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转过头来问道:“师父,那门口那两个道人是不是要赶走,天师堂门口可不能摆摊、逗留的。”
“算了,不管他们了,在门口也好,起码知道他俩在那,下堂的时候我去和他们聊两句,他们不在,你也好行动。”陈天齐想了想,还是决定稳妥一点的好。
孟随心点头出去了,房间又剩下陈天齐一人了,只见他又来到玉盘前抚摸了起来,脸上又露出极度的笑容,乐在其中。
门口的林熙和赵世平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都是些琐碎的小事,无聊了就和执勤的天师练练瞪眼,就这样一天就过去了,又到了天师堂下堂的时候了。
一众天师出了大门,孟随心在人群中看了二人一眼,眼里透出一股阴冷,就是这俩人坏事,要不然怎么会有可能带不上自己的事情发生。
也就是因为这阴冷的一眼,引起了林熙的注意,他这五年的训练,蒙上眼睛都能隐约感应到张知画他们攻击的目光,就更别提孟随心这满带杀意的眼神了。
不过目光一触到林熙的眼神,孟随心立马错开,头一低扭身走了。林熙凝视着孟随心的背影,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有问题。
赵世平也发现了他的异状,轻声问道:“怎么了?”
“刚才那个人看我们的目光有杀意。”林熙神色凝重的说道,他可是初到柳州城,不可能有敌人在这里,而且他五年都没出来了,也不可能有仇人,那么这个人一定和吴家的事情有关。
“哪个?”赵世平看着人群问道。
林熙抬了抬下巴,“就是那个快走到拐弯,低着头的那个。”
“走,我们跟上去看看。”赵世平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一听说又这样的人存在,那么马上搞清楚可不是他的风格,说着站起来抬腿就走,连板凳和遮阳棚也不管了。
林熙一看立马起身准备拉住他,他不想让赵世平跟上去,因为跟上就相当于打草惊蛇,前面已经安排好吴家派人偷偷盯着了,守着固定的地点,远远的看一眼就行,确定大概区域就可以了,有心算无心,基本上妥妥的。
但是如果两个人跟上被发现了,那人可能会改变计划,不做原定计划的事,这样安排不就打水漂了。
可是就当林熙要拉住赵世平的时候,陈天齐的身影出现在了天师堂的大门口,径直朝二人走来。
这是赵世平也发现了,没有继续跟上了,而是站在原地等这陈天齐过来。
陈天齐走到近前,脸上挂满了微笑,看着二人,温和的说道:“二位道友,很不好意思,今天忙了一天,都没有时间来找二位好好聊聊,现在下了堂,才有时间过来,还请二位道友见谅,要不现在和我一起去天师堂里坐坐,或者赏光一起去吃个饭,二位觉得如何?”
“跟你没……”赵世平习惯性的准备挑衅,就被林熙打断了,“好啊,那就让陈天师破费了。”
赵世平诧异的看着林熙,不是还要跟踪那个有杀意的人么?
“呵呵,师伯,总说想和陈天师吃个饭,但是没有机会,今天不是正巧赶上了么?”说着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赵世平收到林熙给出的信号,于是哈哈一笑,“就是,总说跟你没缘分一起坐一坐,吃个饭,没想到缘分这么快就到了,哈哈,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陈天齐依然满脸微笑,他能看出赵世平的画风转变,一定是二人眼神达成了什么共识,但是也不想拆穿,手一虚引,“客气了,客气了,这是我的荣幸,那二位这边请。”
很快三人就来到了一个巷子里的小店门口,陈天齐像是这里的常客,刚一进门,小店的一个老人家就迎了上来,“哎呀,陈先生来了,快请,还是原来那座,今天吃些什么?我这还有陈年三花酿,要不要来上一坛?”
