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胜利了!”格尔瓦跑过来,手里拎着一把长剑,那上面沾着黑色的血,淋淋沥沥,很新鲜,但颜色肯定不对。他的长剑没有剑鞘,他把它称为“光屁股长剑”。很不雅,却贴切。
格尔瓦一下子就把刀龙侠皮皮紧紧抱着了。
“你这里怎么样?是不是也一样战功赫赫战果辉煌?我一向看好你!”格尔瓦欣喜若狂。
刀龙侠皮皮脸色蜡黄。说道,“你把他们全都杀死了对么?”
“他们休想逃出我的魔力!”格尔瓦兴奋地说。
刀龙侠皮皮脸庞蜡黄、灰暗,还有些扭曲,鼻唇沟已经处于干涸状态,清鼻涕无影无踪。
“我放走了缪曼。”皮皮说。
“放走了?为什么?她差点要你的命。你傻啊?”
“我不愿意杀死曾经尊贵现在依然尊贵将来有可能继续尊贵的人。”
“这算什么?这算什么屁话?”格尔瓦对皮皮冷眼相看了。“你干了一件蠢事,皮皮,世界上没有比这更蠢的事。你刚刚还在一口一个‘朕’呢!原来却是一个菩萨心肠!”
“我的事不用你管,一边去!”皮皮变得蛮不讲理。
“你说什么?想赶我们走?”
“你们怎么知道我来这里?”
“这个你不要问。反正我们救了你的命。你真好意思赶走我们?亏你说得出口。要不是我和唐唐及时赶到,你老兄恐怕已经血溅黄沙!真是过河拆桥吃饱了打厨子昧良心。。。。。。”
皮皮脸色阴沉:“你少废话。说!为什么跟踪我?”
“偏不告诉你。”
“你们这是不相信我。”
“那又怎么样?随你怎么说!”格尔瓦理直气壮:“你的所作所为完全可以证实我们的担心是必要的。”
“你指什么?”
“这还不明白?”
“我不明白。”
“那好吧!本大侠这就叫你明白明白。”格尔瓦说完,冷不防突然发力,朝着皮皮一掌推去。皮皮没有防备,脚下无根,身子一歪,栽倒。顺着沙坡咕噜噜滚下去。
格尔瓦抄手看着,一副轻蔑表情。
这样的恶作剧他轻车熟路。
“格尔瓦!该死的蠢货,你这是要干什么!”唐唐气喘吁吁跑过来。也来了一个刺猬下山——差不多与皮皮同样的姿势,滚了下去。
唐唐救起了皮皮。
三位侠客三头六面,虎视眈眈。
“这就叫窝里斗。”刀龙侠唐唐开口说话,“想打架也要选个好日子,你们知道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死亡之海,沙海也是海,也一样取人性命。啥也别说了,我们赶快离开这里!一分钟也不要耽搁。我可不想被风沙埋葬。你们谁想做沙漠干尸谁就留在这里别动。”
于是,三侠客回到了古堡。
关于这场混战的结论,三侠客没有再总结下去。缪曼太公主已经逃脱。皮皮也没有话说;拉索尔公爵的死活,格尔瓦长剑上的斑斑血迹,似乎已经说明了一切。剩下的唯一重要的问题是,接下来的行动。
“你们走吧!”皮皮说道,“我暂时不要见到你们。你们回去,想办法找到云妮儿菲菲她们。我想她们一定还在凯拉小姐那里。然后等着我回去商量商量怎么办。”
“你要去哪里?”唐唐问。
“我要去做一件头等大事。”
“什么样的头等大事?”
“这个你们不要问。”
“一定要注意安全。”
“不用担心,这里距离京都已经很近了。不会出事的。”
“你要进京?”
“就算是吧?”
“你去那儿有何贵干?”
“莫打听。我们还是散了吧。十里搭长棚,天底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就此告别吧!”皮皮道。
唐唐一把拽住了他的一只胳膊:“你不能走!”
