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飞望着杨秀母子,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回视自身,魂魄完整,肉体无伤,记忆,记忆似乎也没有问题,究竟是缺失了什么?呆呆的站立,古飞又失神起来。
忽然一股令古飞熟悉的气息闯入了神识,似乎就是他缺失的东西,古飞把神识转动,便看到了一个手脚并用的尸鬼正朝着常青山飞奔而来。
“不认识,还,带有恶意,不是我要,找的东西。”古飞瞬间做出了判断,却又失神的想着:“到底,是,什么?”
这尸鬼正是被捉妖三人众追赶过来的,它本以为风云汇聚,应有同类做法渡劫,哪想还没跑出五十里,本来还在聚拢的乌云一下便消散得无踪无影了。它也不知道渡劫那同类到底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但是后有追兵,它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跑。
又跑了四十里,终于见到了十里外应劫的同类,那是一棵巨大的树妖,虽然被雷电打折了身躯,却还是平安的渡过了雷劫。渡过雷劫,那就是堪比地仙的大妖,对付后面的三人自然不费吹灰之力,只是不知这树妖能不能帮助自己,而且,为何没感觉妖气?
白禹三人在后面追逐,也盘算着雷劫为何消散,他们当然也看到了神冠树,不过他们认为草木的精怪性格温和,尤其能渡过天劫的,证明其并未如何作恶,天庭的神雷对大奸大恶之辈是从不留情的,所以他们还是紧追不舍。
鬼怪附身的尸鬼跑在前面,首先发现了山脚下的七八户人家。它昨夜被白禹的七星剑所伤,又耗费元神,顶着日光急奔,灵力消耗巨大。此时看到了血食,便忍耐不住,又觉得有大妖坐镇一旁,便放胆往寨子而去。
“不好!它要行凶!”白禹察觉到不对,大喝一声,再不顾内力消耗,加快了速度。
张仓却道:“老白,我们也快油枯灯尽了,不保存体力,无法战胜它。”
白禹不管不顾的道:“管他奶奶的,要看着它行凶,我们的脸往哪搁?”
“他奶奶的?”古飞神识中自然而然的映入了捉妖三人众的音容,他回过神,又失神的想到:“好像,缺,点什么?”
“鬼!妖怪啊!救命啊!”刚出屋门的一个倒霉山民见到了尸鬼,转身便逃。
尸鬼哪能放山民逃跑,一跃而起,当头扑下。
山民只觉得脑后冷风袭来,他倒也机敏,往前猛扑,躲过了一击。
尸鬼一击未中,心中虽有不解,却毫不犹豫的俯地而起,张开利齿,再次扑向山民。
山民滚了出去,爬起来就进了家门,顺势把尸鬼关在门外。
在尸鬼想来,区区一扇木门怎么能挡住它的扑击,猛然扑下,打算连门带人一起撕碎。哪想撞了下来,如碰铁石,竟被震飞了出去。
“门神?”尸鬼的第一反应便是反身逃跑,门神虽是小神,却不是他能抵抗的。只是回过头去,它并未看到神光,也没感受到神力。
“哪里走!”白禹奋力赶到,不顾气息紊乱,举剑便刺。
尸鬼如果在这时选择硬拼,吃亏的定是白禹,可它被臆想中的门神吓破了胆,见白禹攻来,不敢抵抗,拼着肩部受伤,硬是掉转了方向,往常青山上跑去。
“呼!呼!”白禹这时的气息已乱,见尸鬼逃向山上,便停下来休息。
刘华和张仓追了上来,又追尸鬼而去,张仓还不忘留下一句:“老白,你太乱来了。”
“他奶奶的!要不是我,咱们的脸可丢大了!”稍作喘息,白禹提起一口气,也追了上去。
那尸鬼再次被七星剑所伤,又害怕门神的追杀,当真是拼了命的逃窜,只寄希望于山巅的妖仙能救它一命。
到了山巅,还是没有感到妖气,却见到了活生生的古飞。这尸鬼也是饿急,也不管古飞是不是妖仙的口粮或奴仆,直接扑了过去。
“虽然熟悉,但,好,讨厌!”时不时失神的古飞一直在关注着这尸鬼,那山民能逃得性命,也在他一念之下,如今尸鬼到了近前,他反而升起了厌烦之感,神念一转,尸鬼便如从未出现过一般,消失无踪。
“呼!呼!”捉妖三人众先后赶到,却没能看到这一幕,只是四下扫视,边寻找着尸鬼的踪迹,边向古飞问道:“大兄弟,你看到刚才跑上来的怪物了吗?”
