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阖这番话如同惊雷炸响,震得整个大殿之内隐隐的颤动。随风吓了一跳,不想这么一个不声不息的老者,说起话来竟有如此声势。一时间,整个殿中一下安静了下来,除了这两人的争辩声外,再也没了其他任何声响。
白真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过也缓和了几分,没有刚才那般生气了。冷声反问道:“怎么?莫非广阖师弟又有什么良策不成?还是广阖师弟觉得,现在我天山一派便是没有掌门也丝毫没有影响?广阖师弟莫非忘了,按照门规这个大殿内只有无极师弟一人能够坐得了这长老之位吧?”..
白真子说着,向着随风身前的师父瞥了一眼,声势也丝毫不弱,随风心中一阵恍然,原来这皆形的师父的名号叫做无极。他刚才看了一眼,大殿内的这几个长老除了白真子之外,便是无极的实力最为高强了。
“咳咳……”被白真子这么一番逼问,广阖的脸上也是稍稍闪过了一丝红光,平白的气势便降了几分。可是却仍旧不愿服软,应声道:“不错,当年念字师兄带走了门中的一干长老去寻找那传说中虚无缥缈的同一路,结果一别十年便再也没有回来。当时留在门中的,也只有你和无极师兄能够够得上这长老的实力。当时确实是你破例代掌门下诏将我们几人升作长老的,不然也许今日我们几个都没有资格在此处发话吧。”
广阖又捶着胸口咳嗽了一通,接着又道:“可是这长老之位和掌门大相径庭,等出走的几位师长回来,我们再让位也不是不可。只是若是届时念字师兄归来,眼见掌门之位上已然坐了别人,你叫他如何自处?师兄请扪心自问一番,当年念字师兄执掌天山之时。究竟待你如何?你何至于非要做出这般让门中众人觉得齿冷的事情来?”..
白真子被他这么一番话说得也不禁双眼一眯,似是也回忆起了之前的诸多往事。他的眼前似乎又多了那么一袭身着白衣的身影,正挂着一脸浅浅的笑意看着自己。
便是这么一湾清澈、柔和的眼波。却透着一股如同父兄般的温暖。每每想起,都是那么的不可自拔。在这双眼波之前便是敌人也兴不起恨意来,而这双眼睛的主人在白真子的心头,永远都是最为高大的存在。
百年前。在这缥缈殿中。
“念字师兄,恭喜你,从明天开始。你便是我天山派的掌门了。”
那道身影也只是微微弯了弯嘴角,眉宇间却有一股阴霾似是并不开心。良久,才勉强笑了笑道:“师父新丧,又有什么可喜的。白真师弟,那从明日起,这首席真人的位子便由你来坐吧。”
“我么……可是师兄,我现在不过才刚刚迈入了先天玄级而已。就连担任门中的长老都犹有……”他到现在都还记得,他的那句推辞的话语还未说完便被一口打断了。
“这个却是不用担心,你的资质师兄我再清楚不过了,想要再进一步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而且你我二人随时都可以交流一番。不行的话,我这里还有一颗凝真丸。有了其效力相助,师弟心中之才才能发挥出来。”他说着那席话就好似无关紧要一样,那样神异的丹药对他来说也依旧只是身外之物。
所以才可以这样随意地便赠给了师弟,赠给了他。
“可是,师兄,这凝真丸乃是师父以天山雪莲所炼。现在师父去世了,你也就只有一颗而已,怎么能……”
“那却没有什么的,我现在如今的实力,早已不怎么用得到这些外物了。和这么一颗死的药丸比起来,自然还是你这样活生生的师弟能够帮到的忙多些。好了,让你拿着便拿着吧,哪来的这么多说辞?”
