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君沫想提醒风君临,可她却无法开口,她的身躯就像被禁锢一般,仅有思维能运转、思考。
“对她们施压,不好吧?”注意到身后的夏君沫,风君临双眼微眯,缓缓开口。
“她们的灵魂,在面对本王时会本能的颤抖,两只蚂蚁,可不值得本王注意。”轰鸣声自土伯口中响起,充满质问,“倒是你,最好给出让本王满意的答复。”
“对你来说,他们仅仅只是可有可无的蝼蚁,非要说价值,顶多算是苦力、食物。”
风君临身后,一道身穿龙袍,腰束着宫绦,头戴束发金冠的盖世帝君出现。
“你说对吧?”
帝君身形伟岸,其声如雷,帝气磅礴。
帝君的出现,带动着风君临的气质发生改变,那正统、不怒自威的帝君气质,与土伯异端、阴森的气势对立,分庭抗衡。
“哼!”
风君临冷哼一声,隐约间,帝君气息竟有压制之势。
幽都山上存活的恶灵受到波及,痛苦嘶吼,那来自众生君主的神威,天生就是他们亡灵的克星。
在帝君气势下的夏君沫得到喘息,恢复过来,看着那金光缠绕,无数异象缭绕四周的君王,愈发迷惑。
一年时间里,她见证了风君临的可怕,还有那深不见底的强大。
他的知识面极为广阔,如今更是与土伯对话,而两者的语气,明显是认识的,他的身份,也成为心头疑问。
他到底来自何处,为何自己从未听说过与他相关的事迹?
“你想开战?”
土伯声音低沉、厚重,风君临并未回答,反而满脸笑容,十万年前他就将土伯打趴过。
如今对方这语气,让他有些想笑。
“曾经是曾经,现在是现在。”土伯声音中带着怒火,喝道:“如今你身躯受创,修为大跌,本王要找回颜面。”
“哦,是吗?”
风君临身上散发出一股帝境气息,直压土伯。
“我早该想到,除了你,没有别人。”后者声音微颤,气势不断下降,硬着头皮问:“您找我应该不是为了专门刺激我,来打架的吧?”
帝境的生灵从来没有谁见过,更没有谁与之交手,帝境是被迷雾环绕的存在。
他怕啊,他怕又像曾经那样被暴打。
虽然风君临现在身上修为气息很微弱,但谁又知道帝境的情况?
万一是这位大爷故意示弱,为的就是让自己出手呢?
当初风君临没有踏入帝境就能给自己按着打,现在他踏入帝境,鬼知道他有多强。
土伯的大脑不在冷静,自己乱了分寸。
“怎么会呢。”风君临一脸笑意,浑身气机愈发强盛,“我这人可是出了名的和平主义爱好者,再说,我这模样,那像是有暴力倾向的人?”
“那是,您是这天地最有爱心的人,上至人类,下至蚂蚁。”
土伯笑得比哭还难看,想起曾经的一切,土伯内心破口大骂,“你不是像,你本身就是。”
你爱好和平?
你爱好和平你还增加气势?
你不暴力?
你不暴力你一直威胁老子?
你妈告诉你的你不暴力,老子出生至今,就没见过比你还暴力的生灵。
“要不是打不过你,我能骂得你怀疑人生,你信不信?”
土伯很想理论一番,却一直强忍着,憋得难受至极,他很想把心里话说出来,可他不能说。
作为见识过风君临手段的人,他清楚的知道,要是说了,今天不死也得脱层皮。
“……”
夏君沫一脸问号,她脑袋有些不够用,她好像看到了什么,她看到了地狱之主土伯,在退让,在讨好?
她擦了擦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看向那浑身帝君气质的风君临,夏君沫眼中充满复杂。
“果然,还是小土会说话。”风君临笑眯眯的说道:“其实找你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你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没打扰到你休息吧?”
那金光缠绕的帝君,威严无比,可那帝君脸上的猥琐笑容,却与其气质极不对称。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
土伯摇着头,幽都山上黑狐与五毒目瞪口呆,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没记错的话,土伯最讨厌别人打扰他休息吧?
“那就好。”风君临伸出两根手指,指着恢复正常的路鬼,道:“本来找你只有一件事,就是他们。”
“是我的过错。”
土伯一脸牵强,双目一睁,漆黑的黑水向着泥泽蔓延,将一只只路鬼吞噬。
“现在嘛,又多了一件。”风君临一脸难为情,似乎很不想提起,“会不会影响我们的友谊?”
“那儿能啊。”土伯内心一颤,挤眉弄眼的笑道:“为您做事,是我的荣幸。”
“那就好。”
风君临一脸笑容,再次看见那熟悉笑容的土伯,感觉到一股冷意直冲脑门。
那笑容他太熟了,上次看见这笑容时,他差点就哭了,如今再见,还是一样的角度,一样的神色,让他有一种后悔感。
“这是我新收的徒弟。”帝君消散,风君临一把抓住夏君沫,拉到自己身前,“作为爷爷辈的老前辈,怎么着也要给点见面礼吧?”
