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方向来看,咱们的东南方向是越南”李立明道。从白天的地图比对上看,刀玛遇险的地方应该在那边。雨林地貌,而且山中地形大多沟壑横生,若想林中穿行,没有向导根本不可能。即使明天有岩双带路,也不能超出小刀玛遇险的地方,不然会引起怀疑。大概预定一下,小刀玛遇险的地方离宝眼肯定不远,有岩双带路,我们脚步最远处就定在那里。
来的时候张春来和岩双敲定过什么时候出发,不用特别通知他。
泳池里进来几名游客,美女居多,李立明转过身趴在泳池边咯咯咬牙嘀咕,这身材要血命了。四个人划拉到泳池一角,不能离他们太近。
天色渐暗,玉香来给泳池开灯,我们也爬上来,身上凉爽没有必要再留在水里。李立明第一个逃走,玉香穿得很少,李立明是怕把持不住。
没等上楼,岩双就到了。
脚步匆匆,岩双似乎有急事。四个人纷纷爬出水,把他带到楼上。
从岩双的话里我大概了解到,这里靠近越南和老挝,再有不到十几里就是边防哨。可这边还是旅游胜地,一年当中从不间断游客,主要是这里气候宜人,度假村经常接到旅游团,所以这个村的大多数村民都在这个度假村周围盖了吊脚楼,接待游客,夜晚经常举行篝火晚会,表演民族舞蹈。周围能看到不少人工修建的风景区,高峰时期时常有游客提出进山野营。警察来检查游客,是人家认真负责,没什么事。
傍晚的时候,岩双对家人说明天要去东面山谷,没想到这话遭到了老人的阻挠。现在来到这里,要和我们商讨要不要去。
小刀玛走失的地方确实是从这里再往东,进到深山,那里有个不太大的湖泊,周围有很多大山和悬崖,地形复杂的很。要去那里可不容易,小刀玛也是和几个这村里的孩子一起去的,平时家里老人们总是提醒,千万不要去那边,因为想去那里,要经过一个雷区的边缘。一群孩子没轻没重溜进山,事情过了这么久,老人们的责备还没平息。
对越自卫反击战时期,当时敌我双方为渗透和反渗透,在边境线附近埋设了大量的地雷。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地雷种类繁多,而且军工质量都属上乘,越南在抗美之后接手了大批的美苏装备,交战双方的地雷在当时来说,绝对是高水平。经过这么多年,山中的大部分地雷仍有杀伤力。时至今日,扫雷工兵部队还在进行着紧张的排雷工作。
小刀玛是和几个邻村的孩子偷偷走的,当时没有大人知道,大家都在忙碌。晚上发现找不到几个孩子,大半个村子的人才进山四处寻找。整整一天半才找到,当时刀玛的脑后只是一个小伤口,别的孩子说是一个很小很敏捷的小动物给咬的,谁知只过了一晚刀玛的脑后就长出了一只像是眼睛的东西,而且刀玛还昏睡不醒,睡觉的时候也是紧皱眉头。没办法才到了勐海县里,真是刀玛的福气让他遇到我们这些研究生。
他说到这里,心里也不是滋味。这意思很明显,明日进山,十之八九要泡汤了。
我对他语重心长说道:“是啊!我们就是为这件事来的,刀玛得的是很少见的疫病,没什么可怕的。该痛恨的是战争,遗祸后世。我们去那边实地考察,也是想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件事,有一种未知的有害菌或者病毒存在,把它找出来,是我们这些学医的责任,为了人民生命财产安全,责无旁贷”。
岩双的表情有些动摇,被我的话感染。“你们想去那边倒没什么,只是那边的情况很复杂,山高林密水道纵横,有些地方还有泥沼,那里一旦掉进去,就要有经验的人来救援,不然会出事的。这还是小事,在我十几岁的时候,那边经常有些驼队走山货,开始这边的人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后来才知道那是带粉儿的”。
张春来问道:“那现在还有干这个的吗?”。
岩双说道:“最近很多年没有了,偶尔的也能听说有个别的几个人走山”。
几个人心里想着,照岩双说来,真有点麻烦。碰不到还好说,要是不幸碰到了,手头没有借力的家伙。
岩双说道:“没什么麻烦的,几位大哥是研究生,还是为了研究疫病病情来的,明天刀玛的爹会要来看看你们,等老人走了我们再研究怎么去,反正这两天游客不多,我对那边还算熟悉,雷区也有标记,我带你们去。刀玛的爹会腿脚不太利索,明天我们就做做准备就行”。
李立明赶快打住话头,别让老人家过来了,明天咱们先去看看路线,也许不用走那么远就有收获。老人家腿脚不便,我们去看望就好。