“那谢谢陈叔了,今天请朋友过来坐坐,菜品你看着上,够我们三个吃的就行,辛苦陈叔了。”陈天齐很有礼貌,要不是林熙他们事先知道陈天齐的家人都没了,还以为是他家的长辈呢,不过听陈叔的语气,倒也不像是家门长辈,因为很尊重陈天齐。
“不妨事,不妨事,那我先去忙了,陈先生你们慢聊,酒菜马上就来。”说完陈叔就赶忙离开了,那步子,很急切,也很开心,像是大家能吃的他的饭菜,他就能飘起来一样。
待陈叔离远了,赵世平问道:“怎么?陈天师认识?看来是常客啊。”这也正好是林熙想问的事,于是也看着陈天齐。
陈天齐还是那副微笑的样子,“认识,但是常客倒是也谈不上,很多年前我还在柳州城开书铺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陈叔还没开饭馆,这次我回柳州城的时候,在街上遇到了,才知道他开了个饭馆,然后来了几次。”
“不过陈叔看到你感觉很激动的样子,能说说怎么回事嘛?当然,为难就算了。”林熙趁机问道。
“呵呵,这有什么为难的。”说完陈天齐像是陷入了回忆,“当年还在柳州城的时候,有天书铺打了烊,我和芷清一起往回走,在路过医馆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一个人跪在医馆门前痛哭,那个人就是陈叔了,我和芷清上去问情况的时候,才知道陈叔的妻子重病,但银钱不够,想求医馆先欠付诊金,治疗后加倍付诊金,但是医馆不愿意,所以在医馆门前跪求。我和芷清看他可怜,也不像是坑蒙拐骗的人,就帮他垫付了银钱,后来陈婶身体大好,来找我和芷清道谢,然后就认识了。”
“那银钱双倍奉还了么?”赵世平问道。
林熙诧异的看着赵世平,你的脑回路有问题吧?问的这是什么啊。
陈天齐显然也是被赵世平的关注点惊了一下,愣了一下才回道:“呵呵,没必要的,银钱毕竟是身外之物,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这下轮到林熙不解了,尼玛你跟个杀人狂魔似的,韩家就杀了人家少爷,那也就算了,他也不是个好人,因为求娶吴芷清,算是变相的逼死了你全家的导火线,吴家如果你只杀了吴忠仁,估计也没人会说什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事也能说得过去。
但是吴家的下人,这算算也死了四五个了,他们可是和你没仇,这生命才是最重要的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也太别扭了点吧。
陈天齐看着林熙的目光,像是也想到了什么,笑了笑,却什么也没说。
这时陈叔也端着菜过来了,几人也停止了说话,“陈先生,这两个菜,你们先吃着,剩下的马上来。”把菜放到桌子上后,又拿出一坛样式比较考究的酒坛子,“这是存的精品三花酿,你们也尝尝,如果还合口,我这还珍藏了三坛,回去就一并带回去。”
“呵呵,陈叔太客气了,这一坛足矣,剩下的你就留着卖吧,我以后就不喝酒了。”陈天齐笑着拒绝道。
“陈先生真的不要客气,这些酒专门就是为您留着的,您不拿去,我也不会卖的,这酒就是贱内为您酿的,以后也不会有了,您不来我也不会拿出来。”陈叔显然是铁了心的给陈天齐了。
“让嫂夫人再酿不就有了么?”赵世平奇怪的问道。
陈叔对着赵世平拱拱手,“这位先生,有所不知,贱内已经不在人世了。”
“啊!”赵世平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道歉道:“失言了,对不住,前面听陈天……先生说,已经救了您内人,没想到这些。”不过心里却在犯嘀咕,莫不是陈天齐编了个故事在骗他们?
陈叔倒是豁达,“不知者不怪,先生有所不知,当年正是因为陈先生,贱内才得以多陪了我许多年,这些酒也是贱内为了报答陈先生的大恩大德专门酿的,不过陈先生一直没有回来,上次来了,酒却封在家里的,我后来起出来专门放在了店里,就是希望陈先生再来的时候,能够亲自尝尝。”
从这看来,陈叔是真的非常感恩陈天齐,他看到陈天齐高兴,不是因为他是常客,而是一直都在等陈天齐,这才表现的十分激动,轻了三分。
“给陈婶添麻烦了。”陈天齐一脸的诚恳,这倒让陈叔连连摆手,嘴里说着,“不麻烦,不麻烦,应该的!行,你们先吃,我去看看菜。”
陈叔再次离开后,林熙看着陈天齐心里还在感慨,从他和陈叔的对话来看,这陈天齐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人了,甚至可以说温文尔雅的热心肠书生。
根本就看不出会做出杀人的事,虽说每个人都有阳光和阴暗两个面,但是陈天齐这两个面的差距也太大了,难不成阳光面越温和,阴暗面就越狠辣么?莫不是自己就不是个好人?
“吃啊,二位别客气,陈叔的手艺很不错的。”陈天齐的招呼声打断了林熙的思索。
林熙夹了一片肉,放在了嘴里,咀嚼了两下,最终还是忍不住说道:“陈天师,从陈叔的事可以看出你是个好人,而且还是好人中比较出众的那个,你也说过生命最重要,能告诉我,为什么不能只诛首恶,而放过吴家无辜的人呢?你如果只诛首恶,我们会直接退去,不再插手吴家的事。”
实话说,林熙还是心软了,吴家能做出灭陈天齐满门的事,吴忠仁难辞其咎,就算是身死,也算是一报还一报,而且逃脱了法律制裁享受了十几二十年,也够本了,他希望陈天齐能就此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