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转瞬成白骨,原来是这样一件让人觉得无比叹惋的事情。
敖远叹了口气,双手闲适的插在兜里,语气严肃却又无比认真:“夏琰飞,你信我吗?”
“我能相信吗?”坐在床上的夏琰飞这样反问了一句,她忍不住的去思索自己梦见的那些事情里,究竟有哪些是离苍的过去,而又有哪些是敖远的过去。
“过来。”敖远也坐到了床上,把夏琰飞揽到了怀里和她额头相抵,“你知道吗琰飞,我一直担心你会用这种眼神看我,仿佛我会变成所谓的山魈鬼魅甚至是瘟神一样的存在。”
“可是真正看到的时候,我却又觉得松了口气。”
“我想你一直也知道,我害怕的从来都不是你究竟经历过什么。或者换而言之,从来都不是你做过什么。”夏琰飞合上了双眼,声音在无比寂静的夜里轻若无物,“我害怕的向来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我不知道我究竟可以相信谁。”
她觉得自己像是已经迷失在了混沌的海上,就这么随波逐流的飘荡下去,似乎永远没有知晓自己到底在哪里以及究竟何时才能靠岸的时间。
“你想看吗?”敖远突然这么问道。
夏琰飞愣了一下:“什么?”
“我的过去,看看到底有多少和你的梦境是重合的。”
听完了这句话,夏琰飞是彻底愣在了原地,她知道这句话等同于敖远毫无保留的把一切都摊开到了自己面前,可是这么沉重的一份感情,夏琰飞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承受得起。
夏琰飞突然就笑了起来:“暂时不用。”
敖远疑惑的挑眉:“你确定?”
无论是记忆风暴还是光之洪流,甚至于耀眼繁星,在这一片浩浩荡荡之中,从相遇的那一刻到现在,敖远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成为了她唯一的锚点,稳住她清醒的神智,让她不至于随之飞散而去,让一切成为真实。而在狂乱的漩涡之中,可以这么说,他们的思绪已经合二为一,就像水流以最小阻抗的路径流向对方,并在境界分明的交界之处聚集融合。
而对于敖远来说,夏琰飞也是他在这个已经不是他记忆里那个熟悉的世界之中唯一的一个锚点,在尘世纷扰之中给他一个最为宁静也是最为心安的地方,以便于让他不会彻底迷失自己。
他们两个人额头相抵,敖远轻轻地吻上了夏琰飞的唇角:“你如果真的梦见这个的话,的确是我的过去。但是放心吧,那并不是结束。“
夏琰飞微微皱起了眉:“相对于这个,我更想知道这个梦到底意味着什么。”
“不过现在说起来……”话还没说完,夏琰飞的表情就瞬间僵硬在了脸上。
由于夏琰飞的位置正巧是对着窗户,就在刚刚,她看到了窗户上出现了一张脸,那是一张白到了发青的脸,板寸,而且胖的几乎接近球体,头向一侧歪着,露出了森白的牙齿和一个古怪到了极致的笑容出来。
即便是改变了不少,也能让人轻易地看出那就是在东海的时候作为夏琰飞他们一行人的向导——罗珏。
敖远发现了夏琰飞的变化,猜到了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便也皱着眉转头向窗外望了过去。
可是那只有一床婆娑树影和半轮散发着森然冷光的残月。
“是罗珏。”夏琰飞冷静了下来,“我绝对没有看错。”
“先睡吧。”敖远把她拽回了床上,“等明天起来再说。”
第二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几个人坐在桌边听着夏琰飞说完了昨晚的事情,叶凡听完了哈哈一笑:“是不是你那时候还在做梦,然后才以为是真事?”
夏琰飞摇摇头:“那个时候我根本就还没睡。”
就在叶凡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一直处于睡不醒状态的殷肃突然开口:“你看到的是什么东西?”
“罗珏。”夏琰飞沉声回答道,“即便是他的那张脸带了死气,我也能认得出来。”
“你有没有想过,”殷肃还是用那种平静的到了让人有些不知名的恐惧的声音说道,,“我们的房间都是在二楼的?”
夏琰飞先是怔愣了一下,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转向了沈沉舟:“会不会是闻珊?”
一直没有说话的沈沉舟这个时候也是微微皱了眉:“你怎么会这么想。”
“是我不得不这么想好吗,”夏琰飞认真的看着沈沉舟,“闻珊在那个埋骨之地里失踪,而罗珏当时也是死在了那个地方。而且你也不是不知道,闻珊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但是一切都要等到出现了证据才能确定。”沈沉舟顿了顿之后转移了这个话题,“先吃早饭,上午去那个地方看看情况。”
夏琰飞也知道这样纠结下去是没什么结果的,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实在是没有什么胃口,强撑着喝了一碗粥又被敖远硬塞了半根油条之后就站起身来说已经吃饱了打算出去透透气,敖远用眼神询问她要不要和她一起,但是夏琰飞摆摆手说不用,就出去透口气就会来。
清晨的露水还没有干,但是这个小小的村落已经醒了过来,招待所外面支起了一个小小的早点摊子,油条一下锅就发出了兹兹的声音,也冒出了油炸食品特有的香味来。
夏琰飞站在招待所的门口看着村子里人来人往,有只小奶猫循着香味一颠一颠的走了过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凑到了夏琰飞的脚边,仰着头蹭了蹭夏琰飞的小腿。
她因为小猫毛茸茸的触感而露出了微笑,夏琰飞蹲下身子摸了摸小猫的头顶,而小猫也顺势蹭了蹭她的手心,发出了撒娇一样的叫声。
“想跟我一起回去吗?”夏琰飞带着笑意问了一声,小猫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再次发出了一声奶声奶气的叫唤,她干脆就把小猫抱在怀里站起身来,“我当你同意了哦?”
夏琰飞抱着猫微微仰头远眺群山还有丛林,即便是在人声喧嚣之中也能听到不知名的鸟儿的叫声,清晨起了雾气,被太阳一晒,便飘飘荡荡的化成了一副轻柔的垂着的乳白色轻纱,那些自由生长的树木在这层轻纱之后若隐如现,空气之中带着清晨特有的微凉。夏琰飞深吸了一口之后,觉得一路凉到了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