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月的出现像一剂兴奋剂似的打在了身上, 顿时精神百倍。自打在荒地那次分手以来已经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没见了,我不知道她这段时间是怎么过的,但是能再见到她就觉得自己马上就安全了,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是这么缺乏安全感的人。
蓝月从八戒那里要了一把军刀冲向血尸堆里就是一阵厮杀, 血尸的血溅得到处都是, 就连蓝月的一身黑衣也都被血浸湿了, 至于我和八戒都被眼前的阵仗吓呆了, 像木头似的杵在一旁。
蓝月的身手十分矫健灵敏,纤细的身段挥舞着军刀既古典又感性,简直可以和美国科幻大片里的女主角有的一拼了。但见她一个横扫千军, 她周身的血尸顿时被劈成两段倒在地上,化成了一滩血水。之后又一个回身劈剑正中血尸要害, 血尸犀利地叫了一声一头栽倒在地。
蓝月的魄力不只我和八戒心服口服就连那帮血尸也都噤若寒蝉退避三舍。一时之间血尸不敢近身, 再次陷入了僵局。不过很明显血尸的数量在不断的增加, 蓝月虽然勇猛但也不能长时间力敌,否则等到她体力消耗殆尽我们一样是死路一条。蓝月回头看了我们一眼之后马上就把头掉了过去淡淡地说:“你们先爬到铁链上!”
蓝月真的是女中豪杰了, 不过我们上去了,血尸一定会集中对付她,那她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地问:“那你怎么办?”
蓝月没有回应,倒是八戒叫我先上去, 说以蓝月的身手一定会没事的。我心想我不上去也帮不上什么忙, 反倒拖累蓝月, 于是我就顺从地爬上了铁链。
铁链十分粗糙, 我爬得有些费力, 尤其八戒在我下面扯着铁链往上爬,铁链晃晃荡荡的十分不给力, 再加上两腿松软无力,好几次都要挂不住摔下来,幸好八戒在下面拖着。
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登上去,但脚踩着玉棺上棺材板还是觉得头皮发麻心惊肉跳的,还好八戒很快地爬上来了。
爬上来之后才发现两条腿上都是淤青和污垢,还真有点像街头上的流浪汉,尤其全身上下就一条内裤遮羞,八戒的还好,是四角的,我这三角的动作稍大一点就春光乍泄了,怪不得蓝月表情那么奇怪。
八戒不怀好意地看着我笑得贼贼的,道:“小陈身材挺好啊,有耍流氓的本钱。”
他这一说我脸“腾”的一下子就红了,不好意地看了一眼在下面浴血奋战的蓝月,这不看还好,一看才发现蓝月也正在盯着我看,我们四目对视了一会儿,便都马上把视线移到了别处,我不知道此时蓝月是什么样的心情,只觉得自己羞得已经无地自容了。蓝月没来的时候,我只怕死后被奸尸倒没想别的,现在恨不得撞墙去死,怎么能在蓝月面前丢人现眼呢?她一定认为我是一个轻浮的男人,但是全天下的女人都可以这样认为,我只要她这样不认为。那个没心肝的八戒在旁边还煽风点火地取笑我们,道:“都这个时候还神雕侠侣呢?”
下面的血尸越来越多,蓝月的行动明显收到了限制,军刀已经舞不开了,索性就扔到一边了,但是赤手空拳毕竟还是吃亏的,很快的蓝月就有些支持不住处在劣势了。我站在上面看得胆战心惊的,恨不得立马跳下去跟血尸拼了,事实上我也打算这么做了,幸好八戒一把将我拽了过去,从背囊里拿出了一捆绳子扔给了下满的蓝月。蓝月接住绳子后,我和八戒一点也不敢耽误马上往上拉,幸好蓝月很轻,没什么重量,要是下面拉的是八戒,那就等于同归于尽了。
蓝月上来之后,那群血尸在下面纠集在一起并没有离开,应该在跟我们玩战略策略呢。不过以目前的局势来看,情况对我们是大大的不利,我们总不能一直呆在上面不下去吧,一旦下去了非得被血尸绞成肉沫不可。八戒说既然要死,一定要在死前为自己找一口好棺材。我瞪了他一眼说上哪里去找啊?
八戒跺了跺脚示意我往脚下看,我一低头马上就懂了,这老小子想鸠占鹊巢啊,虽然这样喧宾夺主挺不要脸的,但好得我们是三个人。八戒不等我们阻止就已经动手了,玉棺的棺盖没有封死,只要一推就开了,这倒省了八戒不少力。八戒刚要推棺盖就被蓝月制止了,蓝月趴在棺盖上面侧耳听了一会儿淡淡地说了一句话,“里面有动静!”
