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急促的马蹄声震的大地都有些颤抖,双方的箭矢铺天盖地,就如同雨点般落下,“叮叮当当”的响声更是不绝于耳。
一支支的箭矢射在盾牌之上,在夜空下闪现出一溜溜的火花。
望着冲杀过来的后金骑兵,山海关的士兵惊恐地注视着前方,握着长矛的手抓的更紧。
前方一排排的盾牌手,将一面面的盾牌紧紧贴在栏栅上,用手中的钢刀斜顶在盾牌上面,而身后的长枪手也是将一杆杆的长矛斜搭于盾牌之上,最后方的弓箭手轮番的开弓放箭,偶尔也会传来零散的火铳之声。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双方也不断的有人倒在了地上,在损失了千余人左右的时候,后金的骑兵也冲到了赵率教军营的拒马栏栅前。
也许是后金对于野战突袭军营有着专业的训练,面对着从木桩的缝隙中伸出来的一杆杆长矛,他们并没有直接冲上去,而是在近前的时候调转马头,拐了一个弯儿,顺着两侧跑了过去。
不过也并非是拐个弯儿这么简单,冲在最前面的几百个人,各自从马鞍桥上解下了一根根的套马绳,甩了几下后就丢了出去,就这样一根根的绳索套在了木桩之上,在战马的狂奔之下猛拉起来。
近千根的绳索同时拉拽之下,一根根的木桩也开始摇晃。
面临如此方式的攻击,栏栅后的士兵也只能干瞪眼,刀枪根本攻击不到敌人,渐渐的人心也就有些骚乱起来。
沙滩上,一万多的后金和蒙古联军,在岳讬的率领下列开了一个四方的阵型,静静地注视着战局。
而赵率教一方,却有些手忙脚乱起来,刀枪打不到对方,弓箭又不敢射,原因很简单,双方距离拉得太近,如果要使用弓箭的话,能不能射杀敌军不知道,保不了还会误伤自己人。
就在有些混乱之时,丫头抽出了自己腰间的双刀,站起身来对着木桩上的绳索砍去。
“梆!”
长刀砍在了套于木桩的绳索上,猛然间一轻,那拉着绳索的后金兵失去了重心在落于马下,瞬间就被身后的战马踩成了肉泥。
丫头的举动也被很多士兵看在眼里,一个个都效仿起来。
一翻的乱刃砍下,套在木桩上的绳子几乎被全部砍断,一个个的后金士兵也只能无奈的原地打转。
陈东来望着营外的一切,拍了拍丫头的肩膀,咧着大嘴笑道:“行啊!花兄弟,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手呢!”
就在陈东来说话之时,岳西去带着手下的士兵也赶了上来,看了一眼陈东来,开始挖苦起来:“就你那样子,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也就只能上阵冲杀,这种动脑子的事儿你这一辈子都别想了。”
转而却是望向丫头,笑容满面的说道:“我说花逢春,明天你就投到我的麾下吧!我保证向上边儿保举你,只要你立得战功,升官发财那是指日可待。”
岳西去当着陈东来的面如此说,这陈东来就有些不高兴了,脸色一冷,语气有些不善道:“我说你个岳矮子,你从我这儿挖走的人还少吗?就你能,你要有本事就把外面这些人解决掉。”
岳西去也不生气,反而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陈东来:“行啦,我也不和你废话了,你就看着吧!看看我们到底是怎么杀敌的!”
说完,岳西去一挥手,一二百名士兵怀抱着标枪就跟了上去。
行至于栏栅之前,将怀中的标枪放在了地上,各自抓起一杆标枪做出了投掷的姿势。
“投!”
岳西去一声令下,数百根标枪就像这营门外飞了出去。
“呜呜呜……”
数百根标枪破空而出,凌厉的破空声让营外的后金兵不由得抬头望向了天空。
可是接下来,近千人的后金兵却是慌乱了起来,那一两百根飞在空中的标枪,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催命符。
虽说他们身着铠甲,但标枪不比弓箭,稍有不慎落在身上,很可能就会击落下马,就算不被标枪扎死,也会被战马踩成肉泥。万一要是被标枪扎中,那就是一个血窟窿。俗话说的好,三箭顶一刀,三刀顶一枪,就这一枪下去,在这医疗技术落后的古代,那也只有等死的份儿。
“噗噗噗……”
一根根的标枪接二连三地插进了战马或者后金士兵的身体中,惨叫声瞬间就弥漫了整个军阵。
一阵夜风袭来,浓郁的血腥味四散而开,令得有些初上战场的士兵开始恶心干呕起来。
站与中军大帐前观望战场的赵率教,情绪有些激动地指着营门口问道:“方才带头砍绳索和投掷标枪的人是谁?”
