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有人受伤了,你去看看。”这时想起了玄兮的声音,君莫倾尚未反应过来要怎么办,流冥一把抓过被子把她的身子掩起来,只露出她的脑袋,太医进来时看见流冥大夏天的把君莫倾裹的这么严实,便伸手去掀被子,并语重心长道:“天气炎热,这样会闷出病来。”
流冥拂开太医的手,自己伸手进被窝把君莫倾的手拉出来,不自然的说:“把脉吧,看看是不是有内伤?”
“有内伤你不会检查吗?”玄兮在一旁补充着,流冥立即就火了,手指着大门,“出去!”
碍于此时是玄音的错,玄兮也不好再得罪流冥,冷哼了一声就走了,太医检查了好一会,看了看玄冥又看了看重伤的君莫倾,有些愤愤的说:“这位公子,你即便再生气也不能对下人下此毒手,她内伤很严重,你自己给他疗伤吧。”
太医开了一些方子之后就走了,流冥欲哭无泪,是公子我打的么?公子我仪表斯文瞎了你的狗眼了,君莫倾完全没听进去太医的话,满脑子都是自己的性别被流冥拆穿了,流冥会怎么怀疑呢?
流冥关好门窗,两人都没有说话,一向风流的流冥忽然觉得特别不自在,坐在床边吱吱呜呜一句话也不说,君莫倾心中酝酿了好几个说法,最后还是不得不用最老套,正欲哭诉说这个世道女孩子不好混时,就听流冥很是理解的说:“本公子知道,一个女孩子无亲无故很难活下来,所以你才女扮男装到右相府里混口饭吃,只是这么久了你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本公子还天天让你帮我洗澡,这得多不好意思?
得,这人比她还老套,直接帮她把慌都给圆了,君莫倾眼睛一眨一眨看着流冥,良久之后苦着一张脸说:“公子要是知道奴才是女儿身,一定会嫌弃奴才细手细脚什么也干不好,一定会把奴才赶出府去的,奴才也是没有办法,望公子不要生气,不要把奴才赶走。”
君莫倾把心一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现在索性也不是自己的容貌,也没人知道自己是太子妃,再没形象也不怕,她放开了嗓子哭,哭声响亮又凄凉,好像被谁劫财又劫色了似的,哭的流冥心疼痛不已,忙连着被子轻轻把她抱在怀里,像哄小孩一样,说:“莫哭莫哭,我不会揭穿你身份的,以后你就跟着我,没有人敢欺负你,只是我现在也重伤,没发给你疗伤,你先喝药调养几日,等我身体恢复了就给你疗伤。”
君莫倾又装模作样哭嚎了大半天,终于身体撑不住睡了过去,这哭归哭,戏归戏,玄音的棍子可不是棉花,这么被抽了五棍血都吐不停,自然伤势也是不轻的。
这么一睡睡到了天黑,君莫倾睁开眼时看见玄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一看天色她心中一惊,忙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流冥醒过来,以为她不好意思躺在这,便说:“半夜三更了,你睡吧,本公子不会占你便宜的。”
半夜三更了?完蛋了,容子画或者澜止一定在屋子等她,也许两个都在,自己大半夜还没回去他们会不会拆了右相府?君莫倾越想越恐怖,忍着疼痛下床,流冥连忙过来扶住她,道:“哪去?本公子说了不占你便宜了,躺回去。”
你现在还有力气占便宜不成?君莫倾耐心跟他解释,装出一副男女授受不亲的模样,羞涩的说:“公子的好意奴才心领了,小时候娘就对奴才说过,女孩子最重要的是清誉,就算奴才再没身份,也不能忘记这点,公子若真心对奴才好,就让奴才回去吧。”
说了这句话之后君莫倾也不管流冥什么反应,径自回了自己的小屋,这一打开门,果然看见容子画站在屋里,一袭干净衣裳不染纤尘,雪衣乌发,美如似画,气韵若仙,仿佛披着一轮皎洁月光,震撼人的视线。
容子画看见她时,淡然的眼眸中瞬间掀起惊涛骇浪,接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双手轻轻颤抖着,眸中风暴越滚越大,仿佛随时都会爆发,“你怎么了?谁伤了你?”
君莫倾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惨样容子画一定不会轻易罢休,如果知道是玄音打的,恐怕今儿夜里右相府就要发生血案了,她牢牢抓住容子画的手,把身子往他怀里躲了躲,有气无力道:“子画,让我休息一会,抱抱我。”
容子画轻轻抱住她,努力平稳自己的情绪,却无论如何静不下来,手一轻把君莫倾放在床上,自己就要出去,君莫倾怕他会去把右相府里每个人都给怎么样了,连忙道:“伤我的已经死了,被流冥打死了。”
容子画停住脚步背对她,他知道君莫倾是怕他伤害右相影响计划,只是他忍不下这口气,他心疼,心疼君莫倾为了大局把自己弄成这样,作为一个丈夫,他觉得自己特别不合格,没有尽到应有的本分,反而让自己的妻子受这样的苦。
君莫倾从背后抱住他,双手环着他的腰,脸贴着他的背,“我知道你自责,也知道你心疼我,对不起,我又一次让你难受,子画,你是一个很完美的夫君,只是你的妻子不同于常人,有着与这个世界不同的逻辑和想法,会做出很多你不能接受但又不得不承受的事,作为妻子是我不称职,令你一而再的无可奈何。”
君莫倾没有跟他解释今天发生什么事,容子画也没有再问,他知道君莫倾不会说实话,君莫倾也知道说与不说右相府里今晚都不会安宁,作为一个丈夫,看见妻子被人打成这样,试问怎能甘心?
君莫倾撑不住昏睡了过去,她不知道这一夜发生了什么事,周围静悄悄没有声音,但当第二天早上醒过来时,纵然偏远如她这间小屋,还是喧闹声纷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