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自己的眼皮好重,就像上眼皮吊了一只铅球一样,总想着将眼睛睁开,却很无奈的将它闭了起来。
“达珍!达珍?”不知过了多久,我忽然惊慌地睁开双眼,发现周围一片漆黑。我看看手表,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钟了。
“达珍?你在吗?”我试探性的朝身边喊了一句,却无人回应。
“达珍,你在哪?你快出来啊咱不开玩笑了好吗?”我依然没有放弃,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要乐观,一定要乐观。达珍那个贪玩的丫头也许又在跟我开玩笑了。
黑暗。沉默。寂静。孤独。无助。
“达珍,你在哪?你究竟在哪啊?”我的脑子里瞬间闪现出昏迷之前看到的最后一幕。达珍,她此时或许已经
“达珍!”我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倒在地上,朝上空发疯般地咆哮着,痛哭着,嘶叫着。我忽然觉得达珍对我是如此的重要。虽然我们才相处了短短几天的时间,而她对我来说,似乎却已经成了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这种感觉恍如天崩地裂、世界末日,甚至比之爷爷逝世所留给我的创伤更加致命。我对达珍究竟是哥哥对妹妹的疼爱?还是还是我已经深深的喜欢上了她呢?
“沙沙”我突然听见身后传出一阵摆动枝叶的沙沙声。
“达珍?”我以为是达珍回来了,兴奋地喊道。
我猛然回头,看到的却是一对眼睛。确切的说,那是一对比常人要大两三倍,而且白得吓人的眼珠子。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中,唯独那双眼珠子显得格外通透明亮,与这漆黑的夜晚格格不入。虽然我们仅有不到十米的距离,可是我却无法看清它的庐山真身。这不免让我心生恐惧,难道它根本就没有身子?我自己吓自己的胡思乱想起来。
在这幽寂的夜色中,我与那双眼珠子相互对视着。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似乎都在等着对方下一步的行动。
僵持。不断僵持。
或许?或许它知道达珍的下落!我脑子一热,竟在僵持的刹那将这对眼珠子当成寻找达珍的唯一线索。
“你是谁?”我终于忍不住朝它喊了一句。
寂静。沉默。
突然,“唰”的一声,那东西要转身逃走。在它转身的瞬间,我这才隐约看见了它的身体。这家伙倒是长得很高大,看样子它的个头似乎绝不会低于七八尺。不管它的块头有多么唬人,或是人是鬼,是猛兽还是妖物,我都必须一追到底,因为目前它毕竟是能够找到达珍的唯一突破口。
“站住!”我边往起爬,边冲那大块头的怪物喊道。按照正常思维逻辑,它又怎么会听从我的摆布呢?所以当我大喊让它停下的时候,它的速度明显更加迅速了。
我也顾不得全身的伤痛,还有疲劳与饥饿造成的虚弱,只是机械性的跃过道道屏障,紧追在那怪物的身后。很显然,这家伙是个跨栏先锋,越野好手。而我,一项弱质,动动歪脑子,做个整蛊专家倒是在行。要是比越野,赛跨栏,今儿个肯定是要落伍了。
“砰砰!”幽暗的丛林中忽然响起两声震耳的枪声。不错,是我的“铁哥们”伯莱塔不再沉默,重现江湖了。我倒是想多送那大个子几颗子儿,只可惜弹夹里仅剩下最后两颗子弹了。虽然是在黑夜,而且是在运动中,目视条件和射击条件都不是很好。不过我们的距离仍然保持在十米以内,所以这两颗子弹均是不辱使命。大个子身中两枪后,“嗷嗷”咆哮几声后,又自顾逃命去了。
这家伙怎么会知道我的弹夹里还有没有子弹呢?就像二战时美国送日本广岛和长崎的“小男孩”和“胖子”一样。小日本尝到了苦头,它又怎么会知道人家美国还有没第三颗、第四颗、第n颗原子弹呢?所以它只得乖乖无条件投降。我的这两枪也是异曲同工之法,重在威慑,打击为辅。大个子吃了这两枪,起码也不敢再盲目的朝我发动攻击了吧。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大个子显然对我的伯莱塔畏惧三分。并且它在身中两弹后,奔跑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我心中暗暗窃喜,孙猴子怎么能逃出如来佛祖的手掌心呢?