“为什么?”皮皮甩开了唐唐的手。
唐唐很认真说道:“你大概还不知道:魔怪谷那边出事了。凯拉告诉我,她父亲多兰多伯爵要我们聚集在一起,跟他一起应对班多拉匪帮(海盗帮)。”
皮皮问道:“班多拉回来了?海盗帮卷土重来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前两天。班多拉海盗帮杀死了守卫魔怪谷的全部守卫。三十多士兵无一生还。”
“这是真的?”
“不会有错。我跟格尔瓦亲眼看到了三十具尸首从魔怪谷那边抬出来,一路上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听了这几句话,皮皮心里一动。那一夜的残酷情景再一次浮现在他的眼前,一切就像是发生在昨天那么新鲜,那么栩栩如生。月黑风高夜,热血洒海岛。该死的班多拉简直不是人。是一只豺狼,一只嗜杀成性的豺狼!这家伙原来早就阴谋夺取稀世珍宝碧血龙珠。而这颗珠子居然关系到一个宝藏!多兰多伯爵也一定在打魔怪谷的鬼主意。按照皮皮侠的一贯做法,他是不会帮着瘸子打瞎子的,更不会为了报仇去帮助一个贪婪的混球。可是,不帮他怎么办?碧血龙珠的下落极有可能跟姐姐的失踪紧密相连。他为了姐姐,一定要解开这个天大的秘密。想到这里,皮皮侠对唐唐说道:“这样吧,你们在来的路上,看到了一块小小的绿洲了吧?那里就是我们的聚集地。临时的集散地。你们就去那里等着我。我尽快返回来。”
“到底要多久啊?”格尔瓦担心了,“那里偏僻得很,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
“最迟三天。”皮皮很肯定说道。
“那么久啊?我们身上的干粮恐怕维持不了三天。”
“这我不管。”皮皮侠开始不讲理了,“你们自己想办法。”
皮皮侠骑上快马,一溜烟去了。
他的身后,留下四只不眨巴眼皮的眼睛。
“皮皮侠这家伙,真是让人琢磨不透。”格尔瓦呆呆地发着牢骚,“他这不是明摆着要我们好看嘛!”
“你放心,皮皮会回来的。难道你看不出他很着急?我们哥儿仨一起向后看齐吧!”
“什么叫‘向后看齐’?破天荒听说。什么意思?”
唐唐道:“皮皮侠怕是要走一段回头路了。”
格尔瓦:“回头路?什么回头路?”
唐唐:“没错。回头路。你想啊,他的全家都遭难了,父母被杀死,姐姐极有可能被海盗劫走了。而这个罪魁祸首也许就是班多拉。如今班多拉回来了,皮皮岂肯善罢甘休!我们还是照他说的做吧!不过去绿洲之前,先要弄点儿吃的。三天啊,我的小伙伴,我们的肚子会抗议的。饿肚子滋味很难受,我以前领教过了。”
两人上马离开了古堡。
很快,他们来到了一个不起眼的村落或者叫做村寨。
村寨实在太小了。也就十几不到二十户人家。且荒僻得令人心酸。进入之后,更加不可思议的景象呈现在他们面前。房屋倒塌,青烟袅袅,空气中充满焦糊气味。街上乱七八糟堆放着烧焦的木头和破破烂烂的家具。破箱子,烂柜子,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家具、农具、生活用品。
家家大门敞开,却没有一个人。
这是一个死去的村庄?
“这儿,显然刚刚遭遇了不测。”唐唐判断道,“也许遭遇了土匪的抢劫,也许是该死的兵祸!”
“人都到哪里去了?”格尔瓦问。
“这你要去问天神。”
“找找他们吧?”
“去哪里找?”
“随便找找看。”
“格尔瓦你看,这村子周围都是树林,藏些人很容易。可是我们不敢随便进去,谁也想不到林子里会有什么。进去了就怕出不来。请问格尔瓦小朋友,你身上有指北针么?迷失了方向怎么办?你不想回青翠坪了?不想执行多兰多伯爵的命令了?我们是多兰多伯爵的兵士啊!”
“我一句话居然引出你这么多话。我没说一定要找他们。”格尔瓦分辩道。
唐唐道:“我们时间有限,耽搁不起。”
“那怎么办?”
