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之间,所有人都沉默了,天地一片寂静,朝阳将天边染得鲜红。聂晨风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一幕,他抱着杨玉蝶身体的双手颤抖了,热腾腾的血液温暖着他心,却灼烧得疼痛!
原来,在杨玉蝶惊呼的同时,抱着聂晨风的她顺势将聂晨风旋转了一百八十度,用自己仅剩的一丝法力来形成护盾,挡住天地剑。可是以她孱弱的身躯和一星玄者的修为,又怎么可能挡得住天地剑呢?
“轰轰轰——”
杨玉蝶护着聂晨风被离殇天一剑刺出数十丈远才停下来,一道血花从她的后背洒出,染红了屋顶的整片琉璃瓦。离殇天见此微微一惊,连忙拔出天地剑抽身后退:“哈哈哈,该死的贱人,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只是可惜了啊,没能一击将二人都斩杀!”
离殇天残忍地看着那呆立的聂晨风,并没有马上再次攻击,想要聂晨风好好地享受这一刻的折磨,承受看着佳人死在怀里的痛楚!当然,他也有着绝对的把握将之灭杀,这是作为天之骄子的他的狂傲所在!
聂晨风抱着杨玉蝶一直退到了屋檐一角的边上才止住了身形,他担忧万分的努力地将她抱在怀中,可是杨玉蝶的手却是渐渐地从其腰间放下。
“木瓜,我……我很难受……你,你放我下来好吗?”杨玉蝶的青色小帽因为灵气的狂暴也掉落了下来,她小脸苍白的仰起头道。
聂晨风闻言连忙坐于屋檐之上,将其横躺在自己的腿上,声音颤抖地道:“玉蝶,你,你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啊——”
杨玉蝶看着聂晨风紧张地大汗淋漓,她舒心的笑道:“木瓜,你……你……忘记了……我们在骷髅山的约定了吗?”
“我们说好的……我叫你‘木瓜’……你叫我‘傻瓜’呢,快,快叫我啊!玉蝶很想听,很想听……”杨玉蝶青衣被后背的血水染红了一大片,就连那披散的秀发上也都沾满了血水,她哽咽着道,脸色逐渐变得苍白。
聂晨风闻言有种心碎的感觉,他连忙将运转全身法力,甚至不惜将古字运转到手掌心为她治伤,“玉蝶,我不会让你死的,不会让你死的啊,我不要你离开我!啊——”
聂晨风疯狂地输送生命精气,可是这些精气全部都流失了,杨玉蝶的五脏六腑被震碎了,特别是心脏也被那一剑伤到,根本就不能吸收!
“木瓜,没用的……你让我安静的躺在你怀里好吗?”杨玉蝶轻声道,白皙的玉手艰难地抬起来,想要抚摸眼前男子的脸,可是眸子中的画像却逐渐得模糊了起来。
“呜呜呜……木瓜,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啊……玉蝶害怕,玉蝶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杨玉蝶眸子中流出了两行清泪,玉手紧紧地摸着聂晨风的脸庞。
聂晨风见此,将脸贴近了她的小脸,痛苦的亲吻着她的眸子,任凭自己的泪水划过那坚毅的脸颊。他运转法力强行封印着自己疼痛的心,怕自己马上就要发狂而从此不能和眼前的佳人多呆一会!
“木瓜,你听我说……我走之后你别伤心,我本就身受重伤……即使有了地品丹药,也难以治好……在这半年里,玉蝶就是为见到你而活到了现在……如今能够躺在木瓜的怀里,听到你亲口说爱我……玉蝶死而无憾,死而无憾啊……”
“玉蝶,我知道,我都知道……”聂晨风哽咽着,一个大男人却是像被抛弃了般的哭泣了。他此时,终于害怕了,害怕从此失去她,害怕再也看不到她的笑颜!
“木瓜……你不在的半年里,玉蝶很幸福……很快乐,每次孤单的时候……就可以想着你!”
“你知道吗?在自己最无助、最孤独的时候……能够思念一个人……是很幸福的事情!”
“木瓜……我不能陪你走下去了……原谅玉蝶的半途退出,你一定要踏上王皇之道……一定要重振聂家……一定要救活神老……”杨玉蝶咳着鲜血道,小脸在朝阳下逐渐失去了异彩。
“走,我去找羽溪副院长,他是王者,他一定能够救你!一定能够救你的!”聂晨风慌忙道,准备马上将之带走。
可是杨玉蝶却阻止了他,虚弱万分的道:“晚了,木瓜,你亲亲我……亲亲我啊……”
“呜呜呜……我,我怎么看不到你了……一点也看不到……你最后再叫我一声傻瓜……”
聂晨风闻言心痛得无法忍受,尽管事先封印住了“心”,可是那股狂暴与悲伤即将爆发……
“傻瓜,你怎么能丢下我呢?”聂晨风眉头紧皱,不顾众人的异样目光而俯下身,再次吻住了杨玉蝶流着鲜血的檀口,任凭她热腾腾的血液流在自己的口中。
“你怎么能够丢下我呢?怎么能够啊?”
