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铭最近一直在和一些想要助他夺位的人撇清关系。无绝走了快两个月了,至今还未找到可以医治上官酌的药方,所以他准备带她去海外。也许在那片知之甚少的国度里会有方法治好她。
容铭回房的时候,屋里一片漆黑。小钗也不在,想来应该是她已经睡了吧。为了不吵着她,容铭也不点灯,自己脱了衣服,然后小心翼翼地在她身旁躺下。手臂微微揽着她的腰,鼻翼间全是熟悉的让他心安的馨香。
忽然怀里的人儿动了动,容铭以为自己吵醒她了,
“还没睡着?”
“嗯。”女子转身,抱住他。纤细的手指在他的后面上一笔一划地写下:等你,两个字。
容铭心头一暖,将她抱得更紧,呢喃:“傻丫头~”
“睡不着吗?我给你讲故事吧。”
“嗯。”
正欲推门的手就这样悬在半空中,上官酌死死地咬住下唇,努力不发出一点声音。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晶莹的泪珠撞上坚硬的地面,碎成一片。
隐在暗处的隐卫,看着一个侍女急匆匆地跑进东苑,门都没敢敲,又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看那衣服,像是西苑那位姑娘的侍女吧。
上官酌一边哭一边走,漫无目的,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竟然护城河边。看着空无一人的护城河,刚刚止住的泪又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小白是个大骗子!大骗子!明明说过只给她一个人讲故事的,还给别人讲!
“小白,你喜欢给人讲故事吗?”
“……我只喜欢给酌儿讲。”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酌儿啊。”
因为,喜欢啊。
脑子里全是这几个字,涨得她头疼欲裂。因为喜欢才讲故事的,那讲故事就是喜欢!
小白还喜欢别人!还喜欢他的王妃!
上官酌蹲下身,把头埋在膝间,失声痛哭。
沉如墨的天幕,忽然下起了雨。先是淅淅沥沥,后来越下越大。雨声完全盖住了她的哭声。于是她哭得更加肆无忌惮。
不知哭了多久,雨点打在身上的钝痛感忽然消失。然而雨声却丝毫未减。上官酌迷蒙着抬起头,一个为她撑着伞的好看的男子正注视她。恍惚中她看到那漂亮的唇瓣轻启,
“酌……”一声恍若叹息的呼唤透过层层雨幕转进她的耳朵里。而后,视线越来越模糊,直至完全漆黑、完全寂静……
倾盆大雨。然而再大雨也浇不灭容铭心里的怒火,看着那个靠着墙上的竹梯,攥成拳头的十指关节咯咯地响。容铭扫视一眼那个同他一样站在雨里却穿着酌儿的衣服的女子,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他想杀人!
“给我找!哪怕把整个玉京城给我翻过来也在所不惜!”
“是!”气势如虹,生生压过了磅礴的雨声。
容铭缓步走到王佩雪身边,冰冷的手指蓦然掐住她的脖子,微微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酌儿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要你王家上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字句清晰,然后仿佛嫌弃不已地松开她。
王佩雪腿上一软,差点摔倒。满目惊恐地看着容铭,好像她看见的不是那个自己倾心相许的男子,而是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
“来人啊,把她给我关进地牢!”
这一次王佩雪没有丝毫挣扎和求饶,因为她知道,他的仁慈现在已经
一分不剩。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王佩雪抬起自己的手,在黑暗中细细打量。任她千算万算,竟忘了她的手。那双几欲残废的手。说起来,如若不是她当时没有劝住姐姐,今日她又怎么因为一双手露出了马脚。都是因果报应,因果报应啊。
地牢幽深的甬道里传出女子的声音,似哭似笑……
雨,还在下着。容铭马不停蹄地四处找寻那道熟悉的身影。派出的隐卫也还没有任何消息。一行人找到护城河边……
“王爷,这里有一只女子的绣鞋!”不知是哪个侍卫忽然高声道。
容铭立马翻身下马,内心极度挣扎着走了过去。然而,在看到侍卫手里的那只绣鞋的时候,容铭只觉天旋地转。
那只鞋,今早他还见过,他亲手为她穿上的……
手颤巍巍地接过绣鞋,看着大雨下汹涌的护城河,心里仿佛压了一块大石,让他喘不过来气来。
“酌儿!!!”撕心裂肺的呼唤。
“小白……”睡得迷迷糊糊的上官酌,在梦中仿佛听见小白在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