“你忘了我们的任务是什么了?”
“找吃的。”
“对。一点没错。现在我们就行动起来。挨家挨户走走看看,找到吃的,马上离开。一分钟也不要耽误。”
格尔瓦沉思一下,说道:“这样不好吧!进门入户随便拿,不是偷就是抢啊!”
“谁跟你说随便拿?我们给钱,对了,你看看你身上还有几块银币?穷家富路。你总是带点儿钱的。”
“为什么?”格尔瓦警惕了,“为什么不先看看你身上的积蓄?”
“看看看,真是小气鬼。我又没说不看自己的!吝啬鬼。”唐唐说着,开始掏摸身上所有可能存放“积蓄”的所在。
“小心,别掏出虱子来咬了手。”格尔瓦搜索着自己身上的破衣服说道。
“财产”终于清点完毕。
他们两个人拢共拥有十一枚5勒苏尔面值的银币。这已经是一笔相当可观的财产了。接下来,他们按计划行事。找到了吃的,给付了回报。在付出全部银币还是留下一些这个问题上,他俩又有些小分歧。唐唐主张一枚银布也不留。他的根据是:不知道食物的真实价值,就应该尽力而为;格尔瓦的理由是:既然不知道相关物品的价格,那就有可能物超所值,也可能付出太多。留下点钱,为防万一。
格尔瓦要留下的只是一枚银币。
唐唐没有顽强坚持自己的观点。但他骂格尔瓦“没出息”。
格尔瓦表面不高兴被人骂,心里却没觉得怎么失落。毕竟银币才是实实在在的存在。他本来想留下两枚。那样,两枚银币就可以在他身上不觉得孤单。时不时的还会发出只有格尔瓦才听得见的摩擦声。他喜欢听银币叫唤。财富的叫声总是很迷人。
他们牵着马就要离开村子的时候,该死的格尔瓦提出了一个混蛋建议。这个建议几乎葬送了他们的刚刚取得的成就和他们远大的未来。格尔瓦提出:就在村子里休息一小会儿,吃点东西。因为这里有甜美的泉水。的确,村头靠近树林的山坡下面,真的有一个泉眼。冒出来的泉水清冽甘甜无与伦比。唐唐小心谨慎这一次还是大意了。他答应了这个请求。结果差点遭受灭顶之灾。
他们用一根芦苇,引来活泉泉水,吃了食物。看看天色已晚,就在村头的一个破旧的院子里,歇下来。他们的快马也的确需要喂些草料,饮用些水。一俟天一亮就出发直奔那块绿洲。
不该发生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他俩猝不及防。
他们还没来得及躺下来活动活动筋骨就被一大群人包围了。
整座院子被围困,密不透风。
事发突然没有任何征兆。
穷于应付也就自然而然。
事实上在大人看来这是必然的。躲避匪患的村民们迟早会回到老窝。他们第一时间发现这两个骑快马的小子,顺理成章。猪油火把把院子内外映照得如同白昼。吵嚷声、咒骂声、叫喊声此起彼伏。众怒难犯,果不其然。
他们却没有及时逃跑。因为侥幸心理作祟。唐唐老是觉得自己问心无愧。
格尔瓦差不多也这样认为。
他们太大意了。
面对乱纷纷的吵嚷的声音,想做一番推心置腹的解释真是比登天还难。他们的辩解被淹没在嗡嗡的叫骂声中。
“这是两个小混蛋!”
“没错,看看看,他们带着杀人的刀剑!”
“他们还有战马。来者不善啊!”
“他们抢走了我们的食物,还敢在这里住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一定是他们参与了烧毁我们的家!”
“真是胆大包天!”
“这叫有恃无恐,乡邻们!”
“没说的,打他们,打死这俩坏东西。”
“把他们捆起来,点天灯!”
“揍死他们!”
“大家还犹豫什么。以牙还牙是天神乌卡拉尔的旨意!”
“对,打呀,打呀,快打呀!”
