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尘大起,扬起半天,全因头前一人在奔驰!
马斤赤!
万马堂堂主,马斤赤!
唐逸虽然只见过这凶徒一面,可一年前在大漠,他视集古斋上下与自己如死物,一声之下,除去自己和冯平外再无人生还。如此惨事,唐逸又怎会忘记?更何况马斤赤还是自己见过的第一个魂级高手,他将罗志玩于股掌之间的情景,唐逸可是深印脑中!
“他怎地也来了?”
唐逸眼见马斤赤驰来,暗一咬牙,心念电转:“前有马匪要杀雨师姐,武帝还未回转天山,显然这命令不是他下的,那十有八九是这马斤赤的意思。如此说来,他倒也负责,派出十数凶悍马匪还不放心,竟然还亲自前来。真没想到我将那些马匪除去,结果仍是难变。”
唐逸想到这里,心下忽然一紧,暗道:“马斤赤这般的着紧,很显然马匪当时并非截杀而是追杀!想来雨师姐应该先到了天山,然后被他察觉出了蹊跷而逃。”
一念及此,唐逸的眉头一皱,要真是如此,那可就当真不妙了。不过马斤赤就在眼前,唐逸来不及细问,只得往前踏上一步,随即挡住雨娴,将其护在身后。
“公子,雨娴仍有一战之力!”
雨娴被唐逸护在身后,虽然芳心暗喜,可她却知道来人是谁,毕竟唐逸方才说话,要装做使用读唇术,所以并未注意四周,等到他发现马斤赤的时候,已是离的不远,就连雨娴都已经能分清面貌。
马斤赤的马脸好长,而且奔驰起来,雨娴一眼便看出其之修为远超自己,如此种种,无不昭示着来人的身份,正是万马堂堂主,马斤赤!
身前的唐逸虽然在方才能只用一息便杀了十数马匪,武功自然比自己好上不少。可雨娴却也知道,除非唐逸刚才留了余力,否则绝不会是这马斤赤的对手。毕竟万马堂攻上崆峒,这马斤赤可是与常承言动过手的,虽然没听他胜出,但能与名门大派之长动手而不败,那已是足够自傲的了!而且也必然是魂级高手,如此一来,可绝非唐逸一人所能力敌!
其实雨娴心中有数,就算合两人之力,联手对抗,也绝非那马斤赤的对手,只不过她不想唐逸这救命恩人为了自己再度一人犯险。可任凭雨娴如何说,唐逸却是置若罔闻,雨娴一怔,随即省道:“他的耳朵听不到,我在他身后,自然是白说。”
想到这里,雨娴便要挣到前面,可谁知却是被唐逸大力扯住。唐逸本就比雨娴的修为高了,再加之雨娴惫极,这一扯当真令她动弹不得!
其实唐逸时刻运起震骨传声,哪会不知雨娴在说什么?可也正因为他听的清楚,唐逸才伸手将雨娴扯住,当下沉声道:“雨师姐久战力疲,若一会我真与马斤赤冲突起来,雨师姐上前,不仅帮不上忙,怕反会拖累于我!”
情势危急,唐逸也不再去斟酌言辞,只是实言相告,雨娴闻言一怔,却再不挣扎。唐逸感觉到背后安静了下来,暗里点了点头,随即便将全副心神放在眼前的马斤赤身上。
也就在唐逸说话的当口,马斤赤便到得近前。
便见马斤赤的脚下一停,先是看了看雨娴,随后又打量一番唐逸,最后目光越过二人,落到后面。
唐逸二人边走边说,又因雨娴疲极,所以速度不快,并没有走上太远,那马匪的尸体还隐约可见,遗在一旁无人看管的马匹更是醒目。
“可是你杀的?”
马斤赤见状,马脸更显难看,紧盯住唐逸,咬着牙一字一句道。
说起唐逸,马斤赤自是认得,虽然当初他并未将这少年放在眼里,可双耳上倒悬七星金环,这份装扮实在是太过醒目,嵩山之盟后,江湖中若说没有听过唐逸这份形貌的可是少之又少。更何况武帝回山,唐逸随行,消息自是早传了回来,马斤赤哪会不知?两下里一合,唐逸的身份自然唤之欲出。
马斤赤能认出自己,唐逸早便有所预料,也正因此,唐逸虽然凝神戒备,可心下却并不惊慌,见马斤赤怒极,可却仍只是点头道:“不错,正是我出的手。”
顿了一顿,果如自己所料,马斤赤虽然更怒,可却并没有丝毫动手的迹象,唐逸的心下更坚,随即点道:“你师武帝于嵩山上有言,沙海天山自此改邪归正。想你这万马堂份属其中,也不会例外。我说的可对?”