一旁的将领们细细的观望片刻,其中有一个上前对着赵率教一抱拳:“回将军的话,是花逢春和岳西去。”
赵率教捊着胡须点了点头:“很好!等此战结束,将他二人带到中军大帐。”
“是”
事情往往都是一家欢喜一家愁,望着两军阵前山海关总兵赵率教却是一脸的得意。而岳讬心情却是郁闷到了极点,咬着牙关,嘴角抖了抖:“所有人上火箭用火攻。”
“喳……”
所谓的火箭,有些是在箭头上绑上棉花和布条,在火油里面一唰,用火点燃射出去。也有一些是将箭杆掏空,就连箭头也有个眼儿,在里面装满火药,然后点燃,一旦射到木头上,很快就会燃烧起来。
近两万的后金兵都点燃了火箭,催动着战马向着赵率教开进。
夜空下,将近两万人点燃了手中的火箭,一团团的火焰在夜色中就如同万家灯火一样璀璨,但这一幕,却给山海关阵营中的士兵带来了无尽的压力。
距离战阵三里地的一个小山包后,飞鹰卫和卢象升的家丁各自牵着手中的战马,排好了一个雁行阵,已经做好了冲锋的准备。
山包顶上,凌云,卢象升和几个千户静静地注视着整个战阵。
望着一团团的火焰,众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为山海关总兵赵率教担忧了起来。
“想不到后金居然调动了这么多兵力,如此大规模的冲锋,恐怕是想将赵率教直接打的翻不过身来。”凌云摇头叹息的说道。
一旁的卢象升也是眉头紧锁,紧紧的握着手中的长刀:“后金带兵的人不简单,此人也算是熟读兵书,若他此刻不将赵率教拿下,等到各路援兵到达之时,恐怕被动的就是他们了。”
说到这儿,卢象升转身望向凌云:“凌兄弟,此刻后金倾巢出动,只顾着攻打赵率教,防御力最是薄弱,而这恰恰是我们出去的最好时机,你看……”
凌云笑了笑,对着几个千户说道:“准备出击,从后方杀过去,不要像其他军队一样去砍首级,尽量多杀伤敌人就是。”
“得令……”
听到凌云的话,众人就像打了鸡血一样,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龙天阳却是凑到了卢象升的身旁,一脸笑容的说道:“卢大人,自从上次客栈一交手,卑职一直就想和卢大人较量一番,但卢大人身为知府,卑职只是一介武夫,所以也没什么机会,今日我们就比一比,看看是谁杀敌多,不知卢大人意下如何?”
自从上次龙天阳被派出去自杀萧家剑,卫十六,刘一刀家眷的时候被卢象升略微的胜过一筹,心里面一直有个小九九,但卢象升那是文官出身,而且还是一方知府,明朝重文轻武,所以龙天阳也不敢去平白无故招惹卢象升,所以也就没什么机会,今天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来,来证实一下到底谁强一点。
卢象升听完后先是一愣,转而却是“呵呵”一笑:“好!既然龙千户如此说,那我们就比一比,不过既然是要比,那就得有点赌注。”
见卢象升答应的如此爽快,龙天阳犹豫了片刻:“卑职是一个穷光蛋,卢大人觉得我们是要赌什么好呢!”
卢象升一脸微笑地拍了拍龙天阳身上的铠甲:“你这身铠甲不错,如果你输了,你这身铠甲给我。要是我输了,我那白龙驹就送与你。我知道你对我的白龙驹已经垂涎很久了,你觉得这个赌注怎么样?”
龙天阳一听,心里那个乐啊!想不到卢象升一下子就说到了他的心坎儿里,自己的铠甲虽然贵重,但以后还可以问凌云在要一副,而卢象升的白龙驹乃是千里马,用这样的千里马来做赌注,自己可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可是龙天阳哪里知道,卢象升根本就没想赢他的铠甲,而是看他没有一匹上好的战马,变着法的送他一匹马而已。
放眼望去,赵率教的军营已经是混乱无比,漫天的火箭,一波接着一波的射来,而军营前的拒马栏栅上,已经插满了火箭,黑烟滚滚,一根根的木桩燃烧了起来。
最前方的盾牌手,经过烈焰的烘烤,手中的盾牌已经开始发烫,不知不觉间开始后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