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流的刺客未必一定是一流的武道高手,杀人术和武道虽有共通处,却实是一门独立的技艺。在刺客的信条里,用刀剑和手枪能杀人,用毒也能杀人,用计谋还可以杀人,甚至只要谋略得当,一把菜刀和一根针都有可能成为屠龙的利器。
“小女孩”的针刺进李虎丘的手臂,双足蹬中了贼王的小腹。针只是刺入却来不及注射,“小女孩”蹬中贼王的腹部倒飞出去,其实却是被瞬间震飞的!故此她才来不及注射毒液。她飞在半空,却还不忘大声提醒同伴快开枪。在空中她听见了几声枪响和一句话:“留活的!”
当她落地后便发现同伴当中已无人能开枪!
只见抱住燕东阳的巨汉已成一具无头尸体,燕东阳手上多了一支手枪。另一边扣住尚楠手臂那个矮墩墩的壮汉,向来擅长撅断敌人手腕的他竟已被尚楠生生扯掉双臂,痛苦的倒在地上翻滚。四名枪手同伴中的两人已落到尚楠手中,另外两名则空着血淋淋的双手,目瞪口呆站在那儿。而那声留活的正是李虎丘喊出的。
如此周密完美的刺杀计划竟然失败了?“小女孩”愣怔在当场看着李虎丘拔掉手臂上的针筒,一步跨到她面前,惊骇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整个刺杀计划已堪称完美,如果说有错漏之处,便是错误的估计了李虎丘心之神道敏锐的感知力,燕东阳彪悍超人的体力,尚楠圆满大宗师的实力!一力降十会,再好的计谋在兄弟三人彪悍的武力值面前都成了儿戏。失败的原因无他,只因为策划这次行动的人不是聂啸林那样的已领悟神道境界的人物。
这些杀手都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超一流杀手,他们已足够小心,在行动爆发以前,他们之中无人暴露出丝毫杀意。行动开始的刹那,他们才同时发动,整个刺杀动作快速绝伦,当得起迅雷不及掩耳。但现在,结果却显而易见。
李虎丘这时候才注意到眼前的小女孩与众不同之处。虽然身高只有一米多一点但是她长的竟很美!
侏儒的身材本来一定不会长得很匀称,她却是例外。她穿着漂亮的红裙子,体态匀称,之前含胸低头,这会儿挺胸抬头,该挺的部位挺起来后竟十分打眼。她有一张微缩型的鹅蛋脸,不刻意嘟起嘴唇鼓起腮帮后,竟是一张成熟女子的容颜。只见她眉似远山,目如春水,琼鼻檀口,若能将她再放大一倍,便是个绝色的美人。纵还没有放大一倍,也足以吸引的大多数男人为之着迷。此刻,她那双春水般的眼眸里带着三分惊恐和七分决然,因激动面红耳赤,正盯着李虎丘。
“江湖中有一个专以杀人见长的神秘组织,据说已经存在了两百多年,我若没有记错的话应该叫血痕。”李虎丘与之对视,悠然说道:“起源自雍正年间,创始人本是雍正豢养的杀人工具,粘杆处血滴子成员中的翘楚人物,雍正登基后论功行赏的同时没忘了鸟尽弓藏,派大军诛杀血滴子全部成员,唯独那人却仗着超强的武功和敏锐的感知力逃出了大内,流落江湖后一心复仇,便创下了血痕,血债血偿,杀人无痕!两百多年来这个名字江湖人闻之色变,想不到竟能传承至今。”
红衣女子黛眉紧蹙,怒视着李虎丘,一言不发。尚楠奇怪的问道:“虎哥,你怎么知道她们是血痕的人?”
李虎丘道:“金川师父活着的时候曾帮一个人盗过一座古墓,说是为了寻找一种杀人的暗器,那人便是血痕中人,当时那人中了机关垂死挣扎,临死前祈求金师父把那种暗器交给血痕,为此将每名血痕成员都有的一个特别纹身告诉金师父方便他寻找血痕组织,金师父自知功夫不济,若真个找到血痕成员,一旦交还那东西多半会被杀人灭口,所以一直没把那东西还回去。”说着一指红衣女的耳根下,道:“所有血痕成员在那个位置都有一个用鸽子血纹上去的月痕,只有在喝过酒或者特别激动时才看得见。”
红衣女子终于开口说话:“李虎丘,既然你知道我们的来历,便应当知道你没有可能从我们口中得到任何有用的东西。”神色一凛,仰首傲然道:“血痕的刺客是有信条的!”
