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高鸿的话,高远有些不太理解,奇道:“爷爷,您说的是什么呀?什么我的高家,什么立国皇帝的,我的高家不就是北海高家嘛。”
高鸿摇了摇头,道:“高远,你心里有高家,爷爷很高兴,可是爷爷不能让北海高家搬去圣光,你知道为什么吗?”
高远摇头道:“不知道,您都把我说糊涂了。”
高鸿叹声道:“当年大顺立国之初,大顺国上下一体,朝廷发令无人敢不遵令而行,可是自从现在的七大世家开始发迹之后,慢慢的大顺国却是变成了世家的大顺,到后来更是自立为国,将大顺瓜分,对于我们来说,世家自然必须存在下去的,可是对于大顺皇室来说,世家却是他们的掘墓人。”
高远道:“不错,一个国家只能有一个声音出现,对于统治者而言,力量太过强大的世家存在绝不是什么好事。”
高鸿道:“没错,现在东土已经是这样子了,想要改变却比登天还难,但你不同,圣光大陆可说是白纸一张,你在圣光若是能打出个天下的话,一切都可由你来决定你的国家该是个什么样子,所以你要确保没有让世家的萌生的土壤。”
高远笑了一笑,道:“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可是我高家总不在其列吧?”
高鸿摇头道:“不然,你若是让高家在圣光扎根的话,那别的功臣呢?你怎么安排他们?就算是大家都是高家一脉,却也会分出个直系旁系,再者说了你当同为一家就会同心同德吗,到得后来总会分出个亲疏有别的,到时纷争自会难免,所以你可以从高家得到帮助,但不能让高家成为你的阻碍,我希望高家能一统东土大陆,成为至高无上的统治者,而不是和其他几个世家共享东土,可这终究只是个愿望而已,但你现在有机会,那就该及时把世家这个妨碍去除掉,而不要去管是高家还是那一家,反正做皇帝的是我高家人,这就足够了。”
高远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您说我该怎么办呢?”
高鸿沉声道:“北海高家只能是北海高家,离开了北海,那就只是你手下的普通将士,现在北海高家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你大可挑一些精兵强将供你,但他们和你手中另外的力量却是没有任何分别,有功赏,有过罚,但一定要将他们分别安置,杜绝其成为凝聚在一起的力量,记住,不管是用谁做事,他都只是你的属下,而不是你的亲人,谁敢恃宠而骄,打着高家的幌子胡作非为,别管他是什么人,杀。在北海,你是高家家主,但在圣光,你是一国皇帝。”
高远苦笑了一声,道:“现在说这些还早了些吧,再说了,我真要这么干岂不是成了鸟尽弓藏,这有些说不过去吧。”
高鸿沉声道:“如果是在北海,你自然不能这么做,可若是在圣光,你必须这么做,否则圣光大陆上也会重蹈东土覆辙,最后成为世家的天下,而不是你的天下,要确保你的子孙才是统治者,而不是什么同一个家族的阿猫阿狗,甚至是被其他的世家取而代之。”
高远对于什么打江山做皇帝的事其实没有什么概念的,也没有什么准备,可是高鸿却是把这些都替他想到了,还让他想着法利用自己的家族,却一定要在最后将之一脚踢开,这让高远很是哭笑不得,也无法想象高鸿作为家主,却是力劝他将个人利益凌驾驭家族利益之上。
看着高远的表情,高鸿长叹了一声,道:“东土七大世家里,争权夺位之举层出不穷,铁家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吗,而世家夺位却是更为残酷,无一不是骨肉相残,手足反目,我高家史上便曾有四次谋权之变,每一次都会血流成河,若只是富豪之家也就罢了,可若是家国天下,世家的模式就代表着层出不穷的谋权篡位,对一个国家来说,有资格统治它的太多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高远郑重的点了点头,道:“多谢爷爷的教诲,我明白了,可北海高家赵怎么办呢?东土危机四伏,万一真有强敌来攻,难道我就坐视高家烟消云散吗?”
高鸿微微一笑,道:“北海高家不会那么容易倒的,不过就算北海高家倒了,不还有你的圣光高家吗?所以北海高家有难的话,你自是该鼎力相助,可若是事不可为,便要明哲保身了,我所希望的是高家永存,而不是北海高家永存,你明白了吗?”