十年前,同样的地方。
“师兄,你真的要去寻找那传说中的同一仙路吗?”此刻的他,早已是天山派人人敬畏的首席真人了,只是在他面前,他却还是之前那个少不更事的师弟。仔细的看了看,眼前的师兄还是一脸的年轻,岁月并未在他的脸上留下多少痕迹。恍惚间还如同百年前一般。
“嗯,我已经决定了。此次出行不比其他,若是一切顺利,定能将天山派再带上一个档次。成为能够比拟蜀山、昆仑的存在!师弟,你身为首席真人,我走了之后,这整个天山派便要交给你多多打理了。”念字看了看身前的这个师弟,心中也一阵的慨叹。似乎无论岁月在他们身上留下多少痕迹,他都依然是从前的那个师弟。
“师兄,你尽管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料好天山派的。不会让你失望的!”这么多年来,这句话一遍又一遍地在他的心头缭绕,每次缭绕一遍,便要坚定一分。到了如今,早已成了一种无法抹去的信念了。
念字师兄,你以为我会忘记你的教诲吗?你以为我会做出对不起天山派的事么?这么多年了,你对我说的话,我从未忘记过。白真子眼中一阵黯然,头也低了下来。对于广阖咄咄逼人的言论,他也不去争辩了,默默地从怀中掏出了一片早已有些发黄的绢帛。
两眼冒着一阵骇人的光芒,冷冷地扫了一眼四周,脸上的肌肉一阵接着一阵的抽搐。神色激动地道:“你们这些人是不是也都和广阖一样的看法,认为我白真子想要夺这天山掌门之位?”
似是说到了伤心处,白真子忍不住吸了口凉气,接着才道:“念字师兄刚走不久之时,全天山派上上下下大小事务都是由我一手掌握。我若是真的这么想做这个掌门,何至于需要等到今天?别的不说,我只用单手,并且只用五成功力,此刻这大殿之内又有谁能够保证能够接得下我十招?”
白真子这么一番话问得大殿之内一片哑口无言,便是之前挑起了此次祸端的广阖都识趣地没有再发话,阖目神游不知在想着什么。
随风偷偷看了看身前的无极真人,见他是皱了皱眉,也是一脸慨叹的模样。
白真子的话并未说完,刚才所说的似乎只是铺垫一般。接着神色更是肃穆了几分,一字一句地道:“你们有谁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
今日是什么日子?这个算是一个什么问题?
随风想都不想,他自然不会知道,只是觉得白真子问得有些莫名其妙。转过头看了一下四周,凡是在他视线之中的众人,脸上都是一阵疑惑之色,显然都不清楚今日到底是个什么日子。
他又看了看那七个长老,除了广阖神色丝毫未变,依旧在闭目养神之外,其余几人都是一头的雾水。不知道这白真子如此问题究竟意欲为何。
而让随风没有想到的是,他身前的无极却是一个例外。他看了一眼四周,见众人没有一人给出回应,这才有些不确信地问道:“今日莫非就是念字师兄十年前出发之日?”
白真子转过了头来,细细地打量了无极真人一眼,长叹了一声,“想不到还是无极师弟记得周全。不错,今日正是念字师兄离去整整十年之日。你们口口声声地说,记挂着念字师兄,不让其齿冷,可是却连这么重要的时日都不记得。你们又有何资格?”
片刻之后,见刚才还一直阻拦的广阖真人不再说话,白真子也跟着平静了许多。转过了头来,看向了无极真人道:“无极师弟,不知道以你之意,这缥缈洞府究竟该不该开?”
这话问完,殿中之人又齐刷刷地将眼光投射了过来。连带着一旁的随风都暴露在了众目睽睽之下,很是有些不太自然。
无极真人似乎一直都是如此平静,抿了抿嘴,微微笑道:“白真子师兄和广阖师兄两位各执一词,都是为了我天山派日后的强盛。是非公允却不是如此能够轻易看出来的,无极不才,不敢妄言。不过两人刚才所言,都有一定的道理,若是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不如再细细商榷一番。却是不要因此失了和气。”
随风心中暗道了一声赞,无极真人这番话既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又不得罪白真子和广阖两人的颜面,可谓是说得妙极。
白真子似乎早就知道无极会有如此巧妙的言论,也轻笑了一声,道:“无极师弟果然还是如此温和,也罢,在下便拿出点更为有力的东西来。”
“掌门谕令,见此令如见掌门!”
白真子突然大喝了一声,一下展开了手中拿着的绢帛,露出了包在其中的令牌。
由于隔得太远,随风看不清那令牌究竟是何物所铸,只知看起来很是不凡的样子。此物一出,立时底下所有人立时躬身弯腰,作揖道:“弟子拜见掌门!”就连无极真人这些长老也都弯了下来。
随风自然不敢在这个时候冒头,也跟着弯了下来。大概也能猜到,那白真子手中所拿的定然是能够象征掌门身份的信物了。
就连刚刚跟白真子闹得如此之僵的广阖真人,也是一脸不情愿的弯下了腰。
“这却不是我白真子想要以势压人,而是这手谕乃是念字师兄在十年前临走时所留。”白真子很是平淡的一番话音在整个大殿内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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