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月古怪的眼神究竟包含了什么,唐逸还未来得及去仔细品位,就听那唐灵铃“嗯”了一声,脸上好像蒙了一大块的红布,衬在羊脂一般的玉肤上,鲜红欲滴。
唐门身为武林大派,就算族人不全会武功,可也因耳熏目染,就连女儿家都豪放的紧,不过这唐灵铃却似是异数。
唐逸见了,忙是歉道:“方才在下一时情急,冒犯了姑娘。”
唐逸这一开口,唐灵铃的脸更红了,期期艾艾的,说不出话来。
唐月将唐灵铃搂在怀里,低声安抚,待唐灵铃安稳下来,这才道:“今天唐公子也是累了,有什么事回来再说如何?”
唐灵铃闻言,轻轻应了一声,却是不敢再抬起头来。
唐月抚了抚唐灵铃的秀发,抬头对唐逸道:“灵铃方才所言已经都写的好了,就在案上,公子可去一观,我先带灵铃回家。”
没想到小姑娘的面皮如此之薄,唐逸也有些个尴尬,此刻见唐月解围,自是点头应下。
看着唐灵铃低头扯着唐月衣角远去,唐逸暗摇了摇头,心道自己本是想撇开冯家的干系,却不想反成了胡家的恩人,这当真是意外。
“手刃恶人为胡三报仇?”
唐逸走到案前,心下暗道:“这话要是细究起来倒也无错,虽然胡三不是死于麻顿之手而是被冯平所杀,可说将回来,冯平也终是死在我的剑下,要说我为胡三报了仇,却也不为过。”
可道理虽然如此,唐逸却总觉得有些不妥,好似骗了那唐灵铃一般。尤其那唐灵铃的柔弱,又早年丧父没了依靠,当真令人怜悯,更令唐逸对欺骗她而大生愧疚。
“我娘说了,爹爹虽然保护公子出关而死,可也是职责所在,所以公子不必太过记在心上。今日能得公子送还爹爹的遗物,已是望外之喜,灵铃哪还敢奢求?”
唐逸走到案前,将唐月所录默念了念,随后暗叹一声,将纸收了起来,心道:“唐家如此知礼,我反不能躲了,等过些日子定去拜祭拜祭。说将起来,胡兄生前对我也是不错。”
定下心来,唐逸这才感觉到了饥饿,寻人送来些吃食吃了,随即闭上眼睛,暗自思索起来。
今日遇到的事情不少,唐逸此刻安静下来,便要再仔细思量思量,毕竟如今自己孤身一人,一步行错,都可能万劫不复,自然要谨慎小心。
脚下的内力向四周展开,唐逸体会着自己刚刚领悟来的震骨传声。
震骨传声并不会消耗太多的内力,可再如何也比不上耳朵,耳朵能随时听到声音,可震骨传声则必须要运起内力才行。比如现在将内力运到脚下,这才可以凭借脚掌将地上的震动传到脑中,要是不运内力,那便什么都听不到。
也正因为如此,这震骨传声只能是唐逸有意去听才能生效,而且限于他如今内力不高,就算离的近了,那声音也不能太小,否则亦是听不清楚。
限制虽多,但唐逸却没有半分失望,且不说这震骨传声乃是自己独创,就算如今效果不佳,也不过是因为他自己的内力不高,却并非这门功法不好。
当然,除了依靠内力外,唐逸也暗觉到这门功法的另外一个弱点,那就是运用时要时刻注意身旁不能有巨响,否则一旦被自己内力放大传导至脑,那巨响可就立成致命武器!
“至于嵩山之盟。”
唐逸眉头一紧,虽然唐门说过要保护自己,可就算名门大派也不见得能保得门下周全,那胡三的死便是明证,就连唐冰如此武功身份也被困地下,更何况是自己?尤其届时嵩山上各派云集,唐门再强,也不过是十大门派之一,崆峒派真要不顾一切,自己是否能保得性命,还真没有把握。
“如此看来,唐月说要指点于我,想来并非她的主意,唐门也是有意让我多些自保的能力,只不过碍于门规不便明传罢了。”
唐逸想通这里,心下既是兴奋,又有些担心,毕竟唐门如此做,便说明他们当真认为自己加强些实力是必须的!也便是说,唐门也没有完全的把握保住他!可唐逸却并不会因此而惧怕,当下心道:“若唐门没有这层顾虑,我怕也得不到他们的指点了。”
一念至此,唐逸起身寻来纸笔,失笑道:“那我正好将这些日来所得的疑问备下,等唐月再来,便只管去问,能学到多少算是多少了。”
嵩山之盟近在眼前,不过四五个月的光景,唐逸哪敢浪费?当下自是奋笔疾书起来。
方是将一切准备得当,唐逸的眉头忽然一皱,因为他听到了背后的脚步声!
来人步履沉稳,不过却是极轻,要不是唐逸脚上的功力一直没有撤去,就算没有失聪,也不见得能听的到!
唐逸没有转身,他此刻扮做什么都听不到,自然不能引人怀疑,而且那来人能直进屋里而不被门外的唐门弟子相拦,显然不会是普通人,这样的人,真要对自己不利,自己也断敌不过。
“难道是唐月?”
唐逸心念电转,可却随即暗摇了摇头道:“唐月的脚步虽也是这般轻盈,可步伐紧密,也便是说,来人步伐要比唐月大,身量也比她高!如此看来,应该是个男子。”
正如唐逸所料,那来人确实是个男子,而且唐逸还认识他。
“唐星?”
那来人脚步不停,径直走到案前唐逸的对面,唐逸自然看的清楚,随即做出惊讶戒备的样子。
唐星却似无视,一字一顿道:“我曾说过,你若是能告诉我家母的近况,唐星必有厚报!”唐星说话间神色不变,显然已经冷静下来,随即沉声道:“我一向言出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