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仨看着憔悴不堪的陆老汉,谁也没有多一嘴,我们打心里知道陆老汉的难处,数以百计的村民性命,由不得他意气用事。
“真他娘的不是个东西,我就够爱财了,没想到还有比我视财如命之人,为了发财,伤兄弟深情不说,竟吃尸体活命,得亏他是副司令,不然我二狗子一枪蹦了他”。
二狗子一边喃喃自语,心里很不是滋味。也许是李大舌头深知陆老汉不会说谎骗人,我们四人获得了自由,待那个大舌头制定好他所谓的计划之后,再一通前去他认定有宝的地儿。
河北这个地儿人数不少,多是穷苦老百姓。服饰破烂不堪,穿先不说,吃不到的也不在少数,街头随处可见流浪之人或乞讨之人。
死人就更不用说了,大街随便走走,准能听到凄惨的喊叫声,不是孩子就是老人,皮包骨头,甚是可怜。
“青阳,你看那小孩多可怜,是他爷爷吧,爷爷死了他还怎么活啊,我们帮帮他吧”易梦看到墙角一孩子痛哭,岁数在岁之间,爬在一个老头身上久久不愿离去。
别说是易梦看着同情了,倒是我,让我想起了我的爷爷临走时的情景。
“小朋友,给你,拿着去买点吃的和穿的,然后我们雇佣几个人把你爷爷给入土吧”,我还没说完,那孩子掉头就是“呸”的一声,唾的我满脸唾液。
王二狗看见小孩这么不懂事,上前一把揪起了小孩的耳朵说“小兔崽子,好歹不分啊”。我扯下二狗子的手,让他不要欺负小孩,我也甚是奇怪,这孩子怎么给钱不要呢,陆老汉说了一句,“我们是从司令府走出来的,我想他把我们当做无恶不作的军阀了吧”。之后出钱雇佣了不远处的几个流浪汉,让他们帮帮小孩下葬他爷爷。
靠近司令部的右边一条街,相比繁华了许多,各种场合应有尽有。二狗子则看到赌馆那叫一个精神,两个眼睛圆溜溜的瞅着门缝,“看什么看,有钱就进去,没钱给他娘的滚蛋”,门口的把守不乐意了,对着二狗子大骂。
花坊,说好听一点是花钱看美女跳舞唱歌,说难听一点就是达官贵人,有钱有权之人逍遥快活之地儿,整条大街唯独此楼气派,不高,只有三层,楼外用红漆刷了一个通透,再挂上颜色鲜艳的布条灯笼啥的。
门口站着的女人,无一不是浓妆着面,头发黑油油的,抽着烟,穿着露出白生生腿的服饰依靠在门框,迎着风就可以闻到浓浓的胭脂香味。再看看王二狗,哈喇子都掉了下来,而易梦看了一眼,低声说到“真不害臊,不要脸”。
“青黛画眉红锦靴,道字不正娇唱歌。玳瑁筵中怀里醉,芙蓉帐底奈君何!”我不由念了出来,二狗子一听“我说老刘,你他娘就成天整这些叽叽歪歪的东西,到底啥意思”。
“我刚才说的是李白一首咏妓诗词,每个人的生存能力不同,认知能力不同,取财能力不同,生活能力不同,所以,我相信,她们也是迫不得已,如有安稳的一个家,谁还愿意在这里卖弄歌舞肉身”。
我刚一说完,突然听到了三两下的鼓掌声,抬头看去,是花坊二楼一窗户,一女子探头在外,虽然不近,但可以清楚看到,她与门口这几位截然不同。
这女子十岁年纪,一张圆圆的鹅蛋脸,眼珠子黑而有神,两颊晕红,远远看去就觉得透着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 ,肤光胜雪,眉目如画,活脱脱一个绝色佳人。
“好一句咏妓诗,没想到啊,每天得到众人的寻欢作乐之外还能听到这么一句,难得难得”,那女孩说完便关上了窗户。
随后响起了阵阵古筝之声,乳莺归巢 ,余音袅袅之词都难以形容此乐曲的优美。
“乖乖,这地儿还能出现如此超凡脱俗,纯净无染之人,我二狗子也是大开眼界了,不简单不简单,曲如其人”。我发现王二狗是没有不喜欢的东西,无论是赌钱,还是女人。
“你俩的魂也快被那女人勾走了吧,瞧你俩那德行,眼睛撑的圆溜溜的,想干嘛,没见过女人啊你们。”易梦突然发怒,向我和二狗子发了火。我们三人正吵的的不可开交,门口的一女子丢掉了嘴里的烟头,然后用脚把未熄灭的烟头踩了个稀碎说道“她啊,她叫云可心,可是我们春贵花坊的头牌,精通诗词歌赋,且弹的一手好曲子,就你俩穷酸样儿,甭想”,说完便走了回去,没给二狗子留一点还骂的机会。
没走多久,一块扁引起了我们三人的注意,倒不是装裱的多么富丽堂皇,只因四个字“望闻问切”,我不禁扯了扯二狗子指给他看,王二狗抬头瞄了一眼。“妈了个巴子的,还真是,想不到这河北也有这爱好的人物,老刘,这得进去瞧瞧”。
敲了半天门,依旧没人应答,而门却慢慢开了一道缝,没锁。门虽破烂,院子里却别有洞天。推门就去,左右种满了各种花花草草,闻者还挺香。一个用纯木头搭建的凉亭伫立在院落中央,一石桌,两石凳。
寒冷的天气让石桌上的一杯茶水腾起团团白气。“茶水还没有凉呢,人去哪里了”,我自言自语的说着,不由得又喊了一句“有人在吗”?依旧没有任何回应。王二狗说八成是刚出去,要不我们就院子里待会看。
“走的也累了,有好茶在这儿,我们就先喝他上一杯先”,说完二狗子“吸溜吸溜”的喝起茶来,就在此时,突然一声奇怪的叫声从屋内传了出来。“什么东西”,我们三人纷纷把目光转向了屋门口。
怪声却又没了,我眼神示意了二狗子,准备进去看看,易梦则胆儿小,站在原地不动。我俩蹑手蹑脚的小碎步的挪动这,生怕弄出点动静来。
爬门框一瞧,竟然看见了一个人。一中年男子双腿跪地背对着我们,深埋着头,慢慢蠕动着。“是个聋子”?二狗子猜想,我们那么大声问有人没,此人却和没有听到一样,所以王二狗说他会不会是聋子。“你才是聋子,不要说话”,突然那人说话。我俩这才敢走到那人跟前一看究竟。
走到跟前,才发现此人对着一个青铜笼子发呆,笼子里好像有活物,那怪声儿应该就是此物发出来的吧。以后这人突然站了起来,把那个奇怪的青铜笼子用一块黑布遮了起来。
“你们三人是干啥的,为何进了我的院子”,那人看上去和我和狗子一边大,高高瘦瘦的,留着一把山羊胡。我给他说了无意闯入,只因那四个字好奇。“我叫刘云安,你们呢”。
年轻人敞亮,做了自我介绍后让我们三人进了屋内,不进不知道,进去了没有吓一跳,这哪是屋子啊,除了一张床,其他都是奇奇怪怪瓶瓶罐罐,还有不少没有见过的东西,颜色各异,整个屋子看上去更像一个仓库。
这时我才知道,这刘云安应该也是一个爱好收藏古物的人,东西数量不差于邓九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