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寄灵有一些纠结。
她现在过的很好,做为海巷神寺里的庙祝,她在这城中很有些地位,虽说她自己也不是一个惹事的人,至少她的身份让她在做生意的时候,再也不会被人压价了。
甚至有时候,她都兴起了要抬高价格的想法。
海巷城外海里的浪潮声,和那咸咸的海风,已经让娄寄灵习惯了。
画皮生意稳定,在这一带又颇有些地位,生活上又习惯了,那么还有什么理由离开呢?
离开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前些日子突然从虚空里传来的声音。
那声音一来,她就听出是楼近辰的声音。
那一段话中的志向,更像是标志一样,除了楼近辰这样的人,还会有谁有这样的志向呢?
“东家,你真要走吗?”无眉画皮女带着几分紧张的问娄寄灵。
这个无眉画皮女也已经跟了娄寄灵多年,算得上是得力助手加元老了,她很清楚娄寄灵要去哪里,也知道东家要去见那个楼府君。
“我还没有想好呢!”娄寄灵对镜梳妆,戴上一对彩金的耳环,说道:“你说我这耳环好看吗?”
“东家戴什么都好看,可是,东家,你没有想好,怎么就把行李都收拾好了?还把生意都拒了那么多?”无眉画皮女弱弱的,却又一针见血的问道。
“难怪。”那说书人又说道:“仙姑一定也离开京城多年未曾归来,今日方才归来。”
她占据着一张桌子,两个弟子分坐两边。
而当时她已经做好了自己将死的准备,她认为自己也会死,然而事情却出现了转折,一个名叫楼近辰的人搅了进来,又有神捕之子回京述职参与其中,她才得以活命回到贾府。
有很多人听不懂,楼近辰不得不改变讲法的方式。
她自己其实也是花费了这么多的时候,才修至第四境的。
娄寄灵正轻轻的抿着胭脂,闻言,回头,瞪眼道:“怎么,现在还学会猜人心思了?”
虽然也有过遇上危险的时候,但是凭着薛宝儿的法术与修行,终究是一次次的解决了,在这一次次解决的过程中,薛宝儿的修行不断的进境。
薛宝儿带着两个弟子,依然住在原本的那个客栈之中,此时并没有人认出她就是许多年之前的那一个无助少女。
耳中听着客栈之中的人们讲着各种听来的消息。
她并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虽然有很多人维护他,帮他辩护,并且让那些说听不懂的人可以不听,但是楼近辰的目的是为了让所有的修士,听了自己的讲法都有益处。
春未开冬,暖风未至。
她的话一落,对方却是恭敬的行礼,说道:“原来是薛仙姑回来了。”
楼近辰传下的那炼气法已经在江州传开了,许多的人类修士都修习了,可以说是每一家的必备修行法。
“贾家主母是我的姑奶奶。”薛宝儿说道,旁边的两位弟子,一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听着自己的师父与人交流。
马上的两只眼睛,以及其中的嘴、鼻子、耳和蹄子,都是她用特别的颜料点画出来的。
但是依然有许多的人朝着巨鲸山而去,即使他们不是修行炼气道。
无眉画皮女立即跑了出去。
“不要问为什么?”说书人说道:“一切窥视王宫与国师府的人都死了。”
阴阳他自己都没有悟透,但是有一点却是可以明确,天地有分阴阳,人身亦分阴阳。
“为何这样说?”薛宝儿皱眉问道。
“在下当然不认识,但当年薛仙子多年前曾于此处受难,却遇上了江州楼剑仙,可谓是人间佳话。”说书人说道。
“当年我的父亲,正好在此客栈之中,后来多方打听消息,知道薛仙子离开京城,与江州剑仙或有关系。”说书人说道。
当然,她也很清楚,王室与国师府的事,并不是普通人所能够了解的。
“仙姑是一个人回来的?”说书人小心的问道。
此时此刻,有许多的生灵,都朝着巨鲸山而去,对于很多修士来说,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他开始思考其他的修行道的修炼方式,然后与自己的理解相结合。
薛宝儿坐在那里,听着客栈之中的人们讲着各种的故事,但是让她失望的是,没有任何一人讲着关于皇室或者是国师府的事。
当天晚上,她登上了一辆马车,带上几个小皮箱子,穿上新靴和新裙衣。
很多修士心生迷茫,却无人能够给他们指引。
“你可知道京城之中的事?”薛宝儿问道。
他皱眉的说道:“仙姑可是从远方而来?”
