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叶昊天盘算了好久,想找到接近皇上的良策。
第二天午后,兰儿留在家中陪母亲闲话。
叶昊天则领着风先生出了门。
他们先在最繁华的夫子庙附近兜了一圈。直到太阳偏西,大约申时光景才各奔东西,留下风先生继续闲逛,叶昊天则掉头向太傅宋九龄的府上走去。这个时辰,估计宋九龄应该退朝在家了。
太傅府距离夫子庙约有十余里。
叶昊天避开大路,专走小巷,一路看着两边大大小小的院落和房顶高高低低的飞檐,以及路边亭亭如盖的新树和路上穿梭来往的百姓,不禁有种安详舒畅的感觉。
快到太傅府的时候,街道逐渐加宽,路边的院落也越来越大,大概附近住的都是些达官贵人。
距离目的地不足里许,叶昊天忽然听到一阵凄凉的哀乐,其间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哭声。
他心里一惊,以为宋家又出了什么事,急忙紧赶两步前去察看。
来到近前,才发现哭声并非出自太傅府中,而是马路对面的一所府邸。
他定睛看去,但见眼前的府邸简直比宋府还大,红檐绿瓦,雕梁画栋,宽阔的大门上方写着斗大的“朱宅”两个字,不知道是什么人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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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时,门忽然开了。
一群白衣白袍的人抬着棺材走出来,后面哀声连连,跟着些妇孺家人。
叶昊天急忙闪在一边,靠在墙根远远地望着。
那群抬棺人经过他的身边时,几乎每个都回头瞪了他一眼,甚至有人骂道:“人都被逼死了,还来盯着,看什么看?这样缺德会遭天打雷劈的!”
叶昊天知道这些人误会了自己,所以心中并不动气,只是静静地站着没有理会。
躺在棺材中的人已经没有一点生气,看来早就死去多时了,所以叶昊天也不能像拯救宋家少夫人那样出手相救。
待得一行人去远,叶昊天才转身走近太傅府,改换了容貌之后,将自己的名帖递了上去。
一见名帖,看门人便将他引了进去,看来早已得到宋九龄吩咐,只要这位“棋待召”一到,立马迎接!
果然宋九龄正在客厅之内,见到叶昊天时兴奋得嘴都闭不拢。
待得宾主落座之后,叶昊天首先取出两颗先前炼制的补中益气丹来,说道:“此乃年前炼制的丹药,有提神醒脑、补中益气之效,太傅不妨服下一颗试试。”
宋九龄接过丹药看了看,愈发欣喜,笑道:“想必是不可多得的仙丹,我倒是不忙服用,且待斋戒之后慢慢享用不迟。仙长最近一向可好?皇上和太子可都问起过您呢!他们问得十分细致,在下没有办法,只得据实相告,还请仙长恕罪。”
叶昊天摆摆手道:“谅也无妨。太子殿下最近身体如何?”
宋九龄道:“太子身体恢复得很好,不但神气充足,而且喜欢上了仙道之学,经常在宫中舞刀弄剑呢!”
叶昊天微微一笑:“但愿他别不务正业才好。皇上却又如何?”
宋九龄的面色忽然变得有些神秘,低声道:“我觉得有些奇怪,不知什么原因,最近半月以来,皇上变得精明了很多,有时候大臣还没有汇报完毕,他就全明白了。可是又隐忍不说,朝中的官员职位一切如旧,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叶昊天一听有门,心中顿时高兴起来。
他不能将玉帝王道轮回的惊天之秘告诉宋九龄,所以换了个话题道:“适才看见附近的朱宅有人出殡,送殡之人忿忿不平,不知是何缘故?”
宋九龄叹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牵涉到本朝的一大隐痛!仙长有所不知,本朝有两大痛处,一是东南沿海的倭寇愈演愈烈,二是贪官污吏横行当道。”说到这里他看了叶昊天一眼,“朱宅的主人名叫朱胯,本是皇亲国戚,朝中大臣,一年前出任福建提督。他到任之后,调动大军封锁海面,连续击杀倭寇近千人以及通倭的贪官、士绅百余人,结果触犯了通倭的官僚、豪富的利益,他们通过太师刘衡和大太监王希攻击朱胯贪污受贿、妄杀无辜,结果竟然逼得朱胯自尽而死!”
