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世界里，一双浑浊的眸子睁开，相比于四周的那些血眸，这双眼睛显得无比渺小，和正常人类的眼睛并没有什么差别，只是显得沧桑了一些。
“你是谁。”
姜小凡问道。
这片世界虽然很黑暗，但是于他而言，却并不受到什么影响。
“将死之人。”
苍老的声音道。
四周，黑暗散开，露出一个枯瘦的老者。
“将死？不见得吧。”
姜小凡道。
老者的形体虽然很干枯，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跨入棺材中，但是，他有轮回眼，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老人的血气还很旺盛，再活个上万年也不成问题。
老人呵呵一笑：“开个玩笑。”
“并不好笑。”
姜小凡道。
他能看清楚这个老者的真身，也是一头黑暗凶兽，并非真正的人类。
“是吗，老朽以为会很好笑。”老人摇头，随即，神色突然变得有些认真起来，看着姜小凡，道：“人类，老夫想和你做个交易。”
“交易？”
姜小凡疑惑。
老人点头，他伸出右手，手心间，一轮光环浮现了出来。
姜小凡顿时眸子一凝，之前在第八十二神城内，他在黑洞下方感应到的神秘光芒就是这个东西，也就是说，他正是为了这东西才冲入的这方黑洞中。
“你想要这个吧。”
老人道。
姜小凡望着对方，沉默片刻，道：“交易内容。”
明人不说暗话，这个东西，他确实想要。
老人点头，道：“这条古路上，一共有十八处黑暗封印地，我们这一族，被分开封印在这十八个地方，老夫将这团光给你，你帮我族解开这些封印。”
“不可能。”
姜小凡直接拒绝。
在第八十二神城内，他已经见识了那些黑暗凶兽的恐怖，个个都是道宗级存在，太过可怕了，这样的凶兽一族若是出世，那将是极为危险的事。
这团光，他虽然想要，但也没必要给这条古路带来灭顶之灾。
“你觉得，我们一族是灾祸？”
老人道。
姜小凡皱眉，这个老人，似乎看清了他的想法。
“老实说，确实，从某些人的神识海中，我看到了有关被封印的你们的资料，而且，刚才我也看到了，从这里出去的你的那些族人，几乎都是见人就杀。”
他说道。
四周，一双双巨大的血眸盯着姜小凡，眼中满是煞气。
不过，因为有小白泽趴在他头顶，这些凶兽都不敢靠近。
老人盯着姜小凡，沉默良久，道：“胜者有杜撰真相的权利，你知道吗。”
姜小凡皱眉。
“什么意思？”
他看着老人，隐约间听懂了对面的意思。
老人扫向四周，深深叹了一口气。
“当年，这片天域是我黑暗兽一族的领地，并非老夫自夸自雷，我族确实很强大，族内，道境强者层出不穷。”老人望着姜小凡，似在说给姜小凡听，又似乎在回忆：“有一天，有三个人类闯入了这片天域，要求我族臣服并且交出族内的秘宝，我族拒绝了，随后，换来的是屠戮和镇压。”
“我族残忍？狂暴？那时候，我族是这片天域的守护一族。或许你在想刚才的事，但是，人类，我想问你，若是你无缘无故被某一族封印无尽岁月，出世后又恰巧遇到这一族的人，你能忍住杀戮之心吗？”
老人定定的望着姜小凡。
姜小凡皱眉：“如果你所言为真，我确实会忍不住。”
“如果，你还是在质疑。”
老人道。
“自然，我没有理由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话。”
姜小凡坦白道。
老人沉默，半响后，望向小白泽。
他那浑浊的老眼，露出无比尊敬的神色。
“我们是妖兽，而你身边，有我们妖兽一族无上皇。”老人对着小白泽垂首行礼，道：“如果是皇，能够清晰感觉到我们的话语是否为真，可以做出最准确的判断，我们的任何一缕思维，都瞒不过皇的感知。”
姜小凡皱眉，竟有这事？
他抬头，望向头顶的小家伙：“你能判别他们的话语是否为真？”
小家伙欢快的叫了声，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那么，刚才，他的话，是真还是假。”
他指向前方的老人。
“呜阿！”
小家伙点头，依旧是给予肯定的回答。
姜小凡沉吟，小白泽两次给予肯定的回答，那么也就说明了，老人的话确实为真，不是假话。
他略微沉思，心中一动。
“你说，当年，是三人？”
他问道。
“是。”
老人点头。
姜小凡眼中当即闪过一抹冷芒，三人的话，是神道盟的三个创始人？
“他们在图谋着某些东西。”
老人道。
姜小凡望着老人，道：“你知道些什么？”
