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我们,永远不会来,心忽然狠狠的颤动,澜止睁大眼睛看着君莫倾,他等了这么久,盼了这么久,在这皇宫忍受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带着心爱的人离开了吗?
“君丫头,这次你没骗我吧?”
看着他受宠若惊,看着他小心翼翼,君莫倾忽然觉得很心疼,她对不起澜止,这种亏欠即便用一生陪伴也无法偿还吧,地下的莲妃,地下的左相一家,怕是还等着真相有公诸天下的一天,然而她知道自己不是圣人,不会为了一个十几年前的真相而毁了现在的平静,只是她唯一觉得心里过不去的,就是对澜止的欺骗和伤害。
“等子画登基,我们就走,澜止,我不会再欺骗你,也不会再伤害你,这座皇宫不适合你,也不适合我。”君莫倾轻轻靠在澜止怀里,眼泪忍不住想掉下来,离开的日子渐近,这一切也即将结束,伤害了这么多的人,最后还是要离开。
两人在长春宫坐了大半日,君莫倾让澜止这几日都留在长春宫好好陪陪太后,若来日一走,再无归期,太后是澜止在京城里唯一的牵挂和亲情。
这一日过的很快,容子画来长春宫接君莫倾回太子府,一路上心情沉重的两人都未开口说话,回到府中之后,两人早早沐浴上床休息,闭着眼睛却都无睡意。
也不知道就这么过了多久,容子画轻轻的把她抱在怀里,双手微微颤抖着,君莫倾心底泛起一片悲凉,只听容子画道:“莫倾,父皇……没几日了。”
眼泪从眼角落下,该来的一件也不会少,对于容子画而言,皇上是父亲,对于君莫倾而言,皇上是天底下最难做的父亲,后那么多的妻子,那么多的孩子,却无法将爱平衡,甚至被亲生儿子痛恨着,被妻子算计隐瞒着,贵为天子又如何?如今,也只不过弥留之际的普通人,她为容子画的悲伤而难过着。
君莫倾转过身抱住容子画,把脸埋在他的胸膛,皇上没几日活,也就代表着再过几日容子画将登基为帝,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而她与他,也就只有这短暂的几日,他不知,她却心如泣血。
两人一夜无眠,天一亮便准备进宫,只是在这个时候,嫣然急匆匆跑来,道:“太子妃不好了,奴婢早上听闻莫将军的千金出事了。”
容子画眉心微蹙,君莫倾则心底一惊,连忙把外衣披上,道:“何事?”
“据说是昨日纵马出京城,滚下山坡了。”嫣然老实说着,这莫云浅一开始虽然讨厌,但后面对君莫夜那般痴情,倒也让她颇为敬重。
滚下山坡了!君莫倾拧起黛眉,随手将玉簪子插在发上,对容子画道:“你先进宫吧,我出去一趟。”
让她一人出去,容子画自然是不放心的,正欲说陪着一起去,君莫倾便道:“右相与琉妃一党现在都被关在大牢里,太平盛世,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你若不放心便让几名高手跟着我。”
想想现在确实也没什么危险,去一趟将军府也不会出什么问题,且自己还要进宫,犹豫了会,容子画便点头应允,他派了十几名高手跟在君莫倾身后,吩咐着:“保护太子妃安全,不容出半点意外。”
两人在太子府前分开,君莫倾觉得带这么多人出去太招摇,大白天去一趟将军府能出什么事?于是她只带了两个侍卫以及嫣然出去,乘坐轿子到达将军府时,那门卫不识她容貌,便好心过来提醒:“这位姑娘,莫将军此刻正为小姐的事在发脾气,你还是晚些再来吧。”
“狗奴才,什么姑娘不姑娘,这位是当今太子妃,还不下跪行礼!”嫣然过去喝了一声,那侍卫一听是太子妃,双腿一软就跪了下去,哆哆嗦嗦着行礼:“奴才有眼不识泰山,望太子妃恕罪。”这太子妃名动京城,可偏偏是只闻其名从不见其人啊,哪里想到这么一个没架子的会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
君莫倾一把虚扶,浅浅一笑,道:“进去通报吧。”
那侍卫立即跑进去,高声喊道:“太子妃驾到!”
“没眼界的。”嫣然一边翻着白眼一边扶着君莫倾进将军府,可谁知这一脚刚他进去,一个陶瓷杯子就砸在了君莫倾脚下,碎了一地溅起滚烫的茶水,君莫倾眉头一蹙,身后的侍卫便要护驾了,她把手一抬,道:“没事。”
待进到大殿,一看这殿内乱成这样,君莫倾微微吃惊,莫风单膝跪地,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听他道:“末将参见太子妃。”
君莫倾伸手扶起莫风,见他眉头紧锁,额前青筋明显,脸色铁青,必然是大动肝火了,莫云浅伤成什么样了?她道:“我听闻令千金出事了,特来看望,不知令千金伤的如何?可要传唤御医前来?”
莫风不敢直视君莫倾,低头颔首,却难掩怒意,道:“小女今早又离府了,都已经摔断了手臂,却还执意要走,我将她锁在房中,谁知一早去看,房中空荡荡无一人,后院里少了一匹马,她必定又走了,末将派人到处搜查,却没有一点消息,实在担心啊。”
糟糕,自己那日告诉莫云浅说君莫夜往南去,她必定是追去了,君莫倾道:“将军,借府上一匹马,我替你找令爱。”
说罢也不等莫风有什么反应,她径自去了后院牵了一匹马,翻身上马的动作极其利索,一抽鞭子,纵马而去,两名侍卫和嫣然都吃了一惊,嫣然忙喊着:“还愣着,赶紧牵马跟上去,快!”
君莫倾一路纵马出京城,往南去,心想着莫云浅是一早走的,现在应该也走不远,也许还追的上。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渐渐看不到人家,只有山路和林子,且人烟稀少,君莫倾四处张望,嫣然在后面叫着:“太子妃,您注意点安全,可切莫伤着了。”不然太子殿下非剥掉我们的皮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