岂不料,我却是屎壳郎趴在鞭梢上,光知道腾云驾雾,不知道死在眼前。
“哎呦!”我忽然脚下一绊,一个狗吃屎的姿势重重栽倒在了厚厚的树叶之中。我顾不得疼痛,慌忙爬起身子时,那畜生早已不见了踪影。我坐在地上,用手摸了摸刚才绊倒时磕在石头上的膝盖。一股黏稠的液体正从伤口不断涌出。“他大爷的,还嫌我血太胀啊!再放可就成干尸了。怎么感情我司令的血比尿还来得容易啊?”
“唉?血呵呵流血好啊!”我骂着骂着,脑子又来了主意。我仅是磕了一跤,血都留成这德行了。那么大个子,它似乎要比我惨烈的多啊。两枪,两枪还不放它点血出来。所以,明天一早,我或许便可以根据血迹,就能够找得到它的巢穴所在。那么现在,我能做的就只有等待了。
为了避免那身中两枪的大个子怀恨在心,半夜偷袭我,我爬上了一棵十来米高的树杈。看看表,已是凌晨两点多钟。再过三个多小时天就要亮了,为了天亮后能有足够的精力去与大个子抗衡。我临时决定,架在树杈上先好好睡他一觉再说。
三小时后。
我睁开双眼,一丝刺眼的光束射进我的眼球。这是我在这片林子里第一次见到阳光,但愿不是最后一次。我爬下树,在附近果然找到了斑斑血迹,看来大个子的伤势还不轻呢。
满地的血迹就像路标一样,我不费吹灰之力便追寻到了一只山洞的外面。以照“路标”所指,大个子应该是进了这只山洞。而且据我推测,这里很有可能就是它的老巢所在。不过,下一步我该怎么做呢?假如我就这么搞不清状况的冒冒失失闯进去,即便大个子没有同伙,我们俩针锋相对,一对一的公平对决,对我而言,那也不见得真公平。虽然大个子身中两枪,就凭它那块头,两枪还不是跟挠痒痒一样。
火攻?不不!如果火攻,把那大个子烧成焦炭自然是好。可若是达珍也在洞里,那岂不是玉石俱焚?
既然火攻行不通,那就那就烟熏吧!嗯,这个倒是可行。我只要把握好分寸,即使达珍真在洞里,也不过是受点烟熏之苦。最重要的是把大个子给熏出来,然后我再见机行事,溜回洞中救出达珍。
说干就干,别的没有,树叶可是现成的,而且是要多少有多少。没多大会儿工夫,我就在洞口堆起了一座不小的树叶山。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又绕着山洞转了好大一圈,确认除了这个出口外,再没有其它可以出入的地方后。一根火柴扔上去,嘿嘿,完事。接下来,本司令就只有看热闹的份了。
我藏在洞口一侧,耐心地等待着大个子跟个煤球似的嘴里喷着烟雾从里面跑出来。
果然,十几分钟后,我见一只体形巨大,全身长满鬃毛的怪物呲牙咧嘴地从洞中跑出来。这家伙的长相倒是很别出心裁,居然胳膊比腿长,眼珠子大得跟牛眼能有一拼。不过它那两排洁白如雪的齿牙给我的印象倒还不错,就是它的脸稍微黑了点,与牙齿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它见有人在自己家门口纵火,气的是双臂直捶前胸。我躲在暗处看得那个叫乐啊。这怪物竟还有些智商,它随手拿起一根树枝,拼命朝火堆上抽打起来。我见时机已经成熟,便趁其不注意,一溜烟儿混进了山洞中。
这山洞其实并没有我想象得那么深,走了没多大会儿工夫便到了洞顶。
“达珍!”我看见达珍被人用藤蔓绑着手脚,坐在一块大方石床上。只是,她那小脸蛋被烟熏的稍微黑了点,但总算不影响大局。我心疼地扑到达珍跟前,手忙脚乱地给她解开藤蔓。
“你这个坏哥哥,死哥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达珍看见我,小嘴一撅,扑到我怀里边捶打着我的后背,边哇哇大哭起来。
她这一哭,我更是心疼的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给她。“哦哦,好啦好啦,不哭啦。是哥哥不好,是哥哥坏,我这不是来救你了吗?”