马斤赤深吸口气,冷哼了一声。
唐逸也不见怪,当下微笑道:“既然如此,万马堂门下肆意杀人,我自然就不能不理,说将起来,我这还是帮你,否则万马堂再开杀戒,传扬出去,便是你师武帝的面上都不好看。再说,便是你师武帝当时亦是在场,我出手后,他却没有多言的。”
唐逸开口将武帝抬出来,自是要震慑马斤赤,虽然自己学得玄天神功,又习得昆仑大九式,真要战起来,胜过罗志虽无问题,但要胜马斤赤,可是半分把握都无。想这马斤赤认真起来,可是一招即胜罗志的,只凭这,唐逸便惟有捺下所有怒气,以不动手为佳。
所以唐逸将武帝点出,这马斤赤再是凶劣,也不可能违了武帝的意思。
果然,正如唐逸所料,马斤赤虽是大怒,却只得按下了怒火,恨道:“虽然有我师父护你,可也仅是护你一人,这中原来的奸细却不能留!你今日若让开,我便不为难于你!”
唐逸闻言却是心下一叹,马斤赤如此一说,显然是这雨娴的意图暴露。眉头暗皱,唐逸心道:“这雨师姐果然莽撞,这么大的事,却毫不思量思量便一人而来,结果不仅打草惊蛇,更是引来杀身之祸!”
不过虽然唐逸自承不是马斤赤的对手,但真要让开道路,看着他来杀雨娴,那却也是绝无可能的,一念及此,唐逸摇头道:“雨师姐是否奸细,这其中怕是误会。”
马斤赤闻言沉声道:“误会?借口而已!”
唐逸摇头道:“是否借口,不如我带雨师姐上山,自有你师武帝论处。”
马斤赤冷道:“我师父对我恩重如山,任何人要来毁他根基,都是与我马斤赤为敌!我马斤赤绝不放过他!”说到这里一顿,马斤赤再道:“我知你聪明,可那花言巧语对我却都无用,我只问你,交还是不交这人出来!”
说话间,马斤赤的神剑却已出鞘,“虽然我说过不会杀你,可若是你阻碍于我,我手中狂沙一样不会放任!”
看着那把名唤狂沙的神剑缓缓垂在马斤赤身前,唐逸心下骤然一紧,眼睛不由自主的盯紧那支神剑!以魂御剑,那剑离手,再不被人身禁锢,得以运转自如速度大增,更添威力!也便是这样的一剑,罗志连挡都来不及挡便被伤了,可见其之厉害!
面对如此强敌,又是仇人,虽然他说不会杀了自己,可唐逸的心下仍有一丝的紧张,不过这丝紧张方起,唐逸随即运起玄天神功,转瞬之间,心平气和!
“不会放任,却又何解?”唐逸亦是盯紧马斤赤,问道。
与此同时,便见唐逸的双手一转,飞蝗石已落掌中,随时便可激射而出!唐逸心下一静,转瞬便又想到许多,就马斤赤的言行看来,这人虽然恶极,但对武帝却是忠心的紧,想来也是,万马堂烟消云散,要不是武帝相救,马斤赤哪来的这性命?又哪里来的这身武功?更不提还能重令万马堂。
不过如此一来,马斤赤不会对自己下杀手便坐的实了,虽然两人武功修为差距仍大,可有了这一层束缚,自己反能放开手脚。马斤赤可是魂级高手,能与常承言一战,就算不如,想也相差不多,自己能有机会与他相拼,又不虑生死,便是没有雨娴在其中,这机会亦不会放过!
唐逸这一问,却是令马斤赤大为恼火,这少年杀了自己两员手下,虽然麻顿兄弟是武帝招揽而来,可平日里还是受自己节制,少一个,万马堂便少一份实力,所以对唐逸,马斤赤亦是恨的紧了。
当下也不多言,便就听马斤赤冷道:“莫以为你杀了几个庸手便不知天高地厚,虽然我不会杀你,可既然你阻我沙海天山家事,那我将你制住,师父亦不会有什么怪罪!”
言罢,马斤赤的神剑狂沙一摆,直朝唐逸刺将过来,使的正是马家家传绝学,狂沙剑法中的一式,大漠孤烟!那剑似惊虹直贯而来!虽然马斤赤口中说着不取唐逸性命,可这一剑之狠辣,却是任谁见了都心惊不已!
唐逸与马斤赤相隔三丈,不远不近,这一剑虽然凶横,可以唐逸如今的轻功,只要一式鹏升万丈,便就能避将过去,不过这么一来,身后的雨娴却便就立刻暴露!
“他离我三丈便出剑,剑式又如此凶猛,显然并非想要杀我,而是要杀雨师姐!”
唐逸心下虽然想的明白,可自己若真个不躲,这一剑马斤赤是否真能收的住手?
“赌?”
唐逸暗一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