“你回来,你回来,快睁开眼睛看看我……傻瓜……你快醒来啊!”
这一吻,是离别!
这一吻,是生死!
这一吻,是佳人从此消失不在!
这一吻,是聂晨风逆天悲伤的由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的泪水似乎早就干涸了,可是这一刻竟然再次流了出来!
随着杨玉蝶的玉手在他脸庞的滑落,和那一声微弱呼喊自己名字的声音的消失,他的心逐渐得被刺得支离破碎,感觉整片空间都崩溃了开来。他,甚至不能呼吸了。那是一种压抑的痛,一种失落的痛,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痛,那种痛——痛不欲生!
终于,那被封印住的心也随着那股剧烈的疼痛而崩解了开来,他,双眼血红了,一身煞气直冲霄汉。他,仰天咆哮着:“玉蝶————————”
“啊————————”
他痛苦的咆哮悲天掣地,让整个世界都充满了凄凉。浩大的音波令得整条街道的房屋全都轰然倒塌,地面的石板被狂暴的能量卷起了厚厚的一层。
霎时之间,整片天地地动山摇,方圆数百丈内像是末日来临一般。所有玄阶以下的修士都身形不稳、跌倒在地,修为弱者当场七窍流血、不住地哀嚎着。玄阶以上的高手全都展开双翼飞速的后退,生怕被这股恐怖的能量所波及!
“啊————————”聂晨风白发飞扬,犹如真龙发出的龙吟之声,令得整片天空都产生了数团乌云,不一会,狂风四起,雷雨大作,似乎是在为“佳人”的逝去而鸣不平!
“你们都该死,都该死啊——”聂晨风双眸血红的咆哮着。
死亡魔刀也随着主人的狂暴而嗡嗡悲鸣,刀体不断地涌出魔气注入聂晨风的体内。仔细看便会发现,这魔气乃是死亡魔刀的精华所在,蕴含了无比狂暴的戾气和最为强大的精气,令得聂晨风的修为不断地上升,法力不断地强大,强大……
良久后,聂晨风停止了咆哮,悲戚的他失魂落魄。
可此时整片空间已经几乎成为了废墟,众修士都远远的观望着。凡提和木紫馨担忧万分的看着抱着杨玉蝶娇躯的聂晨风,惊骇于他所造成的威势之余,更担忧他与杨玉蝶的生死!
在风暴之中,唯一安然而立的人便是“天之骄子”离殇天了。他此时正痛快的看着这一幕,笑得很是舒心,“哈哈哈,白发蝼蚁,其实本座也对得起你们了,你们不是有奸情吗?好啊!本座今日送你们到黄泉相会去!做一对鬼命鸳鸯!”
闻言,聂晨风像是突然恢复了清醒,将抱着的玉蝶轻轻地放在屋檐上,而后侧脸微颤的向其投去了两道冰冷的眸光。
这目光令得仗剑而立的离殇天都是微微一惊:“这小子,发起狂来竟然达到了玄阶二星中期的修为,可却魔根深种,无可救药啊!任你多强大,也始终不是我的对手!”
“离——殇——天——”聂晨风像是死神宣判一样吼叫出离殇天的名字,而后直接牵动风云的手握死亡魔刀暴掠而去。
“天啊,这聂晨风竟然这么狂?敢主动与离殇天一战?”一位修士站在废墟上议论道。
“是啊,他发起狂来真他妈可怕,我门派的师兄师弟全都遭殃了啊。我要报仇!”另一位修士全身是血的道,看着那道与血色身影战在一起的黑色身影,双眼中充满了仇恨!
“呃——这离殇天竟然真的杀了剑王之女?”一位女修士道。
“那杨玉蝶如此绝美,可惜就这样香消玉殒了啊。”另一位男修士叹息着。
“这可说不一定哦,羽溪副院长肯定有办法将之救活的!”另外一位混乱学院的学员道。
“哼!这离殇天真是狂得没边,比那白发恶魔都还可恶!”
“那可不是吗?连玉蝶都杀了,这下羽溪要发火了啊。”
……
议论之声不绝于耳,很多人都带着看热闹的心态来欣赏着这场大战,对于杨玉蝶之死,除了有些同情外便是过多的基于男修士之间得之不到的惋惜了。
当然,几家欢喜几家悲,妖月公主等人可是笑得花枝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