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下逃命是唯一的选择,和这种体型的怪物根本就没有任何斗争的必要,因为完全不可能赢!
我咬着牙把手刚放进黑水里准备划,突然见头顶一亮,我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只见在离我头顶不远的黑暗里赫然又出现了一只和水里那个差不多大的黄色眼睛!
两只眼睛在漆黑之中一上一下诡秘的注视着我,同时也让我猛然回忆起了召邪降咒里的内容……
我隐约记得这应该是一种咒法,相传一些邪门的蛊道人会挖出惨死牛马的眼球然后用人尸蜡封存,最后再把这两颗邪眼分别埋在别人家的地板下和屋顶的瓦缝里。
天眼纳生,地眼催命,久而久之的让住在这个屋子里的人慢慢的虚弱脱力、疾病缠身、完全活如行尸,最终彻底瘫痪死于全身溃烂。
难怪我划了十几分钟就累得不行了,先前花城也是才施了一次木心之术就口鼻冒血。
原来都是因为这个咒……
其实要想破除这个咒法也不算难,就只要找到位置分别挖出土眼和天眼,然后把它们一把火烧掉就可以了。
但是我所面对的显然是一个更加邪毒的咒术,首先这两只眼睛离我这么远我根本就触及不到,更况且这两颗很可能就是活物的眼睛,这该怎么挖啊!
突然我眼前一糊,伸手揉了两下手背上居然都是血!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咒术已经生效了,而且这会儿我也开始感觉到浑身乏力呼吸困难,要是在这个地方继续待下去我就死定了!
我赶紧趴下去拼命划,但手臂却是越来越软,只划了几十秒就已经累得不行。
“咕咚——”
面前不远处的水底忽然冒上来一个什么东西,像是一坨破烂的衣服。
小船正在往前慢慢漂行,“咚”一下就撞到了那坨衣服上,破棉烂絮给撞的一翻滚,一张消瘦惨白的人脸就从水面下露了出来。
“咕咚——”
又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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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距离更近,就在我左手边,泛上来的破衣服甚至都碰到了我划水的手。
我吓得往回一缩,那一堆衣服在漆黑的水面上慢慢散开,竟然也露出了一张死人的脸。
水里怎么这么多死人头?!
就在这时候,天地两只巨大的眼睛忽然隐进了黑暗里,可水面上却开始不断的浮现这种被破烂衣服包裹住的头颅。
我后脖子筋都僵住了,那些腐败不堪的头颅有男有女,有老人也有孩子。
忽然,水底下密密麻麻的睁开了无数只白色的小眼睛,它们在水里飞快地游动,其中一只眼睛游的非常快,一下就从水底深处冲到了水面上一跃而起。
在煤油灯的映照之下我看清楚了,飞出水面的那居然是一只全身透明的鱼。
那条鱼大概一米长,除了那双白色的眼睛之外全身上下都是透明的,除此之外和我平时见过的鱼也没有什么区别。
就在那条鱼落回水里的时候,我清清楚楚的看间,在它透明的胃里面蜷缩着一个人。
一个没有头,而且全身都快化为脓浆的死人。
现在水里足有上千只白色的小眼睛,如果每一条透明鱼的肚子里都装着一个死人,那这一片地底黑水之中,究竟埋葬了多少条生命……
逐渐的,所有透明鱼都游了起来,那些白色的眼睛在黑水里交错穿梭,看得我眼花缭乱。
我也越来越没有力气,随着呼吸口鼻之中也会喷出一些血沫子,我甚至觉得自己手臂上的肌肉都开始发稀发软,就好像皮肤之下包裹的就只是一包浓稠的肉水而已。
每一条透明鱼都瞅准了一个人头,从水面跃出的同时也正好把那些人头咬在嘴里,然后吞进肚子里。
我坐在床上虚弱的喘着气,船头前不远的水面忽然激起一阵水花,一条透明鱼竟然直接蹦上了我的船,躺在我的腿上死命的翻腾挣扎。
我眼睁睁的看着它肚子里那个绝对不超过十岁的孩子的尸体,随着鱼的剧烈挣扎在那一包尸浆当中不停的翻滚、冲撞……
那颗小小的人头……
那一双发白腐烂却好像装着无尽疑惑的眼球,仿佛正向我控诉着自己年幼的生命为何会被糟蹋的如此悲惨如此不堪……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把那条透明鱼重新推回了水里,之后我几乎瘫倒在船上,终于一丝力气也用不出来了。
慢慢的,水面上一颗人头也看不到了,所有的透明鱼也都游回了潭底深处不见了踪影,这漆黑的水面也恢复了往常那般如同死亡一样的宁静。
我躺在船上,清晰的盯着那个从黑暗中再次出现的天眼。
不用想,想必水中的那只土眼也应该已经睁开了。
我几乎放弃了抵抗,被动接受着脑子里那股越来越肆无忌惮的睡意。
可是不得不说那种感觉真的很舒服,就像是半梦半醒之间又即将再度入睡的那个瞬间,让我心里感受到一股彻头彻尾的平静。
“嗖——”
一声细微的响动,紧接着我就看见一支和笔芯差不多大小的黑针从船头的那个方向笔直的飞来,牢牢的钉在了我脑袋边的船身上。
“靠!没中!”
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紧接着又是“嗖”的一声,一支和刚刚一模一样的黑针还是从船头那个方向飞了过来,但是却落进了水里。
“靠!怎么搞的!”
“嗖——”
第三支黑针飞了过来,这一下她终于扔准了,黑针戳在了我的肩膀上。
紧接着我就感受到一股火辣火辣的热流顺着我的肩膀往里钻,片刻之间就流过心脏钻进了我的双腿,我连叫还没叫出一声,那火辣的剧痛便传满了我的全身。
“起!”
不远处那女人咬着牙喊了一句。
忽然间我就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了,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飞快的爬起来然后趴在船上就开始用双手划水!
这一切完全不在我自己的意识控制之下,就好像我是在用第一人称看着一部画面极其逼真的电影一般!
“快到了!”
那女人又喊了一声,我很想回答她但却发现自己的嘴皮和舌头完全不受控制,这会儿除了我的思维之外其余的一切都已经脱离了我的掌控。
看着自己如同一个机器一般不知疲倦的划了几十秒,对岸终于出现在了煤油灯的照明范围之内!
而此刻,岸边上正瘫着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