叶昊天心中既可惜又惊讶,问道:“这是何时发生的事?皇上怎么说?”
宋九龄答道:“去年十月朱胯被召回,未经刑部审问便被摄政王折磨得奄奄一息,两条腿都被打断了!朱胯拼命坚持,死不认罪,直到前几天,皇上亲自过问,说他贪污受贿的事纯属子虚乌有,但不该杀那么多人。鉴于他身残腿废,特准他带罪回家,养伤思过。朱胯心里窝囊,觉得受了天大的冤屈,再加上双腿已残,了无生趣,所以昨天晚上终于悬梁自尽了!”
说到这里他气得一掌拍在桌上,停了好一会儿才接着道:“此事皇上也有失误,所以今日早朝无人敢提及此事。既然仙长来了,不妨跟我去见见皇上,顺便劝皇上安抚朱胯家人。”
叶昊天同样为朱胯愤愤不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力用比较轻松的口吻道:“皇上正在百忙之中,不一定会诏见我这种小臣吧!”
宋九龄道:“皇上吩咐过,说是只要我见到你,不论何时都要请你入宫见驾。再说,你身上不是有着钦赐的通行令牌吗?”
叶昊天忽然觉得自己身上的通行令牌的确不少,既有皇上赐予的龙牌,也有西王母颁布的上仙金牌,甚至还有玉帝钦赐的通行天下神鬼各界的玉牌。只不过目前正处于天界大乱的时候,连玉帝钦赐的玉牌也不太管用了,还不如皇上赐给的龙牌好使。
随后两人便离开太傅府直奔宫中。
皇上正在养心殿休憩,听说棋待召田天随太傅求见,急忙传旨令二人进来。
养心殿是一个工字型大殿,前厅是皇上诏见大臣的地方,后厅则是寝宫。中间以穿廊相连,来往很是方便。
叶昊天亦步亦趋地跟着宋九龄进入大殿,一眼看到正在殿中走来走去的皇上。
皇上的形貌跟先前相比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行动之间似乎灵便了一些。
叶昊天刚想行跪拜之礼便被皇上止住。
皇上满面春风地笑道:“赐座!两位皆是朕之宠臣,不必拘礼!”
两人随即坐下。
寒暄几句之后,皇上道:“朕已决定明年传位于太子,两位爱卿有何想法?”
宋九龄道:“皇上春秋尚健,何不多做两年?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太子殿下还年轻,我担心他料理朝政会感到吃力。”
皇上一摆手将他阻住:“太子明年二十六岁,比朕登基时强多了。何况还有你们这些大臣尽力辅佐,有什么好担心的?”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了叶昊天一眼道:“田爱卿,你不但棋下得好,更有奇技在身,文武全才,满腹经纶,不愧是名门之后!朕准备重用你,不知你是否愿意?”说这番话的时候,他双目紧盯叶昊天,眼中泛出淡淡的紫光,似乎能一眼看透叶昊天的前世今生。
看着看着,他忽然面色微变,双手也轻轻地抖动了一下,随后又很快稳住。
宋九龄闻言一愣,不知道皇上所说的名门之后是什么意思。直到此刻他还不知道叶昊天便是“一门七进士,知交满天下”苏家的后人。
叶昊天也在静静地观察皇上,早已将皇上的一举一动看在眼中,这时见皇上用奇异的目光盯着自己,连忙避开视线,顺口答道:“微臣生于斯,长于斯,为国效力当是分内之事……”话音未落,他忽然“哎呀”一声叫了起来!
因为他看到养心殿的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其中一幅“刘阮遇仙图”上赫然题着:“一朵青云坠九州,风烟域外傲清流,何日阮肇归来去,信手清风不用愁。”
骤然见了这几行字,恍若晴天霹雳一般,令他禁不住惊叫出声,差点从椅子中滑落地上。
他虽然一直怀疑皇上就是玉帝,却没想到会以这种最直接的方式证实自己的判断。
宋九龄不明所以,觉得他一惊一乍未免有失体统,于是转头看了他一眼。
此时,皇上眼中淡淡的紫光已经消失了,用十分平和的语气道:“田爱卿,是否有何不妥之处?还是你不愿为朕效力,不想受到约束?这样吧,你也不用守在这里多么久,只要明年三月太子顺利登基,你就可以任意来去,恢复自由之身,你看如此可好?”
