个方面考虑,李一山都不该呆在石剑居,哪怕在他赶回陇西之前,刀圣与剑圣的战斗恐都结束了,但好歹还能准备下为氏族出力!留在间接导致了这一切的石剑居又算什么呢?!
“我为什么要你离开?”
叶辰想了不少,继而‘饶有兴趣’的望着李一山道。
“因为了结我,你才好心无旁骛的上路。”
李一山表情无变,语气一味平静道。
“那你还敢这么待在我面前?”
叶辰嘴角微翘,故作逼人道!
“你既敢杀我,我又有什么不敢让你杀的呢?或许,我在几天前就该死了……六子的死,责任的确在我,但又不是你认为的那样,我身为此次氏族代表,应该照顾好同行子弟,以身作则。”
李一山说着,目光浮现出抹哀色,却不知是哀自己还是六子。
“现在这么想,还不算迟。”
叶辰莫名点了点头,似乎认可了李一山的说法。
这时候的李一山,
虽然还以陇西李氏代表子弟自称,但这只是针对六子死的事情上,他知道自己错了,他不想继续错下去,时值当下,不着急赶回陇西,一是为了践行君子风,以身作则!
二,恐怕是他觉得,比起底蕴深重的氏族阀门,石剑居,才是符合他心意的地方,他留在石剑居,是想放弃陇西李氏的子弟身份,甘做石剑居的磨剑石!这,才是他这几天最大的蜕变……
“那你呢?”
李一山微微一笑,旋即问向了叶辰。
他已做好了相应的觉悟,哪怕这些日子以来,他扮演的角色一直挺悲催的,可至少这会,他选择坦然接受命运的捉弄……
那么叶辰呢?
“我不会杀你了,也希望你珍重,今后的天下,不会平静了,陇西李氏也好,蛮刀门也罢,便是石剑居,也再难辉煌……如果可以,我希望下次来的时候,你还能在,到时候,你我再比……”
叶辰怔了征,一时间,竟感到有些伤感,明明已经没了生死契阔,可不知为何,一想到接下来天下将发生的动乱,他不由为石剑居诸位先生以及李一山觉得悲哀—待他重来,斯人还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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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很难了……
“谢谢……若届时,我真的尚在,自然要与你比上一比……”
李一山笑着说道,他当然预测到了今后的天下,亦知道石剑居会变作风尖浪口,可他依然决心留下,哪怕只做一浪花!
“浪花只开一瞬,但比之千年石,并无甚不同,流云亦如此……”叶辰闻言,神情多有感慨,下意识吟出了这么一句话。
“晨光只开一刻,但比之千年松,并无甚不同,你也如此。”
李一山接了叶辰的话,这一话,意味深长。
一话过后,两人相视皆笑,多少恩仇,尽流于此……
叶辰把李一山比作了浪花,李一山把叶辰比作了晨光,无论结果如何,他们都将为今后的天下绽放出无可替代的风光!
届时,且看谁笑到最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