因为当年她一路的潜身藏形,避开一切可能的危险,所以她能够平安的到达群鱼山。
不过,短短的二十年之间,便已经修至第四境,确实可称得上是天骄。
他们常说,楼府令讲的是炼气道,伱们又不是修炼气道的修士,去了又能够有什么用呢。
如此这般,有许多修士皆是如此。
那小小的马车,在虚空之中快速的奔行,如一抹灵光在虚空里闪耀。
“我只是思亲难耐,回来看看罢了。”薛宝儿说道。
所以,当楼近辰在巨鲸山上开始立道讲法之后,这江州人许多人的心中,第一个想法就是:“楼府令终于开坛讲法了!”
楼近辰准备先讲阴阳。
“当然不是,只是在下接下来要说的,却是关系于贾家的事,若是仙姑与贾家并无关系,便请恕在下不能再说下去。”
冰雪依然封冻着江面。
于是楼近辰开始改变讲法的方式。
然而她回来的一路上,并没有怎么回避危险,遇上危险只打听过后,觉得可以解决,便会直接介入其中,并不会绕道或者退避,并以此方式教导自己的弟子。
“那不知,贾府究竟发生了何事?”薛宝儿问道。
薛宝儿知道,普通人之中,能够传承一门技艺,也是非常难得的,而掌柜,这显然并不是一般的人可以当的,也算是一门技艺。
楼近辰一边讲道,一边思索着讲法的方式。
但是整个京城之中,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这里的人,似乎根本就不了解天下各处出现各种妖魔,似乎已经不再管这京城之外的其他的地方。
“正是。”薛宝儿端起一杯茶缓缓的喝着。
“如此,在下便给仙姑一个忠告了,京城之中有两个地方不能够打听,一处是皇宫,一处是国师府。”说书人说道。
“你如何会知道这些?”薛宝儿疑惑的问道。
“王不上朝已经有二十余年,一直以来都只是传旨意,自贤德妃之子成年之后,便开始被允许参与朝政。”
他不知道薛宝儿的年纪,但是以他自身的修为和见识来说,他喊一声仙姑,自认为绝对不会有错。
“难道你说的消息,关系不密者还不能够听吗?”薛宝儿说道。
那马车上的马是一匹玉马,是她用了十多张画皮换来的。
“贾家的事,可以说是烈火烹油,若是能够更进一步,自然是权倾朝野,然而无法更进一步,那便是万劫不复。”
薛宝儿突然伸手招来一个人。
他似乎并不怕薛宝儿骗人,他的一双眼睛并不锐利,但是却有一种看透世事的感觉,仿佛各种言语在他的眼中,无法做假一样。
“而且,听说庆王子天资极佳,短短的二十余年便已经入了第四境,可称得上一声天骄。”说书人说道。
娄寄灵听了之后,深吸一口气,说道:“出去!”