叶昊天低头沉吟没有立即回答。
宋九龄在旁边已经急死了,恨不得替他答话,心道:“天下还有这种事?皇上苦苦哀求臣子,臣子却不情不愿,推三阻四!”
皇上也没有催他,只是静静地等他答复。
沉思片刻之后,叶昊天忽然抬起头来,双目直视皇上,说道:“圣上旨意,微臣不敢不尊,不过臣还有更好的安排,不知圣上想不想听。”说到这里他回头看了宋九龄一眼,不知道接下来的那些话是否要避开这位老臣。
皇上对宋九龄摆摆手道:“太傅请先退下,朕有几句话要单独交待田天。”
宋九龄急忙躬身告退,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越发不解自己推荐出来的棋待召究竟是何许人也,更不明白皇上为何如此信任于他。
不过既然皇上已经发话,他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待得宋九龄去远,叶昊天才躬身道:“请圣上原谅则个,微臣身有要事,不得不前去办理,所以不能一直守候在这里。那事十分重要,事成之后对圣上也有好处。不过我不必现在就去。如今才是三月中旬,我可以留在此处直到五月底,然后再走,望圣上恩准。”
皇上瞪了他一眼道:“你的更好的安排在哪?快说来听听。”
叶昊天道:“微臣有两位信得过的朋友,一位姓风,一位姓鬼,都有鬼神莫测之能,决胜千里之智。另有十几位不世出的高手,六月以后便能随时听候召唤。如果圣上愿意,我可以将他们全部叫来。”
皇上摇摇头,面上现出诡异的笑容,说道:“朕不喜欢大张旗鼓。若是到了山穷水尽之时,朕也能招几个所谓的高手来。那些高手,嘿嘿,那些飞檐走壁的高手……说实话,有同于无啊!”
叶昊天辩解道:“圣上的心意微臣明白。鉴于妖氛太盛,我们斗智不斗力。圣上文采武略天下无双,然而总不便亲自出手,所以找几个手下还是有好处的。而且可以令他们改名换姓,隐身大内,那样圣上就可以如虎添翼了。”
皇上在殿中走来走去,半晌之后停了下来,问道:“你说得有些道理。我们斗智不斗力,所以朕对你所说的两位谋臣有些兴趣,但不知风、鬼二人有何过人之处?是否真的才智冠绝天下?”
叶昊天很想说:“一个是天下第一的财神,一个是独闯昆仑七关勇破万灭王鼎的鬼谷子,你说他们的才智如何?”
不过既然皇上没有明说,他也不便挑破这层窗户纸,只是躬身答道:“明日我将风三先生请来,圣上不妨考问一下,全当一场殿试好了。”说到这里,他忽然“呵呵”浅笑,又道:“不过风三先生非是寻常之辈,身价不菲,圣上若是用他,可能会被他乘机勒索。”
皇上“哈哈”笑道:“朕为一国之君,还能怕人索要财物不成?你可以告诉他,只要他能够想到的东西,朕都尽力满足。”
叶昊天心中暗笑,口中答道:“微臣也知道他的心思。他家做了点小生意,一直对苛捐杂税耿耿于怀,若是圣上能免去他应缴的赋税,他一定非常高兴。”
皇上眼中的紫气再度渐渐流露出来,飞快地在叶昊天脸上掠过,似乎想看清叶昊天究竟在想些什么,无奈叶昊天脸上的表情很是单纯,很难看出什么东西。
停了片刻之后,就听皇上爽朗地笑道:“若风三乃乐善好施之人,朕便答应了他又有何妨?你呢?你为朕效劳需要什么报酬?”
叶昊天特意用非常激动的语气说道:“微臣身受圣上恩宠,只想着为圣上效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没想要任何报酬。”停了一停,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如果皇上一定要给的话,我也只好收下……”
皇上被他逗乐了,笑道:“你的官职已经不低了,需要好好表现一番才行。如今正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你可要抓紧啊!”
叶昊天听得心中雪亮,知道这是说自己被封为昊天大帝,职位已经太高了,要不好好干怎么也说不过去。
皇上见他点头称是,忽然笑眯眯地问道:“朕虽然明年就要退位,可是人老心不老,还想在最后一年里做几件大事。爱卿说说看,朕从何处着手为好?”
