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也就这么定了下来,在疯老头的坚持下,阴山月成为了我们这一脉,山字脉的传人之一,也是我们的师兄。
就在疯老头和师伯师叔们商量拜师时间的时候,有个人小心翼翼地拉了拉我的衣服,我低头一看,原来是了宏大师的徒弟。
我这才开始细细打量起来这个小孩。这会儿可能是屋子里暖和,也可能是刚才哭得全身发热,他已经把毡帽拿了下来,露出了一个光溜溜的小光头,上面还有一些细小的汗珠。
这小孩圆嘟嘟的脸,加上一双黑不溜秋的眼珠子,一副很萌、很可爱的模样,很是讨人喜欢。
我抬起手在他的光头上转了一圈,问道:“小光头,你叫什么呀?”
小光头把小嘴一嘟,不耐烦地喊道:“哥哥!我不叫小光头,我叫了色。”
了色的声音不小,并且很是尖锐,原本还在和师伯师叔们商量阴山月入门时间的疯老头,听到了色的回答,顿时戛然而止,手上的动作也悬浮在半空,只有视线缓缓转到了色圆圆的脸蛋上。
接着就是客厅里爆发了一连串的笑声。
笑得最欢乐的自然是我们这一辈的人,哦,还有疯老头,他笑得最放肆!毕竟老一辈的除了疯老头,都见过了了色,自然也是知道他的法号的。
和了色这么一闹,客厅里的气氛一扫之前的悲伤,逐渐欢快了起来。
我的肩膀别人拍了拍,我一边笑一边回头,看到红军已经在我身后笑弯了腰。
他一手叉着腰,一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笑到整个人都在不停地抽搐着,然后一边大口吸气,一边断断续续的说道:“正......正一......不行,我......笑......笑岔气了!哈哈哈哈......咳咳咳”
说完他因为岔气,剧烈的咳嗽了几声。
看到红军,我顿时反应过来了,原本的笑容也瞬间止住,惊诧的问道:“你咋在个里?(你怎么在这里的意思)”
这一惊,我下意识的说了句方言。
红军也被我问得一愣一愣的,止住了大笑,也同样用方言回应:“我一直都在个里啊!(我一直都在这里的意思)”
听到红军这样说,我想起来,红军一直都是在我身后的,用于我的身高比他高,再加上我旁边的是正为,我们两个人正好完全挡住了红军。
想到这里,我突然感觉背脊发凉,额头也开始冒起了冷汗。这意味着,刚才蒋师伯说的话,这小子一字不差的全部听到了!
我记得疯老头曾经千叮咛万嘱咐我,一定不能除我父母以外的普通人知道我们的身份。当时为了让我记住这句话,疯老头还说了,如果谁知道了,谁就要抓去枪毙!
所以我才瞬间被吓到出了一身冷汗,赵红军是我最要好的哥们儿!之前蒋师伯说的那些话,他全听到了,也知道了我的身份,这不就意味着他会被疯老头抓去枪毙吗?
想到这儿,我眼泪又一次下来了,我赶紧跑到疯老头面前,“咚”的一声给他跪了下来,一边哭一边为红军求情:“师父啊,红军不小心听到的,您不要抓他去打摆子啊!”
疯老头看到我这样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往他身上蹭,满脸的疑惑,但是很快他就想起来了什么,扶起我,啥也不说,直径走到红军面前。
“你都听到了?”疯老头摆出一副很严肃的样子问道。
红军从来没见过疯老头这么严肃的样子,再加上刚才笑到岔气,根本这会儿就说不出来话,只得迟疑的点了点头。
疯老头给了宏大师使了使眼色,继续对红军说道:“现在好了,了宏,抓他去打摆子吧。”
了宏顿时明了,立马把上衣扯开,露出一身的肌肉,怒目圆睁的看着红军。
了宏长得很是清秀,但是他佯装发怒的模样,配合一身肌肉,也挺能吓到人的。
红军被他这么一吓,也学我,立马跪在地上,不停地给疯老头和了宏磕头,嘴里还念叨着:“不要抓我打摆子,不要抓我打摆子......”
看到红军这个样子,我也准备赶紧跪下来求情。结果却被疯老头给拉住了,我看到疯老头嘴角微微一笑,然后又变回了那一副严肃的表情。
了宏把红军提起来,没错,是提起来!
然后疯老头说道:“听正一说,你的梦想是参军?军队是有组织,有纪律的,不该知道的事情被军人知道了,一旦说出去,你觉得下场会是什么?”
红军其实很聪明,也算个小人精,虽然他这会儿正被了宏提起来,好不容易才站稳了,但是听到疯老头这么说,他顿时明白过来。
他连忙站正身体,行了一个不怎么标准的军礼,说道:“疯爷爷放心!红军严格保守秘密!绝不泄露半句!”
在场的人都被他的动作和话语逗笑了,包括我。
疯老头举起手就往红军的额头上猛敲了一下,说道:“学什么不好,学正一喊我疯爷爷?”
说完他好像还不解气,反手又是一个爆栗敲在我头上,还顺便瞪了我一眼。
我唯唯诺诺的不敢出声,生怕疯老头一个不高兴,又要喊了宏抓红军去打摆子。
这个时候潘师叔站了出来,走到红军的面前,揉了揉他的头,说道:“好了,你们看把这孩子吓的。”
说完潘师叔自己都笑了起来。
我和红军两个人暗自抹了一把头上的汗,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默契的笑了起来。
经过这么一出,我和红军之间的隔阂终于消失了,我也不会再因为瞒着红军而对他感觉有些愧疚。
等我爸妈他们回来之后,疯老头和蒋师伯把阴山月拉到一旁,和他说了让他入我这一脉的事情。
我家住不下这么多人,不过好在李师叔和周师伯两个人已经打点好了一切,给大家安排好了住宿。所以在和阴山月说完之后,他们就离开了我家。
而明天就是大年三十,我们这一脉的人和了宏大师,都在我家里吃完了年三十的团圆饭。这还是我第一次过年这么热闹。
我们这里有整个正月都是年的说法,但是实际上过了元宵,就算正式过完年了。
所以蒋师伯他们是在我家过完了元宵之后才离开的,而元宵那天,也是阴山月正式拜师入门的日子。
原本入了我们一脉的,都会由自己的师父给一个名字,带着辈分的字辈,但是由于阴山月始终坚持着不肯改名,疯老头也就由着他了。
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个男孩也有这么执拗的地方。
在临近开学的时候,周师伯通过关系,把阴山月安排到了我们城里的一所高中。
之后的生活,我依旧过着已经习惯了的“痛不欲生”的生活,只不过多了一个和一同练习的人——阴山月。
按照疯老头的话来说,阴山月的天分虽然没有我高,但是放在当今的圈子里,也是出类拔萃的天分。
最让疯老头赞不绝口的,是阴山月比我都要努力。为此疯老头不少骂过我,而在阴山月的刺激下,我也变得格外的勤奋,每天的练习也开始认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