讲阴阳为根本。
有人离去,有人一直在那里听。
感摄阴阳,无论是对于何种修行法门,都不会有错。
马车抛在空中,生出一片法光,娄寄灵的身体不断的缩小,然后钻入了车驾之中。
说书人目光闪烁,他说道:“当年贾家有一位女郞入了王宫之中为妃子,并且有幸诞下了一位龙子。”
这些年,她的境界虽然没有大的提升,但是法术却以画入道,如打开了法术之门,以画为基,形成了她自己独特的法术体系,原本她并不精通法术,但是在被楼近辰点醒之后,她却像入了玄妙之门。
“怎么,贾家出什么事了吗?”薛宝儿问道。
玉马属于玉精,被她用法术点化过,有了灵性,成了一件宝物。
不断的形成新的体悟,直到她再一次的来到了这个三江口渡口的客栈之中。
“是吗,那好,那我正想问一问,自神寺之政以来,当今圣上的情况?”薛宝儿的话一落,对方明显的愣了一愣。
“仙姑这是问对人了,京城之中的事,上到王公贵族,下到黎民百姓,虽不说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但至少也都能够略知个一二。”
娄寄灵到来之时,刚刚赶上了楼近辰开坛讲道。
但是记忆最深刻的一次,则是自己的爷爷在这里死去。
“在下可否知道,仙姑与贾府的关系?”说书人问道。
虽然现在没有开始讲,但是他却可以肯定,自己将要讲的东西绝对不会有错。
此时她再回到这里,依然是北方冬日里。
“这是为何?”薛宝儿问道。
“天骄吗?”薛宝儿听到天骄这两个字便想到了楼近辰,她觉得无论是什么天骄,在面对楼近辰之时都将暗淡。
所以她的画皮之术越发的玄妙,以画皮又定制了一架较小的车驾。
既然生下了龙子,这么多年来,至少二十多岁,那是有机会问鼎王位的。
那人正是刚刚在那里讲了一段风云时事的说书人。
“你最好不要窥视于王宫与国师府,在下知道,仙姑必定道法高深,但是最好不要去触碰王宫与国师府。”说书人说道::“因为这是无数人的生命践行的结果。”
楼近辰讲阴阳,讲五行。
无眉画皮女低头,小声的说道;“东家的心思,这哪里需要猜啊!”
薛宝儿终于来到了京城外的百里之处的三江口渡口。
“正是。”薛宝儿说道。
孩子们从认字之后,便开始学习炼气道,在很多人的心中,炼气道就是最为正宗的修行法,也是最为廉价的,不需要采食过多的草药,不需要借助于外力。
从他传音天下,直到真正的的开坛讲道之时,却是在半个月之后。
阴阳又分五行,五行对应五脏。
薛宝儿这一路从南至北,还不如当年她从北至南那般的快。
其中极少有来自南方的消息。
薛宝儿又继续问道:“那么,你可知道贾家?”
“你认识我?”薛宝儿问道。
……
娄寄灵看着镜中的人,心想:“我这个妆容会不会太妖艳了呢?”
她住的正是当年自己与爷爷住的那个房间之中,原本的那一个小二早已经换了人,连客栈的掌柜都已经换人了。
讲感摄虚空,讲观想法,许多人听得云里雾里,倒也有人听了之后如醍醐灌顶。
听到这里,薛宝儿已经听明白了,难怪对方说是烈火烹油。
毕竟炼气道是时下里各道脉的总纲,总能够找到角度去阐述。
那说书人,来到薛宝儿的面前,看到薛宝儿这如神光裹藏的面容,不敢造次,连忙说道:“不知道仙姑有何吩咐?”
这车驾只巴掌大小,但是却大小如意,正好套在那小小的玉精马上。
薛宝儿并不是一个特别猎奇的人,若是有人跟楼近辰这样说,没准他还真要探一探那两个地方,因为他本事高,有信心,所以会不在乎别人的警告。
“贾家啊?这你可问对人了。”说书人看了看薛宝儿,似乎在考虑着要不要说。
不过眉目依稀有一些像,看上去像是那掌柜的儿子。
楼近辰在江州潜在的威望极高,有许多人或者非人在江州经营,他们也是建立了门派,时常开坛讲法,却在这一个时候,根本就无法挽留住听法之人。
“若仙姑只是看看也罢了,最好不要介入那些纷争之中,若是一定要介入,除非楼剑仙到来,要不然,于时局无益。”说书人说道。
“哦,这位先生何出此言?”薛宝儿说道。
“抱歉,刚刚不过是在下的胡言乱语罢了,若有污仙姑之耳,还请见谅,在下告辞。”
说书人一边说着,一边后退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