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良钦从未想过会有今天,对面站着的人,他认识。
不仅认识,而且还非常的熟悉,他记得,在他十几岁初入云清派的时候,是面前的张云一直带着他。师尊忙于自身修炼,加之袁良钦天赋平庸,师尊名下弟子多达六七人,对他根本无暇顾及。是张良云师兄,一直带着他,鼓励他,让袁良钦不至于在修炼之路上迷失了自己。
他曾经将张良云比作再生父母,或许这个比喻有些不恰当,但是对于袁良钦来说,张良云在他眼里的地位,就是这么的崇高。
可是现在,袁良钦是要和张云做出一番生死诀别来了,他知道,以张云的性格,自己今日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生擒张云了。张云是一个孤傲的人,一个从未服输,永不低头的人,袁良钦知道,一旦他和张云开战,张云必将和他不死不休。
刚才是因为黑旗的缘故,让张云和袁良钦只是匆匆交手,不过袁良钦已经探查出来,张云的实力,不如他。但袁良钦丝毫都不敢小瞧张云,因为他知道,站在他对面的这个师兄,有着独特的本事。
韩青还在惊愣于杨兰瞪着他那一副狠戾而充满狰狞的目光时,杨兰伸出手来,用力往韩青胸口一推,韩青胸口只觉得一大股强劲的力道传来。来不及多做反应,韩青的双臂下意识的一松,刚刚往后退了两步,却是愕然发现,怀里的杨兰已然掉落在地上。
眼神猛然凝滞,眼前一抹寒冷的光亮闪过,韩青只觉得腰间一轻,原本挂在他腰间的长剑,已然被杨兰握在了她的手上。韩青脸色大骇,因为瘫坐在地上的杨兰,手腕一抖,手里那柄长剑冰冷而寒冽的剑刃,已然出现在杨兰的颈脖之上。
韩青额头顿时滴落下一颗颗黄豆大小的汗珠,他却是完全没有能够想到,杨兰的性子竟然如此刚烈。眼看着杨兰还手将长剑比着自己的颈脖,韩青脸色懊悔的摇摇头,一脸急切的朝杨兰说道,“这个,这个你怎么能这么做呢,快把剑还给我。”
杨兰和韩青这边突然发生的变故,让在场的所有人脸色齐齐一变,原本正和袁良钦对峙的张云,此时更是三两步大跨步瞬间移动哇哦杨兰身前,伸手就要往杨兰手里的长剑抓去。
“住手!”杨兰一声清脆的疾呼,让张云那筋骨突出,肌肉紧绷的手掌停留在距离杨兰只有寸厘之间的地方,杨兰手里那长剑锋利的剑刃,此时已然划破杨兰雪白的肌肤,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杨兰此时那一脸决然的表情,和颈脖之间曰曰流出来那殷红的鲜血。没有人怀疑,只要张云再敢往前一步,杨兰就会当场自刎。
张云眉头紧皱,一脸紧张的看着杨兰手里那剑刃快要刺入颈脖里,张云轻声说道,“兰,乖,不要任性好不好,咱们有事儿说事儿,你可别做出什么傻事来,没了你,我可怎么活?”
杨兰轻轻摇头,脸上已然带泪,“没了我,你照样可以活,可是你可想过,没了你,你要我怎么活下去?你要和小袁子决一生死,你们谁死,我都不会好过,你明知如此,为何还要这样做?”
袁良钦浑身猛然一震,眯着双眼,一脸深沉的看了杨兰一眼,轻轻摇头,回头瞪了身边蠢蠢欲动的肃文渊一眼,袁良钦叹息一声,才轻声说道,“那是我的师姐。”
苏文鼎和花文蓝几个内门弟子相互对视一眼,袁良钦这句话里虽然只有淼淼几个字,可是这几个字里所包含的内容太多。看样子,面前的这三个云清派高一代师叔之间的关系,显得很是复杂。
张云眉头紧皱,仰起头来,微微闭上双眼,一脸无可奈何的长叹一声,怅然开口对杨兰说道,“你这是为何,你想要我怎么做,你只需和我好好说便是了。”
杨兰一脸泪水早已泪流成河,轻轻摇头,杨兰一脸哭泣着说道,“你真会听我的话去做么?”
张云似乎是听明白了杨兰话语里的意思,深吸一口气,张云一脸认真的低头看着杨兰,轻柔的说道,“你难不成还不能懂我的心么?无论我做什么,那都是为了你呀,你要是做什么,我还不会去做么?你何必用这样的方法来表达你的意思,这样对你多么不好?”
看着张云那一副轻柔的脸色,杨兰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随即却是轻轻摇头,一双目光很是复杂的看着张云,开口说道,“那我只要你不和小袁子打架,我要你把那残篇拿出来,咱们不要活在这泥潭之中了,我的病治不好,那便治不好,咱们随便找个地方,你陪着我过完我剩下的日子,好么?”
张云浑身忽而猛烈的颤抖起来,眼角流下两行热泪,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杨兰,张云猛烈的摇着头,开口说道,“不行,不行,我不能这么做,你只有三个月的生命,你不能这么自私,不能!”
袁良钦听得张云的话,却也是浑身一震,剧烈的颤抖起来,扭过头,袁良钦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瘫坐在地上的杨兰,用颤抖的声音开口说道,“这,这怎么可能!师姐,你,你只能。。。”
“是的,小袁子。”杨兰轻轻擦拭掉眼角的泪水,抬起头来,一张柔美的脸上充满了温暖的笑容,“你师兄准备用那残篇原本去换取琼莹芝,以为琼莹芝能治我的病。”
袁良钦眉头一皱,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哀伤起来,轻轻摇头,袁良钦看向张云的目光显得有些不可思议,“终于还是发生了,你为何不早说,师姐早已发病,你却没有和我说起过。”
张云轻轻摇头,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容,看了袁良钦一眼,一脸唏嘘的说道,“我们早已不是云清派的人,何必告知你听?算了吧,你师姐都这样了,我也不能说什么,残篇你拿去吧,让我们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