我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棺材里还能有活物,不会是这棺主人知道我们要霸占他的棺椁一下子气活了吧?都怪这八戒什么都要,连死人的东西都不放过,这下好了不死也得死了。
我和八戒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之后也学蓝月趴在棺盖上使劲地听。其实一开始除了心跳倒也没听见什么动静,后来静下心来专心地听,果真里面有声音,轻轻的,但很有规律很有节奏。
蓝月说:“是呼吸声。”
八戒愣了一下结结巴巴地问:“你的意思不会是……说……里面有活人吧?”
这个结论吓了我一大跳,棺材里的人还活着?难不成诈尸了?八戒也想到这个可能了,抄起驴蹄子准备着,我也挺着一杆枪,蓝月轻飘飘地推开了棺盖。
在棺盖被打开的那一霎那,我睁大眼睛屏住呼吸,带着泛滥的求知欲加上莫名的紧张期待着眼前的奇迹。
但是奇迹发生有点变异,变成了惊奇。我以为我会看到埃及金字塔里的木乃伊或者马王堆里的不朽女尸,但是呈现在眼前的却是个连男女性别都分不清怪物。
我该怎么形容他呢?形象的说就是一个蛹,分不清五官,只是大致能看出有肢体的轮廓,至于四肢不知是未进化出,还是已经退化不见了,此时就像个蚕蛹似的不老实地扭动着躯体。其实实质上就是一滩烂肉,他全身没有一根骨骼,所以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东西,很像儿时抓得贴树皮(毛毛虫的一种)。
我们刚才听到的声音就是他发出来的,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呼吸的,但是可以确定这滩肉泥是活物。虽说他就是一个没骨头的怪物,对我们并不构成什么威胁,但是看着这个变态品种畸形地扭动着,还是觉得心惊胆战,而且他发出的腐肉味实在很恶心。
八戒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从我手里夺过枪对着他一阵突突,但是奇怪的是这滩肉泥不仅毫发无损,还把射进去的子弹慢慢吸收了,就像是水浇在海绵似的,海绵的表面没有变化,只是水不见了。这个现象把八戒吓懵,两腿一软跪下来一个劲地磕头,嘴里叨叨地念了一大串未知哪门的咒语。
我问他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啊,吓成这样。八戒站了起来擦了一把汗说:“这八成就是传说中的太岁吧?”
太岁?这东西我不是没听过,眼前的这个怪物无论从什么角度上看都有几分像太岁,尤其刚才看到他吞噬子弹的功力更觉得他是了,不过这太岁怎么会被放在棺材里呢?
八戒打量了我和他的穿着之后接着说:“咱们在太岁身上耍流氓这不是找死吗?”
我心想这太岁还分公母吗?人家蓝月都没觉得怎么样,他这滩烂肉还讲究上了。
一直处在茫然状态下的蓝月看了看下面的血尸,之后有看了看玉棺里的烂泥说道:“它不是太岁。”
我一听说这家伙不是太岁立马松了一口气,因为都说太岁那东西很是邪门。我心想只要不是太岁,是什么都好办。
八戒还是很坚持他那套太岁理论,所有有些不服气地问蓝月,道:“那你说这是什么玩意?”
蓝月也没理会八戒自顾自地说:“是人蛹。传说蓬莱山上有一种蚕,它吐出的丝织成的蛹就是金蚕衣。金蚕衣具有很神奇的起死回生之效,人只要在还剩下一口气的时候穿上它身体就不会腐烂,而且□□会发生质变,从而维持细胞的新陈代谢,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人就会以另一个物种的身份重新获得生命。眼前的这个人蛹应该正在向其他物种进化,但在进化中被外来的阻力切断了,还丢了金蚕衣以至于他还没长出骨骼就停止了脱变。”
我盯着蓝月曲线优美的侧面问道:“那他进化后会变成什么?”
蓝月摇了摇头说:“不知道,这个进化很不稳定,没人能预料会变成什么。”
八戒瞪着人蛹心浮气躁地问:“那我们应该怎么办?怎么不能站在这里干等吧。”
与其让我下去和那帮血尸血拼还不如对着这个人蛹研究生物进化论了。蓝月没有说话,不知道是比较赞成我的主意还是比较认同八戒的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