叶昊天心道:“来了,玉帝要在人间建立不朽功勋,才能积累足够的王者之气,然后才能完成王道轮回,这是他在征求我的意见呢,我不妨找两个实实在在的民生问题让他解决。”
于是他想了想答道:“微臣以为有两件事非常重要,一是反腐倡廉,惩治贪官,二是沿海各省的抗倭大事。两者都是百姓最关心的话题,圣上不妨在这两方面下点功夫。”
皇上皱了皱眉道:“抗倭之事虽然有些麻烦,但还并不太难,倒是惩治贪官并不容易,往往下了很多功夫也收效甚微。况且惩治贪官势必动摇妖人在朝中的根基,拔除他们不难,却恐打草惊蛇。待朕好好想想。”
叶昊天一时三刻也想不出很好的办法,只好单提抗倭之事,将朱胯的自尽说了出来。
皇上沉默了片刻,然后道:“明日早朝朕便公布抗倭之举。不知爱卿有何良策?”
叶昊天忽然想起了罗开山,当即禀告:“微臣保举一人,可胜此大任。此人乃前科状元,文武双全,一度在翰林院供职,如今外任福建副总兵。如是令他招集人手,挥军抗倭,一定会不辱使命。”
皇上却没有那么轻松,而是心事重重地在殿中来回踱步,过了一会儿才道:“你刚才说手下有些高手,不知何时可堪一用?其中出自本土的又有几人?”
叶昊天心道:“刚才你还说不要,现在怎么又要了?真是怪事。”口中却急忙答道:“微臣在一个极其危险的地方偶然救出了近万高手,那些人饱受折磨,如今正在恢复之中,估计六月初就会完好如初,其中包括我刚才说过的鬼师傅。至于究竟有多少出自本土,我现在还不知道,估计少说有上百人。”
皇上点点头道:“待他们完全恢复之后,你将出自本土的高手尽数招来,但不可进入京师,要将他们尽数安置在抗倭大军之中……”
叶昊天吃了一惊,慌不择言道:“杀鸡焉用牛刀?对付区区倭寇竟然要用名满天下的‘武林好手’?皇上是不是搞错了?”说完之后他才觉得自己的语气不够尊重。
这次皇上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喝道:“有备无患,否则悔之晚矣!此事极其复杂,你回去好好想想。先退下吧。”
叶昊天没想到皇上会如此训斥自己,不禁心中有些窝囊,只好灰头土脸的转身往外走。
快到大门的时候,身后再度传来皇上的声音:“明天午后带风三先生来,若是殿试不合格,嘿嘿……”
一提起风先生,叶昊天就来了精神,于是头也不回地答道:“圣上请放心。殿试不合格,算我欺君之罪好了!不过,若是合格的话,皇上别忘了今天的许诺啊!”一边说着一边迈出了门槛。
此时宋九龄还站在殿外等着,见他竟敢如此跟皇上说话,不禁吓得脸都白了。
叶昊天向他招手:“太傅,走了,皇上已经知道了朱大人的事,他自有安排,就不用我们操心了。”
宋九龄看着他气宇轩昂的样子,越发明白对方不是寻常之辈,于是跟在他身后往外走,再不敢趱越半步。
叶昊天却不想太过显眼,所以放慢了脚步,跟宋九龄走了个肩并肩。
当他回到王府的时候,风先生已经回来了。
听完叶昊天所说的事情经过以及关于抗倭的疑问,风先生面色凝重地说道:“神与人一脉相承,世间的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保护神。倭人的保护神名叫‘天照大神’,据说是居于神仙榜前五十位之内的人物。除了神通广大的天照大神以外,倭国还有功力参差不齐的数万神仙,分别居住于天上地下的各个角落。实力不容小觑。”
叶昊天闻言一呆,随即沉声道:“我们中华上国神仙多不胜数,至少是他们的十倍以上,即使来个神仙大比拼,也吃定他们了!”
风先生微微摇头,叹了口气道:“您有所不知。我方神仙固然远比对方多,功力也可能在对方之上,无奈管理分散,不成体系。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对方神仙虽然少些,却有自己的优势。倭国有个万众瞩目的通神之所,叫做‘伊势神宫’,里面供奉了一件超级神器,名为‘八尺镜’,不知你是否听说过?”