“如果你同意交易，我可以告诉你。”
老人道。
姜小凡盯着老人：“我是人类，你就这么相信我？”
“我不相信你，但是，我相信皇。无上皇认准的人，人格必然不会错。”
老人坦诚道。
姜小凡点头，这么说的话，他可以认可。
“最后一点，你们一族的人，破除封印后，能否控制自己？若是再如同方才那般，出去后就随意屠戮，我不可能答应。”
姜小凡道。
“放心，我会给予你我黑暗兽一族的族长信物，他们会听你的话。长久被困于黑暗中，时刻被敌人逼迫着臣服，我们受够这种日子了，出去后，只为复仇。”
老人道。
姜小凡沉默许久，最终点了点头：“好，我同意。”
复仇。
对象，神道盟。
这是他很乐于见到的事。
“多谢！”
老人真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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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姜小凡肯定的回答，这个老者亦是露出惊喜的表情，而四周，一双双血色眸子也有些激动起来，它们一直在听两人的对话，自然也能听懂两人的对话。
“那么，先告诉我，你都知道些什么。”
姜小凡问道。
这个老人，对这片古路天域应该很了解，对神道盟的事也应该知道很多。
老人点头，微微闭上双眼，半响后睁开。
“那三人，在图谋着一件大事，他们，想成神。”
老人说道。
姜小凡一惊，脸色动容。
“成神？！”
成神，这是什么意思？
老人感慨，道：“道神境后，再次突破，化作神。”
“这……”
姜小凡心惊。
道神境之后再突破，化作神，神？
“当年，那三人来到我族的这片天域，目的就是在于我族的秘宝，永恒结晶。他们不知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认为永恒结晶是能够化身为神的一条途径。”
老人道。
“永恒结晶？”
姜小凡疑惑。
老人探开右手，一轮光环闪烁：“就是这个。”
“这……你们一族的秘宝？”
姜小凡惊讶。
与他生出感应的东西，居然是对方一族的传承秘宝。
“是。”
老人点头。
“我族确实很强大，但是寿命却很有限，无论强大与否，最长者的寿元都不会超过百万年。在这悠久的历史中，我族诞生了一个又一个王，他们巅峰时的修为都在道神境巅峰，但是却都躲不过寿元枯竭的命运，最后，都死了。”
“王死后，自然会有葬地，在无尽悠久的岁月里，一个个死去的王被我族葬在同等的墓地中，久而久之，墓地内凝聚出了这轮光环，它从最初的黯淡变得强盛，充满了希望的气息，我族为之取名为永恒结晶，希望可以得到永恒的生命，就像你们人类这般，达到一定修为后，正常情况下，永远不会死。”
“永恒结晶诞生后，岁月依旧在流逝，那之后，我族依旧如往昔一般，每隔百万年都会有新的王诞生，修为都在道神境，可惜，死亡始终无法避免，而这永恒结晶，则是在那墓地里越发的壮大，虽然璀璨，但是，却无用。”
“我族渴望的永恒，只是泡沫罢了，这团永恒结晶，族人参悟了无尽岁月，无论是靠近它身旁去领悟，亦或是直接将之炼化，都不曾取到丝毫效果。对于它，我族领悟不了，也炼化不能，最后，反而是为我族带来了灾难。”
老人叹息。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落寞，充满了自嘲。
姜小凡望着老人手中的光环，实在是被震住了。
先不提这轮光环到底是什么，他被这一族的实力震住了。每隔百万年诞生一个道神强者？天，在这么悠久的岁月中，这一族到底出了多少道神境存在啊！
这简直就是天地间最强一族！
如果不是因为寿元有限，这一族简直可以统治三千大世界了。
“现在，它属于你了。”
老人将光环递给姜小凡。
“这……”
姜小凡有些迟疑了。
自己这样取走别人一族的传承秘宝，似乎不太好。
“别介意。”仿佛是看出了他在想什么，老人摇头，道：“虽然这东西对于我族是一个象征，但是，这象征却实在没有什么用。现在，如果失去它能够使得我族重获自由，那么，它至少生出了一些作为象征的意义。”
“最为主要的是，无上皇呆在你的身边，那么，你就和其它人类不一样，如果是你，一定不会辱没了它。”他望着姜小凡，双眼变得有些深邃起来，认真道：“而且，老夫有一种直觉，你也许能让它发出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