夏君沫想甩开风君临的手,发现自己被死死禁锢,动弹不得,想说话,却发现自己被点了哑穴,无法出声。
“应该的,应该的。”
土伯身形缩小,一个虎头、牛身,头长利角,双手鲜艳的生物出现在夏君沫身前。
“这是专攻神魂的兵刃,炼魄!”
土伯脸颊轻微抽搐,颤抖的手中拿出一把通体漆黑,宛如水晶铸成的长剑。
长剑剑身轻薄、透明,其上刻满炫丽的符文,充满诡异。
夏君沫神魂刺痛,那是来自炼魄的力量。
“你这就不厚道了,拿你祭炼过的兵器送我徒弟。”
“出来匆忙,身上没带更好的,送侄女的东西怎么能差?”
在风君临注视下,土伯抹掉剑内属于自己的印记,亲自将夏君沫的气息引入剑身。
“望侄女不要嫌弃。”
嗖!
长剑在土伯手中剧烈挣扎,化为一道光芒没入夏君沫眉间,进入识海内。
“没礼貌,还不快说谢谢。”风君临拍了夏君沫额头一下,后者迟钝的说出谢谢。
“不用谢。”
土伯咬着牙,狠狠地说道,他自然能看出,眼前女子的行动完全在风君临掌控中。
“完了。”风君临一脸悲痛,“我这徒弟被你吓傻了,神魂估计遭到重创。”
“听说地狱中的“曼珠沙华”是圣药。”风君临看向土伯,意味深长的问道:“为了你侄女,你不会不舍得吧?”
“怎么会呢?”
土伯一脸肉疼,拿出一株通体血色的花朵,花朵静静悬浮于半空,透着神异。
花瓣反卷如龙爪,茎具鳞甲,形如葱头,整体呈伞状,正是曼珠沙华,又名黄泉花。
风君临狠狠踢了白玉虎一脚,后者一动不动,他一脸惋惜,“我这新找的坐骑,好像也被吓得不轻,不会吓死了吧?”
“好说。”土伯脸色阴沉,又拿出一株曼珠沙华,道:“此花有生死人而肉白骨之效。”
“说实话,我也被你吓得不轻。”风君临捂着头,一脸难受,“四株。”
“三株。”
“六株。”风君临伸出五根手指,一脸无所谓,隐约间,那疙气十足的风君临好像出现。
“那是五。”
“你当老子是文盲吗?”风君临看着自己的手指,随后握拳,向着土伯鼻子招呼而去,“就算是五,老子也乐意。”
砰!砰!砰!
“你有文化是吧?”
风君临扯着土伯牛身上的毛发,一拳接一拳朝虎头打去,口中念道:“老子读书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那儿玩泥巴呢。”
“风君临!”土伯挣脱而开,眉间赫然睁开一只漆黑的眼眸,额头青筋暴起,“不要以为我怕你。”
“怎么,难道你不怕吗?”风君临耸了耸肩,乐呵呵的问道。
“四株。”土伯捂着鼻子,气的想哭。
“四不吉利,五也不好听。”风君临身后异象出现,摊着手,扳着手指,道:“六好,六六大顺。”
“虽然我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土伯冷哼一声,转身就走,空中多出四株曼珠沙华,六朵鲜艳的花朵美丽、妖娆。
“谢了啊。”风君临一脸笑容,对着土伯挥手,慷慨道:“回头请你喝上好的果茶。”
“随时欢迎!”土伯脚下一个仓促,险些摔倒,留下一句话后,匆忙踏入黑水。
那模样,就好像是被仇家追杀,完全没了刚出来时的装逼风范,让人忍不住好奇,为什么风格会转变的如此彻底?
轰!
随着土伯沉入黑水消失,幽都山剧烈震动,向着地面沉陷,仿佛要回到地狱。
地面一片空旷,一切都恢复原样,唯一不同的是,泥泽中路鬼的生命气息消失了。
他们的魂魄都被土伯带走了,带到属于亡魂的归处,常年阴暗的地狱之中。
风君临闭上双眼,当他在睁开时,身上猥琐的气质消散,恢复以往的儒雅。
“恶人还需恶人磨。”
没有人知道,刚才与土伯讨要曼珠沙华的,是人性风君临。
“你到底是什么人?”
夏君沫恢复行动,离风君临离得远远的,脸上写满对未知事物的恐惧。
“风君临。”
风君临一脸笑容,将曼珠沙华与昏睡的白玉虎收入特殊空间,迈着脚步,向前走去。
“喂!”
夏君沫鼓着腮帮子,急得跺脚。
“给你弄了一把神级兵刃,作为交换,忘掉刚才看到的一切。”风君临温和的声音传来,“若是乱言,土伯会来找你的。”
只有风君临清楚,土伯一直忍着没发作,若有人把今日所见所闻传出去,他绝对会去万里追杀的。
对于一个高傲的地狱君主来说,今日的事极为丢脸,不仅自己兵刃送人,还损失六株曼珠沙华。
最可悲的是,他自己还不敢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