叶昊天连忙摇头,问道:“那是什么东西?难道比我的观天宝镜还厉害不成?”
风先生微微一笑道:“八尺镜固然不能跟开天九宝相比,不过也是神器排行榜百名之内的宝物,不容轻视。被八尺镜的神光罩住的人,难以发挥原有功力的三分之一!你说是不是有些恐怖?”
叶昊天面色微变,没想到倭人竟然拥有这等神器。
风先生继续说道:“非仅如此,八尺镜最大的功用却是召集众神。它只要连续发出十三记强光,所有出自倭国的神仙就都知道了,不管身在天涯海角,都会尽速赶来,你说可怕不可怕?”
叶昊天吓得面无人色!
他倒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想到如果真是如此的话,罗开山可就惨了!
“倭人中的神仙竟然组织得这么严密,相比之下,中华上国的神仙各自为政,未免太分散了。怪不得皇上说召集本土高手有备无患!这该死的老头也不明说,卖什么关子?”
他越想越觉得愤愤不平!
风先生还没有说完,停了一下接着又道:“希望这场神仙比拼仅限于中倭之间的神仙,若是还有来自外星球的神仙参与其中,特别是真神也在里面插上一脚……那可就真的麻烦大了!我想这才是皇上担心的事吧。”
叶昊天心中暗骂了几句,最后恨恨地道:“我已经给先生争取到莫大的好处,你千万不要对皇上心慈手软!不交税净赚的钱肯定不少,你如果用不着,将来再捐给我做大军的费用好了!谁让皇上不给我筹建大军的经费呢!”
风先生“呵呵”笑道:“大军的费用也用不了那么多,你可别忘了,我前面捐献的部分足够十万将士消耗千年的!”
叶昊天十分夸张地连连摆手,叫道:“那哪够啊?你想想看,五老帝君每个人都拥有一方天地,辖下星球无数,天庭税中抽取千分之一也够他们用的了!我呢?没有一分地盘,全靠自己拼凑,若是待遇太差的话,跟着我的众仙不一个个开溜才怪!”
风先生笑道:“神仙最重信诺,他们一旦说出为您效劳就不会随意离开的,这您放心。”
叶昊天面色一整,说道:“那就更不能对不住众人了。我不但要给他们足够的俸禄,还要定期提供灵丹妙药,请人传授各种功法,帮他们提高功力。因此我想交给先生一件任务,您有空时帮我合计一下。”说到这里他严肃地看着风先生道:“等到这场浩劫结束之后,如果我还做昊天大帝的话,烦请先生为我主管财务工作,将一部分钱财购买适合开垦的星球,开辟苗圃,将黄帝赠送的息壤洒进去,然后大量种植灵药,多了就拿去拍卖,您看是否可行?”
风先生眼前一亮,笑道:“那样一来,宇宙间的灵药市场要大受冲击了!灵药价格至少下降一半,别人不恨死你才怪!”
叶昊天道:“怕什么,若是灵药多得像番薯一样,人人想吃就吃才好呢!”
次日午后,叶昊天领着风先生去见皇上。
皇上只朝风先生看了一眼便失声叫道:“好一个风三先生,久闻大名,如雷贯耳,请坐!”然后对叶昊天喝道:“你小子竟敢欺弄我!给我滚出去!明日早朝候在殿外,看我如何收拾你!风先生从此留在宫中,不再是你的属下了!”
叶昊天感觉再次受到打击,心说:“皇上连一点风度也没有,竟然如此待我,太不像话了!”
他二话不说转身往外走,快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停住了,回头对风先生道:“你先在这里好生伺候皇上,回头我让阿莲来看你……”
风先生心情激动地道:“不用,不用,三天、五天我还过得去!需要的时候我会去找您。”
皇上“嘿嘿”冷笑道:“竟然用美人计来收买人心,嘿嘿……”
叶昊天不好当着皇上的面把九品莲台取出来,于是跟着“嘿嘿”干笑了两声,转身走了。
当晚风先生没有回到六王爷府,不知道是否留在宫中。
又过了一天,早朝之时,叶昊天等在金銮殿外等候皇上诏见。
他虽然身为圣棋士,官居三品,却是有名无实的虚衔,不在早朝之列。
他等了好大一会儿,听见大殿之中吵吵嚷嚷,热闹非凡,全没有一点庄严肃穆的景象。
但闻太师刘衡那桀骜不驯的声音道:“圣上,我看倭寇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此大举用兵实在是劳民伤财。”
然后有人随声附和道:“就是嘛,区区两三个蟊贼,哪用得着那么麻烦?”
