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仙芝流连忘返,郑德诠可着急了,在这么磨下去,岂不要耽误中午饭么。[燃^文^书库][www].[774][buy].[com]挨一顿板子没关系,最多疼一会儿,饿一顿却有大大的关系,绝对是郑德诠不能忍耐的。于是,扯着脖子喊道:“大哥,该走了,时候不早了。”
这一声叫喊真是大煞风景!高仙芝刚刚琢磨出了“玉门关外汉时月,铁马金戈入梦来”这两句,感到有些贴谱。正在琢磨两句,凑成一首七绝,听到郑德诠的呼喊,顿时兴致索然,也不作诗了,一带马缰,就要往回走。正在这时,他听到了远处传来了一阵凌乱的马蹄声。
高仙芝放眼望去,一群骑着杂色驽马和骡子的汉子冲出了胡杨树林,发出了一阵阵吆喝,踏起了一片片尘土,迅速的向玉门关方向行进。
这些汉子大约有一百多人,穿着北方农夫的短打衣裳,颜色各异,破破烂烂的,随着马匹的颠簸,破布条子迎风飞舞。他们骑着斑驳不一的杂色驽马和骡子,马或骡子的后屁股上挂着包裹,看样子是到关外垦荒的丁壮。
当时,大唐朝廷疆域广大,运输不便,因此,朝廷诏令:“屯官叙功以岁丰凶为上下。镇戍地可耕者,人给十亩以供粮。”鼓励中原的农民进入西域屯田。因为屯田制度顺应民意,唐朝国富民强,西北更是富庶,在开元年间已经是“闾阎相望、桑麻翳野”。河南、陕西的穷苦百姓,多有西出玉门关,再也不回头的现象。
正因为西北富裕,因此,每年都有大量的中原百姓到此谋生,这就相当于我们熟知的“闯关东”或“走西口”。听着很壮观,实际上苦极了,反正就是在家乡活不下去的农民到陌生的土地找口饭吃而已。
尽管背井离乡是难过的事,但是,出关的百姓有朝廷补贴,一般来说,说不上兴高采烈,也不至于太难过。然而,让高仙芝奇怪的是,这些人的面色不善,甚至可以说是愤怒。更让他不理解的是,这些人手中都拿着长矛和砍刀等笨重的兵器。
大唐国富民强,社会太平,人民安居乐业。因此禁止寻常百姓持有管制刀具,这些人拿着武器,看来绝不寻常。
高仙芝站在高冈之上,对着马上的人群喊道:“喂,兄弟们,你们要去哪里?”
山野平旷,声音传得很远,马上的民夫抬头看了看高仙芝。这个陌生的家伙怒马鲜衣,认为这就是一个吃饱了撑的官二代,因此没有搭理他,继续吆喝着往玉门关的方向奔跑。
正在高冈下的郑德诠急了,驱马过去挡住了道路,骂道:“小子,没听见我家将军喊你们吗?”
这一群农夫的带头人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虬髯汉子,没有搭理郑德诠的阻挡,大声说了一句“让开。”然后就要过去。
郑德诠现在牛得很,自从高仙芝有了功名,成为了将军,他的脾气也是蹭蹭见涨。一看到这些人不给面子,当即恼羞成怒,拔出腰刀,挥刀就砍。
虬髯汉子手握长矛,距离太近耍不开,看见刀光一闪,不假思索的一纵马揉身而上,郑德诠莫名其妙的栽落马下,手中的刀也落到了虬髯汉子的手中。
虬髯汉子看了看刀锋,暗赞了一句好刀,然后手臂一动,锐利的刀锋插进了郑德诠的面前。
郑德诠还没有从地上爬起来,刀锋紧贴着他的鼻子落下,吓得一个懒驴打滚,躲到了一旁。
这些人绕开郑德诠,呼啸着冲过了到了,来到了黄河渡口,吵吵嚷嚷的登上了黄河的渡船。
高仙芝纵马下了高冈,郑德诠悻悻然从地上爬起来,狠狠的对着渡口方向啐了一口。嘴里不干不净的骂道:“我****的十八辈祖宗带拐弯的。求求黄河老龙王发烧感冒,打一个大大的喷嚏,弄起惊涛骇浪,将这艘船沉了,这些混蛋掉到水里当王八。”
高仙芝没有搭理他的恶毒咀咒,这小子嘴黑,没让他问候过祖宗的不多,次数多了习以为常。吃了这么大的亏,丢了这么大的脸,不让他骂几句,这小子指不定就要疯了。他朝着渡口望了一眼,一踹马镫,枣红马信步由缰的向着长安的方向小跑而去。
郑德诠没有着急上马,伸着脖子向黄河渡口张望。
走了不大一会儿,郑德诠纵马追了过来,大声嚷嚷着:“大哥,出事了,玉门关打起来了。”
高仙芝吃了一惊,带住了战马,侧耳倾听。
当时的风很小,空气中没有杂音,高仙芝确实听到了隐隐的击鼓叫骂声。
高仙芝马上联想到刚才的那一伙农民,他隐隐想到,这些人功夫不差,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高仙芝忽然为王庆宇担心了,自己在那里一顿胡吃海喝,现在人家有难,拍拍屁股就走有些不仗义了。想到这里,于是调转马头,向着玉门关拍马而去。
高仙芝手下的亲兵担当着护卫的任务,见状也一起跟着冲过去,招呼着黄河的渡船。
郑德诠看到高仙芝走了,知道这是去打架,当时就急了,大声喊着:“大哥,这不关我们的事,我们不要趟这趟浑水吧。”
高仙芝带住了战马,冷冷的回答道:“你要是怕了,就呆在这里别动。如果是闲得慌,这里有兔子陪你玩,就在地上打滚吧。我去去就来。”
郑德诠怕得要命,刚才自己的刀莫名其妙的到了人家手里,让他真正明白了自己这两下子吓唬人不行,以后也就是吓唬狗吧,而且是小狗。但是,爷们儿都是有面子的,让他承认胆小,这可是万万不成的。于是,尽管怕的一二三四五,他还是嘟嘟囔囔的跟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