古飞眨巴眨巴眼睛,再次陷入失神状态。
“咦!这人不是傻子吧?”白禹从后面走上前来,在古飞的眼前晃着两根手指。
刘华拉住白禹,道:“老白,正事重要,不要戏弄人。”
在刘华看来,古飞就是傻子,这并不奇怪,哪个村里没个傻子呢?不过当面说出来就不好了。
张仓已经祭出了阴阳镜,借着日光照耀,却没有发现任何踪迹,甚至尸鬼一路逃来的脚印也消失不见了。
“奇怪!那尸鬼的踪迹消失了!什么都不见了!”张仓大惊道。
“遭了!忘了渡劫的精怪了,定是它救了尸鬼,可是,为什么没攻击我们?”刘华忽然想到了先前的雨云,脸色变幻数次,而后整理衣容,向着神冠树正式一礼道:“晚辈捉妖三人众,追拿尸鬼至此,打搅了前辈的修行,万分抱歉,不过那尸鬼作恶杀人,天理难容,还望前辈体谅,放了尸鬼出来。”
白禹和张仓这时也想到了此节,不过白禹不以为意,抱着七星剑冷眼观瞧,摆出一副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姿态。
“捉妖?”走神的古飞又回过神来,望向白禹三人,从他们身上察觉到了某种熟悉的味道,却不知道究竟是他们的言语还是身姿令他觉得熟悉。
“唧唧!”本在窝里打盹的小白狐听到声音,翻滚了几下,这才慢吞吞的出了充满幸福的小窝,在门外用力的抖了抖毛发,冲着古飞叫了两声,算是打了招呼。
“白狐?好漂亮!”白禹一下被白狐漂亮的毛发吸引,大喜道:“我正好想要一件御寒的夹衣,这白狐皮不错,你们不许和我抢。”
刘华忙拉住了白禹,道:“这么漂亮的生灵,你也下得了手!”
看着刘华挤眉弄眼,白禹瞬间明白了过来,刘华不是怕他杀白狐,而是怕救走了尸鬼的那位。
“哼!你求半天人家也没搭理你,不如让我先杀了白狐,再烧了大树,我倒要看看,刚才渡劫的是个什么东西。”白禹剑眉一挑,就要生事。
小白狐生而灵秀,又得了神树的滋养,虽不大懂白禹的话,却很明白白禹的意图。受到惊吓,它急忙窜到古飞腿边,立起身子抱住小退,央求古飞把它抱入怀中。
“咦,这是他养的吗?他奶奶的,真倒霉!”白禹挠了挠头,却不好对有主之物下手,虽然白狐的这个主人是个傻子。
刘华拜了数拜,没得到任何回应,只得和刘华张仓商量道:“这里并没有半分妖邪之气,再看那山脚下的山民,就知在这里渡劫的前辈必不是邪恶之辈,那尸鬼定是被前辈处置了,我们不如下山去吧。”
白禹瞪了眼刘华,道:“我们费了那么大的事,又追了那么久,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下山,我可不甘心!不行,他不出来,我放把火,逼他出来。”
张仓见白禹当真要放火,忙道:“前几日在曲靖时听到有人说,曲靖城南方有火鸦出现,如果去的晚了,可就被别人抢了。”
“火鸦?真的吗?你怎么不早说?”白禹眼睛一亮,扯住张仓就要下山。
“我,我,”张仓当初听到的不过是个传说,连个地名都没有,他自己都觉得火鸦之事不靠谱,只是为了引开白禹,才说了出来,如今被白禹一拉扯,顿时慌了神,他可知道白禹的脾气,要是知道自己骗了他,非得和自己绝交不可。
刘华收到张仓投来的求救目光,也知道张仓的打算,忙给张仓找了个退路,说道:“火鸦之事真假先不说,以咱们的手段,还对付不了那些会吞吐烈焰的乌鸦。”
“乌鸦,火?”无意中听到的言论引回了古飞的神识,他把目光再次投向了白禹三人。
白禹听到刘华的话,放开了张仓,捏着下巴思索道:“嗯,要是一只两只还好说,但是听说火鸦是群居的,我们还真打不过,恩,不过一物克一物,应该有克制它们的东西,让我想想。”
“鵻礼!”张仓道:“我查过了,鵻礼克制火鸦,我们得先捉到鵻礼。可是想捉鵻礼,又得先寻得间蚕。难啊,难!”
白禹把七星剑归鞘,豪言道:“若是不难,人人都能捉妖,还要我等作甚?走,我们先去找间蚕!”
白禹拉起张仓、白禹,往山下走去,古飞不声不响的跟了过去,小白狐见古飞离去,也跟着走了几步,一时又舍不得自己的小窝,回首望去,不忍离去,急的“唧唧”乱叫。
小白狐最终还是没能舍弃自己的小窝,它蹲在最高的山石上,望着古飞越来越远的身影,落下泪来,它知道这一别可能就是一辈子,但它不知道,缘分,错过了,便是错过。
杨秀在母亲恢复后,兴高采烈的诉说着自己是如何求得了神仙的帮助,她母亲有些见识,知道神恩不可不报,忙携带了他们家最好的东西做贡品,与杨秀上得山来,却再也寻不到了古飞的身影,杨秀的母亲只得教导杨秀,要牢记神仙恩德,帮助需要帮助之人,替仙人在世间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