接着是太傅宋九龄高声叫道:“蟊贼?数十年来,沿海各省倭寇频生,百姓流离失所。近年来愈演愈烈,今年尤甚!三月前倭寇大举进犯福建、浙江,已经攻占了福宁、连江、宁寿、政和、宁德、长乐、福清等地,并延及龙延、松溪、大田、古田、莆田。数万人连番来袭,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还叫蟊贼?”
随后有人道:“太傅过于夸张了吧。以讹传讹,恐怕是子虚乌有的事。”
宋九龄大怒,随后金銮殿上吵作一团。
良久之后只听皇上道:“好了,此事真假一问便知。此刻副清知府、宁寿知县尽在此处。宣二人进殿!”
叶昊天眼见两人从身后走出,迈步进了金銮殿,然后是各自痛诉倭寇恶状,回答百官质询。
其中一人描述得尤其详细:“臣所在的宁寿县连番遭到倭寇冲击。他们杀人放火,掘坟挖墓,甚至把婴儿束在竿上,用开水浇,看着婴儿啼哭,拍手笑乐……”
听了这话,百官义愤填膺,纷纷道:“皇上,倭寇如此猖獗,我堂堂中华大国,竟然饱受欺凌,再不还手,我国的面子也丢尽了。”
喧闹之中,忽有一人奏道:“皇上,臣闻之,倭寇日盛事出有因,原因是倭国内乱纷呈,南北大战,年前南朝战败,武士、官僚和浪人失去依托,于是流落海上,盘踞海岛,成为倭寇。如今统一倭国的足利义满将军很想肃清南朝的残余势力,打击海上盗贼,同时也想发展和我朝的贸易。所以我们不如双管齐下,一面歼灭倭寇,一面与足利将军谈判,如此可将倭寇连根拔起!”
皇上闻言大喜,笑道:“礼部尚书潘文良果然见识不凡!朕即修书一封,着人送去,只是扶桑远在数千里外,大海无情,不易送到啊!”
接着还是潘文良的声音道:“皇上,早先有倭国使者来京,等候数月未得诏见,已于三月前离去了。现有书信在此,请皇上御览。”
皇上有些生气的道:“爱卿念出来听听!”
潘文良念道:“大汉皇帝陛下:余乃扶桑国洪武天皇帐下大将军足利义满是也。年前平定南朝,统一扶桑,欲与贵国结为友好,互通贸易,特派专使前来,商讨诸般事宜……”
还没念完,就听皇上怒道:“倭国使者是何人接待的?为何没有禀报于朕?”
下面一片沉默。
有人答道:“这是摄政王决定的,说是将倭国使者撵回去,泱泱大国用不着跟边野小民谈什么交易。”
接下来就没有声音了。皇上也没有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就听太傅宋九龄说道:“皇上,您看我们是否可以派出一人前去倭国解释一下,或许此事还可挽回。毕竟瓦解倭寇最好的方法还是从内部着手。”
随即有一人高声反驳道:“没用了!太晚了!日前扶桑国来了一名棋道高手,名叫‘木谷虚’,横扫中原未遇对手,连周锡嘉、徐友星都败在他的手下,黄师龙、田天又不知到了哪里。临去之际,木谷虚放声狂笑:‘我奉足利大将军之命而来,原为考察贵国底细,看看是否值得我方交好。不料大失所望,泱泱大国病入膏肓,连个棋道高手都找不出来,怨不得上万将士难敌我八百列兵!如此弱邦,不交也罢!’”
听了这些话,周围的大臣乱成了一锅粥:“这人胆子不小,说了这番话不怕回不了倭国?”
一个大概出自武将的声音,气哼哼的道:“妈的,要是老子在场,不扁死他才怪!”
最后是太师刘衡的声音:“张督察,你这是听谁说的?是真是假?”