刺客是江湖上很特殊的一个群体。如同江湖上其他职业一样,刺客也有其道,便是刺客的信条,出手必杀,不杀便成仁!虽然今时不同往昔,这种遵守职业操守,宁死不愿落入敌手吐露买家秘密的刺客已很鲜见,但是血痕的声誉却一直很好。袖珍小美女虽然失败了,但她脸上流露出的骄傲和视死如归却让虎丘想起了往昔那些明传天下的大刺客。
江湖上三下五八门九流中,当属娼妓和刺客是江湖上最古老的两种职业,与生俱来。有大腿就能当娼妓,没大腿有胸脯也能,甚至没胸脯没大腿,一把胡子的爷们也能,比如龙阳君张易之都是其中翘楚。有拳头就能当刺客,没拳头有牙齿和胆色也行!有人用一把琴试图刺杀天下最有权势的人,有人自断手臂刺杀天下第一勇武之人。司马迁把刺客列在吕不韦之后李斯之前,立传留名。他对一个叫豫让的刺客崇敬不已,反复引用他的话:“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这类人中,最著名的一个当属那位好读书喝酒击剑的荆轲。他临刺秦王的时候,高唱:“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一句话立意皎然、不欺其志而名垂后世。
李虎丘看着面前袖珍小美女,又看了看活着的另外几名刺客,矮壮汉子已是奄奄一息,小楠哥手上拎着俩都只是暂时失去了活动能力,被燕东阳用枪打伤的两个则只是伤了双手。贼王冲小美女微微一笑,道:“看起来你就是这一组人当中的首脑,我希望他们也跟你一样想法。”
远方传来警笛声,大概是住在这附近的居民报的警。包括袖珍小美女在内的五名杀手面色一变,血痕这样的组织历朝历代都容不下。相传民国时期闻名海上的刺杀大亨王亚樵便是那个时期的该组织重要成员,此君虽多有抗日救国刺杀汪伪政要的壮举,却不仅从未受到民国政府的褒奖,甚至解放后共产党的天下里也未得到肯定。只消有一星半点消息传出,便会遭到当局灭之而后快。
李虎丘也不愿与警方打交道,一摆手示意东阳和尚楠各带了两个人,他冲袖珍小美女笑道:“你是再让我抱一次呢还是跟着我们一起走?”
江畔,木棉花号上,李虎丘精赤着上身,右手臂上缠着条白色绷带,袖珍女那一针虽未能注射药物,但只针孔里的毒液便让贼王的右手臂感到麻痹。回到木棉花号上,虎丘立即给自己做了个手术,用飞刀挖下一小块黑紫的肌肉。
尚楠关心的问:“虎哥你现在感觉怎样?”
李虎丘道:“无妨了。”转头问东阳:“那几个人呢?”
燕东阳道:“在底舱呢,宝叔亲自看着。”转而问道:“要不要带上来问问?”
李虎丘摇头道:“不必,问也没用。”又补充道:“这几个人嘴里都有个毒囊,个个抱定一死之心,金师父也说过,血痕刺客都是死士,从小被血痕组织选中后悉心培养,每个人都经过特殊的秘术训练,那过程相当于现代CIA常用的洗脑,每名成员除了衷于组织外,几乎没别的信念,这件事急不得也不必急。”
燕东阳道:“这个局一定是针对虎哥和你我三人精心设计好的,从冒充小女孩的女杀手到力大无穷的巨汉,还有抓住楠哥手腕的那个矮壮汉子,每一个环节都很有针对性,首先是那个女杀手利用咱们的锄强扶弱之心吸引虎哥过去救她,之后又利用巨汉和那个矮壮汉子缠住我和楠哥,为他们的刺杀行动争取时间,如果不是虎哥反应快,这毒针注射成功的话,后果不堪设想。”稍顿一下,续道:“这么精密的局绝不可能是临时起意设计的,所以我想她们一定是早早设计好后,时刻准备着。”
尚楠疑惑道:“但咱们今晚游泳过江只是临时起意,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程先生,这些杀手是怎么找到咱们的呢?”
李虎丘道:“想要掌握咱们的行踪并不难,之前和程先生喝酒,几个自由社的兄弟就在附近。”
燕东阳神色如冰,寒声道:“会不会是陈天浩?”
李虎丘道:“可以试一下,等一下你去给他打个电话,就说我受伤了,看看他们哥俩怎么说。”
尚楠奇道:“这怎么试?”
李虎丘沉吟道:“他们如果心怀坦荡便会立即孤身前来,若做贼心虚则一定会带上得力人手,假如他们真带了人马过来,就把抓住的几个杀手交给他们处置,且看他们怎么做再说。”
燕东阳目露凶光:“假如真是他们做的,咱们这么做岂不是逼他们现形?我担心可能会爆发大战,是不是得做些准备?”
李虎丘摇头道:“不必,你把枪和弓箭准备好就够了,这件事是陈天浩做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咱们的仇家多的数不过来,有能力策划这件事的人不胜枚举,没有十足把握不要轻易下结论。”
门口传来脚步声,妮娜推门进来对虎丘说道:“大哥,那个红衣服的小女人说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