“司令哥哥,你它”达珍忽然指着我的身后颤抖着话都说不清楚了。冥冥之中,我感觉一个庞然大物站在了我的身后。不用说,是我那“黑炭哥”回来了。
我刷的换了一个表情,转过头去眉开眼笑地冲那巨大怪物招了招手,嬉笑道:“嘿嘿,‘黑炭哥’哦不是大兄弟回来了啊?外面外面的火势怎么样了啊?”
那哥们却只是死死盯着我,不做任何反映。我往自己身上瞅瞅,再朝达珍身上看看。噢,我这才突然搞清状况。我一把将达珍从我怀里推出去,然后指着达珍冲大个子说道:“嘿嘿,这是嫂子吧?嗯嗯,不错,不错,可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我竖起大拇指一边比划,一边尴尬地赔笑道。达珍听了我的话,气的咬得牙根子“咯咯”响。她伸出手朝我屁股上一阵狠拧,疼得我只想笑。
也许这哥们跟常人一样,见不得自己辛辛苦苦抢来的孩儿他娘跟别的男人打情骂俏。它忽然脸色一变,露出两排已经被熏得稍微黑了点的齿牙,双臂跟擂鼓似的捶得胸膛“咚咚”直响。我也不含糊,伸手从腰里摸出伯莱塔,枪口朝着大个子,摆出一副“这个娘们老子要定了!”的姿势。大个子昨晚是吃过这东西的亏的,它见我又掏出这“上古神器”,刚才还一副耀武扬威的把式,如今已是泄了气的皮球,连连后退了两三步。达珍见我手里有家伙,而且唬住了这巨大怪物。她高兴地蹦到我身旁,在我脸上“啵”的就是一个。
妈妈咪啊!我正愁端着把空枪怎么下台呢,如今可好。这大个子也是个“士可杀,不可辱”的拧种。它见我竟敢当着它的面与这“娘们”亲热,不豁出命跟我拼个鱼死网破才怪呢。我心里暗暗叫苦,明明是这“娘们”啵的我,我处被动,我才是最大“受害者”啊!
“嗷嗷!”不容我解释,大个子咆哮一阵后,便奋不顾身地向我冲来。达珍见势不妙,连忙大喊:“开枪!快开枪打死它啊!”她这一喊,我心都寒了。
“枪里没子弹了,我跟这哥们先过两招,你趁机逃出去!”我摆了个要动武的造型,强压着心里的恐慌朝达珍喊道。
达珍被我这句话汗的差点晕倒。枪里没子弹你还耍什么帅啊,还是想着怎么做人家的肉靶子吧。
达珍见我做好了与那怪物拼命的姿势,她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是站在我身后摆出一副誓与我同生死、共存亡的态势。看看达珍的样子,我好不感动,一股无比强大的力量涌上双拳。还不等大个子冲到我面前,我便“啊啊!”两声大吼,冲向了它。
我一路杀将过去,所到之处,蚁虫俱是闻风丧胆。可是,就在我的身体距大个子还有将近五六尺的距离时,却见它忽然伸出双臂。我见势不妙,想紧急刹车已是无济于事了。那哥们大手一抓,一提,一扔,我便被重重摔在墙上。它似乎是找着了感觉,尝到了甜头,又走到我跟前,提起我的双肩就要再来个完美的抛物线。说时迟,那时快,我找准时机,抡起手枪便朝它的眼睛砸下去。我司令也并非莽夫,刚才那招只不过是拉拉尺子,量量尺寸,探探这家伙的虚实。
“啪啪啪!”几下狠狠地砸下去,那怪物的左眼已经被我砸得血肉模糊,就连我自己都觉得有点少儿不宜了。大个子疼痛难忍,一把将我扔出去好远,然后倒在地上,抱着眼睛痛苦地咆哮起来。达珍站在一旁眼睛都看直了。
“还不快走?等着人家喊你大姨妈呢?”我抱着肚子从地上爬起来,一个箭步冲到达珍面前拉起她的手就朝外跑。达珍却边跑边一把夺过我手里的伯莱塔,使劲朝那野人砸过去。枪倒是不偏不倚地砸到它身上,可这又能怎么样呢?对于这个庞然大物来说,就凭它那块头,这一下子还不是跟挠痒痒一样舒服。我看着大个子脚底下踩着的伯莱塔,差点被她气得吐血。女人就是女人,低智商哺乳动物。你给人家挠痒痒不说,还非得搭上我的“铁哥们”!
我们头也不回地朝洞口跑出去,洞中传出痛彻心扉的“嗷嗷”惨叫声,听的我心里直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