先前说话的声音答道:“太师,我几时说过假话?这些是杭州知府亲口告诉我的!他还说,木谷虚说这番话时周围聚集了很多人,当时就有几个年轻人不忿,上去与他理论,争执之下推搡起来。当杭州知府史申闻讯赶到时,已经有数十人被木谷虚打倒在地。史申见他极度嚣张、出手狠辣,便吩咐手下兵丁将其拿下,准备带回去教训一番。不料木谷虚功力极高,二十个兵丁尽数被其击伤,且有三人惨遭毒手。吓得史申转身欲走。
正在这时,恰有两位义士及时赶到!二人联手之下,才堪堪将木谷虚敌住。这两人一个姓王,是位新中的武举,另一个姓周,据说是前任太保周大人的子侄。两人武功不可谓不强,可是木谷虚的功力还在两人之上!竟然迫得他们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
再后来,连灵隐寺的方丈也领着数十位高手赶到了,木谷虚才见势不妙夺路而逃。
然而令人震惊的是,木谷虚后劲极强,连过十余关,凭着一双赤足逃过了数十位马上高手的追杀,最后辗转千里逃入倭寇盘踞的古田县城!还站在城头放声狂笑,极尽羞辱谩骂之能事。”
听到这里,金銮殿中鸦雀无声。
叶昊天身在殿外也是心中一震,没想到在这里听到王小石和周士章的消息。
静了好大一会儿,忽听皇上道:“宣圣棋士田天进来!”声音很快传了出来。
叶昊天急忙进殿,双膝跪地高呼万岁。
结果耳边却传来皇上异常严厉的声音:“田天,你身为圣棋士,官居三品,不能为国效力,要你何用?拖出去重打四十大板!”
叶昊天心中恨道:“死老头,竟然如此整我?一点面子也不给,真是岂有此理!”口中却不敢怠慢,连忙叫道:“皇上,实在冤枉啊!我奉太子之命前往敦煌收集棋谱,准备回来编纂《万世棋典》,一路上黄沙漫漫,历尽艰辛,昨日才刚刚赶回,实在没想到会有此等怪事!”
在场的大臣全都一言不发,等着看这位寸功未立、仅靠讨得皇上欢心就能一步登天、官居三品的圣棋士的笑话。
只有太傅宋九龄为他求情:“圣棋士情有可原,请皇上恕罪。”
皇上看了叶昊天一眼,冷冷的道:“田天,朕可以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派你出使扶桑,商讨贸易事宜,你若是办得成,朕为你加官进爵,若是丧权辱国、丢人现眼的话,就不用回来了!回来也定斩不饶!”
有些大臣已经面现不忍之色,人人都知道叶昊天凶多吉少了!
在他们的印象中,倭人本就凶悍无礼,此番叶昊天到倭国去商讨贸易事宜,恐怕很难讨得了好,饱受羞辱是逃不了的事。
就听太师刘衡“呵呵”笑道:“圣棋士乃当世奇才,定然能一帆风顺,早日归来。”
叶昊天眼珠一转道:“请问皇上,如何才算出使成功?”
皇上面无表情地道:“你必须完成两大任务,一是谈成公平交易的条约,不能使本朝蒙受损失。二是不可丢人现眼,无论是棋道还是别的任何比试,只要倭人出招,都给朕接下来,若有一项败北,朕便要治你丧权辱国之罪。”
这次所有的大臣都怜悯地看着叶昊天,仿佛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
叶昊天故意装出十分惶恐的样子,叫道:“微臣死不足惜,只怕会给皇上丢脸。所以臣有一事相求,请皇上恩准。”
皇上瞪着他道:“讲!”
叶昊天道:“请皇上多派人手与臣同行,其中需要十名大内高手,十名商界精英,十名辩士说客,十名教坊乐师,十名秦淮歌姬……另外微臣的夫人足智多谋,臣希望与她结伴同行,求皇上恩准!”
在场的大臣一片哗然。
有人笑道:“竟然要带教坊乐师,秦淮歌姬,简直有辱国体!”
有人道:“按照惯例,使臣不得带家眷同行,这个可不行!”
皇上等众人喧闹完了,才轻轻说了两个字:“准奏!”然后是“退朝!”随即转身走了,留下一众大臣目瞪口呆留在殿中。