。。。。。。
随着愤怒的呼喊声,叫骂声,一些东西铺天盖地扔进了院子。土块,石块,菜帮子菜叶子,还有臭鸡蛋。唐唐躲避不及,已经中招。头上、身上先后中“弹”。他还在努力解释。他的解释和说明,淹没在咒骂声中。格尔瓦的情形好不了多少。好在他没有过分分辩解释,而是在第一时间捡起一个破了一道口子的陶盆。扣在脑袋上做临时盾牌。受到的攻击相对较弱。他的脑袋藏进了陶盆里,大声喊着:“唐唐,咱们赶快躲进破屋子。不然的话,会被揍死的!快啊!好家伙,这些老百姓毫不留情面啊!”
格尔瓦的声音嗡嗡的,这是脑袋藏在陶盆里的原因。
唐唐没有听他的。他在不恰当的时刻逞英雄。也许活该倒霉!
“住手!”
唐唐听到了一声断喝。心念一动,看到了眼前阳光一片。
攻击暂停。
破院墙外面,有一个人大声说话,显然是一个权威人士。尽管弄不清他的确切身份。
“大家不要这样。事情总会搞清楚的。不如大家回家各自收拾收拾,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我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结果的!大家放心去吧!这儿,有我呢!”
接着,有人在说什么,刚刚说话的人做着解释:“大家尽管放心,尽管把一颗心放在肚子里。没有人可以逃脱惩罚。更没有人可以随便逃走。我们派人守在这里。天明之后,咱们当众惩治。不管他们是强盗还是窃贼,一律论罪。这还了得!车纳尔帝国的刑律法典难道是白制定的吗?”
。。。。。。
事件暂时平息。
格尔瓦躲在角落里,紧急想主意道:“咱们想办法脱身吧!再不走的话,麻烦更大。说不定明天就是一死!太窝囊了。”
“你胡说什么?”唐唐说道,“你把乡亲们看成什么人啦?我相信他们不会不讲道理的。他们这样完全是因为不知道内情。我们不是强盗,也不是小偷。我们是明明白白的大侠客。但是你记住一点,不能随随便便暴露自己的身份。这一点不能含糊。明白吗?”
“我们究竟啥身份?”
“当然是。。。。。。当然是侠客了。”唐唐道。
“有我们俩这样的大侠客么?”格尔瓦擦着脖领子上的鸡蛋浆,丧气地说。“要我说,跟他们没话说,不如开溜,一了百了。凭借着咱哥们的本事,这破院子,破院墙,一脚蹬塌了!然后,骑马狂奔。让他们空欢喜一场!”
“我们当然可以顺利脱身。可是,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你舍得?你要名声不要了?”
格尔瓦:“我想要活命。”
唐唐:“这我知道。关键是我们不能丢了一世英名不是!”
“狗屁一世英名!他们不认识我们,我们脸上又没写着姓名,事后谁认识谁?”
“你说的不对,格尔瓦大侠!”唐唐道,“你晓得不晓得一句话,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人们的好名声都是靠自己闯荡出来的。人在做天在看哇!”
格尔瓦道:“我说不过你,你总是有道理。刀龙侠皮皮那小子在就好了。他的鬼点子就是多,蜂窝似的。”
唐唐道:“你最好别提他。要不是他,我们也不会陷入麻烦。格尔瓦,你觉得不觉得刀龙侠皮皮有点儿不对头?”
“有那么一点儿。”
“他好像有什么事瞒着我们。你看他心事重重的鬼样子。我很怀疑。他去京城干什么?面见皇帝?他把皇宫大内当成了跑马场游乐场了?难道皇帝是他家二大爷?想见就能见?做梦!”