岩双接着说道:“那要看咱们走多远了,你们要是进山搞研究当天差不多能回来,就带点吃的就行。要是游山玩水的话,那就不行了,我们得住在山里,需要有帐篷。必须还得带上枪才行”。
帐篷小事,以往很多游客都自带帐篷,走的时候随手一扔,那东西岩双有的是。其中不乏进口的大牌,岩双家里就有满满一大仓库。收集起来,便宜租给后来的游客,能挣点小钱。话说到此,心里真对岩双有一丝羡慕,家在旅游胜地就是好,捡垃圾都能生财。
我问道:“真有带枪的必要吗?而且你真的有枪?”。
岩双呵呵的笑了一声,并没回答。只是说自己就现在去准备,顺便也告诉老人家一声不用着急来。
送走岩双,丁晓东就问起尸癣的事情。“尸癣是尸毒引起,不同的尸毒表现的外观不一样,同一种尸毒在不同体质的人身上也不一样。像是眼睛,单凭这一点很难判断,必须找到毒源才行”丁晓东道。
“找毒源干什么,找宝眼才对”我说道。
丁晓东翻着白眼,不知道毒源在哪,怎么动手。毒源存在古墓当中总要知道在哪,遇到危险好知道往哪避才对。
有些东西不屑于跟他争吵,大家路数根本就不搭。尸毒并非只存在于邪尸之上,而且我的套路一直都是快打快决,和他们那种步步为营的思想不搭边。不过想想也对,人家下过的大墓,我都没见过,谁叫咱是东北来的,至今连个像样的券门都没见过。这就好比骑马的和御剑飞行的谈论飞翔的感觉一样,谁都理解不了对方。
张春来坐在长凳上,仰头看着月亮。偌大的度假村院子里,张春来的身影显得孤单,仰面朝上,只有月色和星光。
我也坐下对他说道:“别想这些,我知道你看到赵叔叔和黎院长的时候,你都有一种亲人的感觉,想找到你爸妈他们那一代人身上的亲人气息。人有旦夕祸福,生老病死不是谁能左右的。先别泄气,一切看情况再说,也许他们真是命里注定如此,上天注定让他们见到我们说些情况之后才上天堂的呢!俗话说冥冥中自由注定,冥冥是个啥东西!我们不相信冥冥,但是我们应该相信注定”。
语无伦次的劝解,张春来无动于衷,就这样和我坐了老半天,我的话没说到点上,也只能这么陪着他。
“问你一个很久都想问的问题,小宏,和我在一起你觉得你值得吗?如果有一天你我都被那些神秘势力给灭掉,你会后悔帮我做这些吗?”张春来说这些话得时候,低头看着脚下的石块小路。
我长出一口气,说道:“没什么后悔的!选择来投奔你,就知道你有你的故事。有些东西想想确实可怕,但是事情就是这样,怕也没有用,我们都有自己的使命,我的使命更重。能为父母之仇坚持这么久,身为人子这一点你做的正确,不去安逸苟活,难能可贵。我们都一样,不去承担自己该承担下来的东西,做个普通人,打打工挣点钱,平平淡淡走完一辈子,谁也说不出来什么。可是自己想来这又有什么意思!来到你这里之前的事情你不问,这让我很欣慰”。
张春来好半天傻笑一声,问什么!有些事我不说不问,证明我心里有数。两年前东北见面,当时就知道你的萍姐和那个老头,给我的感觉就是这两人成不了大事。如果对你问这问那,反而让你怀疑我的能力,那样不是所有等待都白费了吗!那时候见到你之前,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我知道却不想提。
“不过话说回来,你有什么使命?不能是为了钱那么简单,也不会是当年东陵盗案还没完”张春来道。
“不对,你理解错了,到你这来,只是想找个适合自己的地方”我说道。我是一个人,想做自己要完成的事难比登天,那种难处是那些大家之人无法理解的,对于出身在土贼世家的人,自然什么事都好办,捅了大篓子有家族势力顶着。我有什么!不去投靠那些有来历的人,就是不想卷进与我无关的是非里去,跟你在一起,我觉得做什么事都随意的多,也好相处,毕竟咱们是同龄人。可是东家和李博生,还有那个苏老鬼的出现,让我已经生出退意,好在咱们现在能抽身出来,到苏老鬼的人当中安身,也许还有余地。刚才和你说那些,就是想告诉你,再这样下去,我很不喜欢,不是逃走就是抗争,有你在,我不想开杀戒。
张春来盯盯看我半天,被他盯的很不自然。
“最重要的一点,你记住了,只要我不死,天塌下来也能翻盘”我接着道。
这句话是给张春来交个底,也是上一道枷锁,关键看他能不能理解我这话里的意思。而且我觉得,目前为止一切都是假象。张春来对我的来历来由不闻不问,都是假的。只说萍姐和老路的不是,不提我的来历,但是经过东家问话,至此张春来对东陵也稍显注意。
‘探底都这么拐弯抹角!’。
心里生出一丝不爽。
“你怎么不骗我?”张春来过了很久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