高远叹声道:“明白了,我必不会负您所望的。”
高鸿悠然长叹道:“想想吧,若是北海高家傲立与东土,而你再另起炉灶,在圣光自成一门,又能掌握北海高家大权,两厢里若是无事便只是走动一番,若是有难也能互相扶持帮衬,那我高家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两人商量好既然要另起炉灶,那高远在圣光大陆的行动就干脆不要借助北海高家之力,由高鸿在北海国内挑选出一批虽然年老退出了军队,但却极富经验的军官跟随高远去圣光大陆,而且必须是高家之外的人选,他们的作用不是上阵杀敌,也不是指挥作战,而只是当老师教授他们作战的经验而已。
高鸿给高远灌输了一番如何能充分利用北海高家的力量,但又不会被北海高家反制擎肘的道理和用人之道,除此之外就是高远如何处理北海高家关系的问题,北海高家的家主之位还由高鸿来坐,等以后时机成熟时再由高远来接手,虽然高远其实不想做这个家主,但除了高远之外,却是无人能代替高远的,若是高远日后远在圣光大陆,最多也只能是找人代理北海国事,他这个家主之位却是跑不了的,假若北海高家有事,高远自当尽力而为,至少也要保证高家的血脉得以延续就是了,但若高远成为了无上天人的话,那自然一切无事,就算高远远在圣光大陆,却也能保北海高家平安无事,就算高远两头兼顾,也不是什么难事,对于无上天人来说,相隔不下十万里的大海,却也只是朝夕之间就能走一个来回了。
两人敲定了以后该如何行事之后,高鸿一直严肃的表情却是突然站颜一笑,道:“高远啊,不管怎么样,你已经是天人了,将来的事咱们无法预料,姑且一说做出个打算也就罢了,可现在有一件大事却是一定要办了,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吧?”
高远点了点头,道:“是不是高顺昌?”
高鸿颌首道:“不错,比起高家以后的存亡,说实话我更关心如何才能出去高顺昌那逆贼,他就是爷爷心头的一根刺啊,不能见他授首,爷爷死也不能瞑目。”
高远冷冷一笑,道:“爷爷放心,我首先要做的事就是除此逆贼,为我高家报仇雪恨。”
高鸿的脸上再也不能保持平静,咬牙切齿的道:“等你去圣光的时候,爷爷跟你一起去,我一定要看着摘下他的人头,不光要杀他,还必须要将他一门铲除,不能放走一个,到时候你只管负责对付逆贼,剩下的由爷爷来做就好,免得让你手上沾上不该沾的脏血。”
高远虽觉把高顺昌一家老幼尽数杀光有些过于残忍了,可对于世家来说,这种叛出家门的人已不是族人,而是不共戴天的仇敌,必须铲除干净才行,高远不能也不会规劝高鸿放过高顺昌的家人,要怪就怪高顺昌的家人投错了胎吧。
高远沉声道:“我现在虽然还不是真正的逆天之境,但顺天之境的天人却也不是我的对手,所以现在高顺昌应该不是我的对手了,到时候我尽量活捉高顺昌,让爷爷亲手处置他。”
高鸿脸色一正,沉声道:“不管什么时候,既然要出手,就必须使出全力,以狮子搏兔之态将敌人一句摧毁,须知骄兵必败的道理啊!那逆贼成为天人数十载,你安知他没有到那逆天之境,你拼尽全力尚且不知能否得胜,而你现在便如此大意,岂不是自寻死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世上胜你之人不知凡几,你若是现在便开始骄傲自满,能成什么大器!”
高远只是想让高鸿欢喜一下,哪知会惹来一阵训斥,高鸿对他谆谆善诱完全是出于对他的爱护,高远自不会因此而有所不满,而且高远扪心自问,好像也确实不大把除了秦起之外的人放在眼里了,这是个危险的信号,高鸿这当头棒喝来的正是时候。
高远脸上的冷汗登时就留了下来,高远低头对高鸿一拜,心悦诚服的道:“爷爷教训的是,我确实是有些自满了,爷爷请放心吧,孙儿日后定当一日三省,绝不敢稍有懈怠。”
高鸿和蔼一笑,道:“这样才好,你的天资之好实属罕见,可正因如此,你才更要小心才是啊,好了,咱们这一番长谈下来时间可是不短了,估计外边都该等急了,咱们这就去吧,无论如何,你成为天人也是天大的喜事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