格尔瓦道:“你费那么多心思干啥?等他回来一问不就清楚了。反正我们仨必须齐步走向后看齐。一切听多兰多伯爵的准没错。不相信我们可以赌一把。”
唐唐抬头看看天色,没出声。须臾,才若有所思说道:“是啊,那就赌一把吧!人生就是一场豪赌。有人赌钱,有人赌运气,还有的人赌命。你不想赌也得赌。也许输赢就在一念之间。在劫难逃。这回,咱们赌运气呢?还是在赌命?格尔瓦你说说看。”
格尔瓦顺着墙根一出溜倒地,眯着眼睛说:“老子现在什么也不想说,就想好好地眯一会儿。打个盹儿,攒足了精神,等着逃走。。。。。。”
这一夜很宁静,因为宁静,也就显得有些漫长。
远处传来几声犬吠。
唐唐看到旁边的格尔瓦居然能睡着,且睡得死猪一般,有些嫉妒有些恨意了。下一步不知道自己的脚会迈到哪里,也不知道会踩到什么,生活到处都是陷阱。涉世未深的少年面临的难题太多了。天神乌卡拉尔看不到么?到底谁才能为成长中的少年指点迷津?。。。。。。天亮之后会怎么样?难道真的像格尔瓦说的那样,要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不得不施展魔法逃走吗?人要脸树要皮,难道这一次真的要脸面尽失?唐唐真的很纠结了。
。。。。。。。
人们的遭际或境遇的嬗变真是很难捉摸。
唐唐与格尔瓦在无名村的遭遇发生奇迹性改变,居然只在短短几个钟头之内。这件事本身就很传奇。
当那位一脸络腮胡子的老族长亲自为他俩牵马坠蹬,送他们上路的时候。他们才察觉到:这是一些善良的人。这个无名村落善良的气氛相当浓郁。一场误会的化解居然就靠着十枚5勒苏尔面值的银币,说起来真是匪夷所思。
唐唐、格尔瓦在那块小小的绿洲上面等到了刀龙侠皮皮。但不是皮皮侠口头约定的三天之内,而是五天之后。
唐唐与格尔瓦居然在那块荒凉偏僻的绿洲多苦苦等了两天!天哪!两天啊!你说小朋友们之间靠得住靠不住?什么叫做诚心诚意?什么叫做心灵相通?什么叫做情同手足?。。。。。。但是,刀龙侠皮皮好像有点儿不够意思。——他对自己的行动只字不提。道歉的话一句没说。
对此,作者想做如下说明:一是刀龙侠皮皮赴京城传书大家有目共睹,有些事情审时度势完全想象得出来,不必啰嗦;二是主人公皮皮侠性格使然,作者也没办法,只能请朋友们见谅;三是某些故事岔头儿太多,太杂,容易造成作者个人认为的混乱。总之,刀龙侠皮皮就这样守口如瓶一直到见到了多兰多伯爵。
至于他见到了多兰多伯爵之后说了些什么,暂且保密。请见谅。
在此可以坦诚告诉大家的是:刀龙侠皮皮和他的兄弟们很快边调整好了状态,决心重整旗鼓大干一场了。他的回来也许无碍于多兰多伯爵的重大举措的实施,但是就他个人而言,闯荡魔怪谷之事断非小事。至于为什么,大家心中有数。恕不赘言。
刀龙侠皮皮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团结好自己手底下的全部力量:全部的刀龙侠小子们。他们的名字是:刀龙侠皮皮、刀龙侠唐唐、刀龙侠格尔瓦、刀龙侠云妮儿、刀龙侠菲菲和最新加入的刀龙侠凯拉。在此特别需要说明一点:新成员凯拉还没有受过刀龙侠学员体系的系统训练。对于风雨雷电庞大魔法体系的基本认识和实践,还只是停留在一知半解阶段。因为她的魔法底子好也就是基础好,经过云妮儿和菲菲的特别推荐,这才被破格吸收进来。凯拉对此深感荣幸。
凯拉应该感到荣幸!祝贺她,聪慧美丽的凯拉小姐!
就在刀龙侠皮皮回到巴巴耶土城的当天夜里,酒糟鼻子多伦器宇轩昂地走进了多兰多伯爵的行营官邸。他有些明显的踌躇满志。新刮过的脸上洋溢着笑意,红鼻子也好像不再那么红了。像是没有熟透的山楂。身经百战的将军只能在战时出现的临战状态,他一一展现出来。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他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
多兰多伯爵很友好地接见了多伦。
老搭档之间总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他们共同关心一件事情,那就是将班多拉海盗帮一网打尽。为此,他们没少花心思。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多伦比以前学得更乖巧更听话,这一点多兰多伯爵尤其喜欢。
“说吧,我可爱的多伦,你总是穿戴的这么整齐、整洁,军人派头十足!说吧,说说你的伟大的计划吧!我很愿意听听你的宏图大略。”
“伯爵阁下,大将军阁下:说句老实话,在下每一次来到您这里,都会觉得无缘无故的惊惶不安。每一次都是如此,这很不正常。几经努力,在下一直找不到根源。这很让属下着急,寝食不安。偏偏这几天,属下已经很幸运地找到了!。。。。。请原谅我的直率,尊敬的将军阁下。我现在可以开诚布公地告诉您:这个原因就是:自己没有成就感所导致的可怜的自卑而引起的糟糕的连锁反应!属下因此觉得应该急起直追幡然醒悟痛改前非雷厉风行多干实事争取立竿见影我的阁下。。。。。。”
好家伙,这些让人头疼的长句子,多伦简直不堪重负。他的颜面部分开始变了颜色,口齿开始变得含混不清。眼睛变大,瞳孔缩小,面部肌肉痉挛地颤抖。呼吸开始不流畅,喉结动作频率异常而导致了该死的结巴症状使得他发挥失常——算了吧!我们就不要因为受到了多伦的感染而变得啰里啰嗦了。简单说,多伦做的计划——围剿班多拉海盗帮的计划,很周密。出乎意料的周密、详尽。看上去下了大力气的。而更重要的绝不仅限于此。他的表达能力,经过一段时间的刻苦锻打、磨砺,已经近乎完美。所以,汇报起来如数家珍妙语连珠信口开河滔滔不绝。只是,稍稍显得有那么一点点冗长。害得多兰多伯爵差点睡过去!
多伦很担心弄巧成拙。
结果还是有那么一点儿。
多伦发觉多兰多伯爵有点儿不对劲,赶紧悬崖勒马结束了汇报。他的神色一瞬间有些变化,显得很迟滞,呆板。好像做错了什么事情。最愚蠢的头儿也比你强,因为他们手中握有权柄。关于这一点,所有人都要注意。不要以为自己会比头儿高明。
多兰多睁开了眼睛。
多伦赶紧仔细观察那双眼睛后面究竟隐藏着什么。这才是最为下属的基本能力。
“您觉得怎么样,伯爵阁下,将军阁下?”
“你指什么?多伦,嗷,对不起,我这几天实在是太累了!头昏脑胀,差点晕过去。。。。。你是说你在报告情况?很抱歉,我走神了。”
多伦知道他根本谈不上走神,“神”还没有醒来。
“没关系阁下,您只要听出个大概意思就行了,回头我会送一份非常清晰的打印件呈给您过目。您可以细细的浏览。”
“你不喝咖啡么?”
“谢谢阁下。”他坐了下来。
“多伦,是这样。”多兰多伯爵说话了,他终于从睡梦里脱胎换骨一般醒来了,“多伦,你的汇报很好,很详尽。我很喜欢。但是(多伦最讨厌这个转折词,很不幸它还是出现了)我很遗憾地告诉你,你的这个计划就是再好也不能用了。没办法,计划总是没有变化快。我真的很遗憾。”
“这是为什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我的阁下?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呀,我的阁下!”多伦差不多要哭起来。
“你不要激动,亲爱的多伦!注意你的军容风纪我的多伦。”多兰多伯爵安慰自己的部下,“我知道你立功心切。但是,事情总是要顾全大局。作为我多兰多伯爵的部下,你应该度量更大一些。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虚怀若谷,大业可成!有一句话道是:高山不择土壤所以能成就其高大,大海不选择细流所以能成就其浩瀚。而鼠目寸光一味地短视只见到眼前看不到远处那毕竟是不行的是要吃大亏的我的可爱的多伦。。。。。。”
多伦眼珠子停转了。
他这才知道,该死的啰嗦也是一种病,一种该死的传染病!
此时此刻他不得不聆听一个得了传染病的病人在他面前像一只苍蝇一样嗡嗡嗡嗡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